宁华黾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荒郊野外,身上被五花大绑的绳索缠了个结结实实,他环顾四周,前面不远处有一堆火,那火堆的前面是一个木柴搭建起来的高台,高台之上有三根柱子,那三根柱子上赫然绑着的就是宁旭尧他们三人!而在高台下面则站满了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他们一动也不动,仿佛是一具具的木雕。
有两个人手上举着火把,站在高台的边缘,他们脸上虽然也戴着面具,但宁华黾却看清了他们的眼神。那眼神如同一汪死水,没有一丝的情感。
夜很静,没有一个人说话,有风轻轻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宁华黾听见木柴燃烧的声音,与此同时,他也听见了自己略带紧张的心跳。
宁华黾大惊:这是什么地方?他开始怀疑自己之前遇到的洛安忆,他们三人都是这些人里面的人冒充的。可是这些又是些什么人呢?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听见了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从树林外面传过来,他寻声望去,只见有一个穿着黑袍子的男人款款走了过来,那男人的脸上也戴了一张面具,只不过他的那张面具是金色的,透过面具眼睛处裸露的地方,宁华黾看到了那双不怀好意的眸子,他感觉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男人指使人干的。
之前这些人屏气凝神地站在这里,宛如一具具的木偶,自从这个男人来了之后,那些人才仿佛活了过来。
他们一下子雀跃起来——
“大诅师,大诅师——”
“大诅师,大诅师——”
欢呼声此起彼伏,仿佛看到了他们的神明降世。
那黑袍子男人快步走上了高台,抬起双手,对下面的人摆了摆,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宁华黾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也接收到了他愤怒的目光,于是他对站在宁华黾身边的两个人勾了勾手。那两个人立刻将宁华黾身上的绳子解开了,推推搡搡的将他推到了火堆旁。
“燕云齐王宁华黾。”那黑袍子男人很准确地说出了宁华黾的名字身份,“原本我们也是忌惮你的,所以特意的将你的随从支了回去,却没想到那个笨蛋走了,却将你这个笨蛋吸引来了,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让你看一场好戏。”
“你们都是些什么人?为什么一个个的脸上都遮着面具,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宁华黾怒道。
“你不是都已经猜到我们是什么人了吗?上次赵大叔跟几个年轻人去了一趟中原,却被你们这里面的一个小丫头片子折磨成了疯子,你们害我丢失了一员大将。虽然赵大叔人品不怎么样,但是他却有一样是你们这些人都不能比拟的,那就是脚程。”黑袍子目光炯炯地盯着宁华黾。
宁华黾带着愤怒的目光看了一眼黑袍子,又格外担忧地看着台上的三个人,他知道自己现在处于劣势,而手上也没有趁手的兵器,没有办法跟他们硬碰硬,听了他的话之后,他知道这个人一定还有条件要跟他讲,于是问,“你说吧,想怎样,要怎么样才能够放了他们?”
黑袍子冷哼了一声,“今日月圆之际,就是我星月大寨的祭祀大礼,他们害我损失了四员大将,所以今天晚上我要让他们三个人成为我们祭祀月神的祭品。”
“我问你要怎么样才能够放了他们?!”宁华黾也火了,台上这货好像听不懂人话一样,敢跟他答非所问。
黑袍子大声的笑起来,“除非你能够把他们还给我。否则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祭天吧。”
被捆绑住的洛安忆三人都低着头,仿佛失去了意识。
宁华黾心中的怒火被点燃了,他走到火堆前,从中抽了一根燃烧的木柴,纵身一跃跳上了高台,一言不发朝着那黑袍子的前胸狠狠地抽了过去。
黑袍子一个闪身躲过了突如其来的木柴,正要得意之时,忽然一粒火星落在了他的黑袍子上,瞬间点燃了他的袍子。男人大叫一声跳下了高台。
“大诅师,大诅师——”
台下那些民众还机械的为他呼喊着,那黑袍子跳下高台之后,顺势一滚滚到了地上,将身上的火苗几个翻滚之后压灭了。他有些狼狈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那衣服已经被火苗烧了好几个大洞,看上去十分滑稽。
“你这个人怎么搞暗中偷袭呀?”黑袍子不满地盯着站在台上的宁华黾。
宁华黾见他扑灭了身上的火,于是又跳了下去,朝他打了过去。
黑袍子一边叫唤着,一边往旁边躲,“喂,你冷静一下!”
“你都要杀害我的亲人了,我还能冷静的下来?快放了他们!否则今天晚上我就杀了你。”宁华黾气呼呼的吼叫着,手上的那根燃着火苗的棍子,就化作了一条火蛇一样,对着那黑衣男子撕咬了过去。
宁华黾用的是最擅长的剑法,他将手中的火棍当做了平时用的长剑,用比平时出剑更快的速度不断地向那人抽打过去。
那黑袍子也算是个有本事的,若是没有一点武功的人是不能够躲过他的剑法的,但是这黑袍子竟然躲过了他数十招,黑袍子虽然躲过了他的剑法,却始终处于被动的地位,他一边躲一边叫喊,“我说了我不能就这么放了他们,你们得给我找人找不够四个人,我绝对不会放他们的。”
宁华黾才不会听他的,平时他一个人习惯了自我主张,从不肯听从除了皇帝之外的任何人的命令,此刻听着黑袍子的叫喊声,他手中的火棍舞得更加的快了,就在两个人追逐打斗之时,一阵疾风呼啸而来,接着他们听到了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就在那阵声音响起的时候,被绑在柱子上的洛安忆突然清醒了过来,她惊声地叫起来,“不好,温漓要来了!”她本能的想要跑,可是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柱子上,两边看了看,只见宁旭尧和林无尘也都被绑着,她心里顿时焦急起来,对着左右两边的人大喊了几句,“旭尧,旭尧你快醒醒,小林子小林子,你快醒醒呀。”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喊叫声,这两个人竟然同时醒了过来,他们发现都被绑在柱子上,又看着下面的那些人,顿时都惊呆了。
宁旭尧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下面,他忽然发现了宁华黾在跟一个黑袍子打斗,而那黑袍子很明显不是他皇叔的对手,他对身边的林无尘道,“小林子,这是怎么回事儿?今天白天的时候不是碰到师父了吗?皇叔怎么会跟那个人打起来?还有那个人是谁呀?”
林无尘也是一脸的懵B他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我肯定的是,早上咱们遇到的师父一定是假的,至于那个黑袍子和齐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洛安忆叫起来,“你们这都看不明白,很显然咱们被抓到这里来是烈风回去之后,齐王发现不对劲就赶了回来,所以就跟那个人打起来了,他这一定是要救我们。”
“难道说早上冒充师父的那个人就是那个黑袍子吗?还有这下面的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个的像木头人一样,一动也不动,而且脸上还戴着面具,难道就那么见不得人吗?”林无尘仔细地观察着下面的人,他发现这下面的人无动于衷地看着黑袍子和齐王在那里打斗。这些人不说帮忙也就算了,竟然安静的像一块块的木头,这就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洛安忆看着这一场景,顿时想起来温漓的石头阵来,她心头一慌,瞬间想到就在刚刚听到的那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些人就好像温漓的石雕?”
两个人都感觉到了这些人和温漓的石雕有着八分的相似,他们面面相觑。林无尘问,“这是个什么地方?”
这时候,宁华黾手上的木材已经快燃尽了,他奋力地将那木柴朝黑袍子的身上丢了过去,黑袍子原本是有机会躲开的,可是却在转身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那一小块燃烧着的木柴便落在了他的身上,一下子又引燃了他的黑色的袍子。
那男人惊叫着再次滚到了地上,企图用身体将那些火苗压灭。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一次火苗不但没有被压灭,他反而被一个东西压住了,他抬头的一瞬间,眼神之中露出了巨大的恐慌,因为他看到了不远处一双大脚又向他踩了过来。
是的,这个时候突然有几尊石雕朝这边涌了过来,黑袍子在倒在地上的一瞬间被一尊石雕踩住了后背,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看到另一座石雕,也向他这边踩了过来,那石雕稳准狠的压在了他的头上。不消片刻这黑袍子的脑袋就像西瓜落地一样开了花。
宁华黾看到了那恐怖的一幕,他一个箭步冲上高台,将三人身上的绳索解了下来,拉着宁旭尧的手,大步朝着丛林的外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