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宁华盟带着宁旭尧去了纪先生所说的那个道观里,见到了那位世外高人,那世外高人头发胡须都是白色的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像是从九天之上降落人间的老神仙一般,他精神矍铄面目慈祥。
那老先生盯着宁旭尧看了半日方才捋着长胡子慢慢悠悠说道,“这小公子前途不可限量,”他又看了一眼宁华黾,“王爷亦然。”
宁华黾听了这话心中大惊,他知道这老爷子显然是看穿了旭尧的真实身份,不由的担忧起来,却还未等他开口,只听对面的老先生又说道,“王爷不必担忧,老朽是不会将小公子的身份公之于众的。这也算是天机,老朽早就不涉足世间之事了,更何况如此天机之事,又怎么能够由老朽的口中说出来呢,只是如此瞒天过海,并不是长久之计。”
宁华黾蹙眉道,“老先生所言极是,只是这瞒天过海之计并非是尧儿故意而为,实在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但凡有其他的计谋,便不会用此计谋生。”
老先生长叹了一口气,“这便是小公子的一劫,他命运多舛,倘若历尽百劫,必能使这天下和睦。如此看来小公子的瞒天过海之计,也算得上是一件功德。”他说着目光在宁旭尧的脸上再次打量了一番,缓缓道来,“只是小公子原是福禄长寿之相,可老朽却在小公子的印堂之处看不到光亮,不知是何故。”老人家一边捋着长胡子,一边皱起了眉头,大约这位小公子这样的面相,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是否与他数日前在一个妖楼所遇到的一切有关系呢?”宁华黾便江宁旭尧他们三人几日前在坑底的木楼里探险的事情告诉了老者,老者听罢依然皱着眉头,“也许。”
老者继续盯着宁旭尧的面门看了半晌之后,抬手掐指算了算脸色,露出凝重的神情,他想了想之后,从身边的一个木匣子里剪出来几张符咒地给了齐王,“以老朽所见,小公子的脸上已经没有了邪祟之气,以防万一,这几张灵符还望齐王拿回去之后贴在小公子的房间门口,三日之后小公子则恢复如初。”
齐王接过符咒,又询问了一些注意细节,然后谢过了老先生这才领着宁旭尧回了齐王府。
回来的路上,宁旭尧一句话也不说,宁华黾叹道,“等你回了灵台山,这段时间就好好的在山里修行,记着这位大师说的话,你将来可是要继承大统的人,不可再如此的小孩子气了,这一次幸亏纪先生在身边,倘若你出了点事儿,你让大家怎么办?尤其是你母亲,她为了你不惜欺瞒了全天下的人,将来你若是不能够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岂不是辜负了她?”
宁旭尧一边听着他说话,思绪却陷入了当时在那木楼里看到的那个幻想之中,他总觉得那个幻象好像是一个提示,而每次想到那个画面,他的心就好像一下子被人攥住了,并且狠狠地捏了两下。
宁华黾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自认理亏了,便也不再责备他。
两个人走过一条街的时候,宁华黾忽然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匆匆忙忙地跑了过去,他们的怀里像是抱着什么东西,宁华黾盯着两个人的背影愣了一下。
宁旭尧却没有注意这些事情,他满脑子都是那个幻象的画面,耳朵里也都是父皇那诡异的笑声。
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的回了齐王府。
宁旭尧和洛安忆他们三人又在齐王府呆了三天,直到宁旭尧已经恢复如初了,齐王才派人套上马车,将他们三个人送回了灵台山。
送走了宁旭尧,宁华黾才去了易川的客房。
此时易川正坐在院里喝茶,抬头看见宁华黾似乎心事重重地走了过来,他急忙站起身,“齐王殿下为何如此心事重重?”。
宁华黾坐在他对面,“我刚刚把烈风他们派出去护送尧儿他们回灵台山,前两日我从道观里回来的时候,在镇上发现了几个可疑之人,因为当时尧儿在身边,我便没有去追那几个人。”
“哦,是什么样的人?”易川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你这两日在那边的东郊小镇几条小巷子里巡查一下,若是看到有可疑之人,一定要将他们抓获带回来询问。我怀疑那些人是私底下倒卖乌兰草的人。”宁华黾一只手捶了一下桌子,“这些人简直是太可恶了!竟敢青天白日目无王法。”
易川说道,“王爷放心吧,我这几天会去你说的那个地方巡查,如果遇到可疑之人,就将他们全部抓回来。”说到这里,他心中又多了一个疑问,“按说这乌兰草并不是南境一带生长的东西,那些人又为什么会在这里进行倒卖?”
“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北境之地的毛邬人,乌兰草只有长在北境的荒漠之地,而咱们中原和南境一带的人,根本就不懂这种东西,毛邬人善挖掘钻地,而乌兰草则长在荒漠深处,他们那些人便将这些东西挖出来之后,拿到我们这些地方来卖……”宁华黾一边说着,一边又想起了什么,“我曾记得年前的时候,有一伙人去一个客栈里把洛姑娘偷走了,那伙人应该也是毛邬人,说不定还跟这些人是一伙的。”
“那他们来这里的目的,难道就只是为了卖他们家乡的特产?”易川听他说乌兰草是长在北境之地的,又听说那些人也是从那个地方来的,便将乌兰草归到了北境特产之列。
宁华黾眉头紧锁,“不会只有这么简单的。”他又想起洛安忆前两天跟他说的那个奇怪的部落族长,那个被洛安忆扎了好几针,后来疯掉的男人。他说道,“再过两天烈风回来之后,你们两个一起去帮我寻找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易传川问。
“星月大寨。”宁华黾忽然想到了洛安忆说的那个山寨的名字。
宁华黾从回到南境的时候,就一直想着要调查这些人和事情,但是因为种种事情给耽误了,这时他又看到那些鬼祟的“走私犯”于是又将自己之前的心事想了起来。
两天之后烈风回来了,这倒让齐王很是诧异。他曾一度要求烈风将他们三人毫发无损的送到灵台山,才能够返回来,可这才走了两天,这货竟然独自回来了!
宁华黾一脸严肃地问他,“我不是让你把人送到灵台山才回来吗?为什么现在就回来了?”
烈风道,“属下确实是想将他们三人送往灵台山之后才回来的,可是在前面不远处的客栈里遇到了云师父,云师父说他会亲自将他们三人送回灵台山的,还说让属下立刻回来,说齐王将有重要的事情让属下去办。”
“云师父怎么会这么凑巧的被你们遇上了?”宁华黾有些不解。
烈风急忙解释道,“那天属下陪他们三人一起吃饭,云师父忽然从外面走了过来,他说这段时间南境不太平,还说齐王会有大难,就让属下赶了回来。”
宁华黾叹了一口气,“我是问你云师父为什么这么凑巧的就跟你们走到了一起?”
“这个……属下不知道。”烈风有些蒙圈的笑声道。
宁华黾紧张了起来,“你……”他有些气恼的将烈风赶了出去,独自在房间里徘徊了一会儿,之后又喊来一个小厮,为他寻牵了一匹马来,骑上马就去追宁旭尧他们了,他实在担心宁旭尧他们会遇到一个骗子,因为以云瀚卿的性格要来之前会提前跟他飞鸽传书的。
宁华黾紧紧地追了三四天之后,总算是在一个小镇上看到了他们三人的影子,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回了腔子里,他决定这回亲自护送他们回去。
洛安忆他们三人正坐在一个小窝棚里喝茶吃东西,一抬头看见宁华黾追了上来几人都愣了一下,宁旭尧急忙迎了上去,“小皇叔,你怎么来了?”
宁华黾气喘吁吁地从马背上跳下来,“我看到烈风回去心中起了疑,你师父怎么会这么凑巧的来了这里?他不是说要在灵台山闭关的吗?”
“你是担心我们会遇到骗子?”宁旭尧笑起来,“我师父可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又有谁能够易容得了他的容貌?他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件大事。”
洛安忆和林无尘也慢慢的靠近了宁华黾。宁华黾突然觉得这几个人似乎都有些问题,他不由得警觉起来,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不断地打量,这时候他并没有看到云师父。
“小皇叔,你还是回去吧。”宁旭尧一脸稚气的盯着他,而站在宁旭尧身旁两侧的洛安忆和林无尘脸上则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那笑容看的宁华黾不寒而栗。
宁华黾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目前的这个情况,他有些懵了:难道说这三个人都是别人易容的?如果说这三个人都是假的,那么真实的他们又去了哪里?想到他们三人会遇到危险,他此时此刻真的很想将烈风痛打一顿。
就在宁华黾警觉地观察着四周时,他身后传来了一个沉重的脚步声,接着后脑勺被人敲了一下,便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