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脱了?
闻言,李瑾易俊脸一僵,眉心连跳了好几下,怎么听就怎么觉得这话别扭,可细想却又挑不出毛病。
于是他也只能乖乖地把上衣重新脱了下来,露出伤口的位置。
冷辞雪麻利地把药涂上,随后在自己裙袂撕下一块布料为他包扎伤口。
这次她的动作倒是“规矩”很多,而且动作利索,不一会便把伤口包扎妥当。
“好了,你先歇息一下。”冷辞雪将他的身体轻轻扶靠在石壁上,小心地避开着伤口。
等他靠好了,她一抬眸发现他正静静地看着自己,她顿觉呼吸一滞,连忙退开身子,静默地坐在了一旁。
顿时,洞内一阵寂静,两人双双沉默,只能听见那火堆中火苗窜起的噼啪声。
静了下来,两人才有心思去正视自己心头的疑问。
“你……”
“你……”
沉默良久之后,两人同时开了口,随即又相互惊讶对视一眼。
“你先说。”李瑾易压下心头想问的话,轻声说道。
冷辞雪垂眸沉默须臾,抬头凝重地望着他,问道:“你真的没有参与冷家堡夺宝灭门一事吗?”
冷家堡夺宝灭门?
没有想到她问的是这事,李瑾易很是讶异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会忽然问这个?”
“你回答我。”冷辞雪紧紧盯着他。
“没有。”李瑾易虽不知道她为何问这个,但还是坚定回道。
“我也是上次赈灾的时候才第一次去的冷家堡,我去就是为了查冷家被灭一事。”
果然与他无关。
听他亲口回答,冷辞雪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她轻轻地笑了笑,心中百感交错,既觉得庆幸又觉得自己愚蠢至极,连报仇都能找错对象。
所幸,还未酿成大错。
“你怎么了?”
见她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李瑾易一惊,立马就倾身过去。
“嘶。”不经意牵动伤口,他动作一下顿住。
“你别乱动。”冷辞雪连忙上前去扶他。手刚扶上他的肩膀便被他一手握住。
她惊愣抬眸,看见他正深深凝视着她。
火光的照映下,她甜美清雅的脸上,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在火光的照映下泪珠闪动,楚楚可怜的样子一下子就把李瑾易的心给揪住了。
“你为什么哭?”他不由自主地就伸手去拭她眼角的眼泪。
冷辞雪微愣,下意识地就躲开了他的手,垂眸低声道:“没什么,可能是眼睛被火呛到了。”
见她对自己躲闪,李瑾易眸色一暗,忽然想起千珞说的那句: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爱她?
见她似要转身离开,他抬手握住她的纤臂往身上一扯,将她整个人拽了回来。
冷辞雪被迫跌趴在他怀里,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她猛地心跳加速。
她有些慌乱地欲挣脱他的桎梏,却发现他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你要做什么?”
“方才你问了我问题,现在到我问你问题了。”
冷辞雪脸色一顿,问问题就问问题,用得着靠那么近吗?
“什么问题?”见挣脱不开,她索性放弃,抬眸看着那张刚毅的俊脸。
“你不知道我喜欢你?”李瑾易直截了当地问道。
“……”
冷辞雪惊愕不已地睁大眼睛看着他,脑袋有一瞬间的接不住问题,等反应过来脸上霎时一烫,她连忙躲开了那道灼灼的目光。
这个男人还真是……问得那么直白要她怎么回答?
见她不回答,李瑾易更急了,一把将她搂近自己,强迫她直视着他,沉声道:“回答我。”
望着他略显紧张和期待的神色,冷辞雪无力地扯了扯唇角,苦涩一笑道:“或许你喜欢的并不是我。”
她的声音清浅,却带着失落。
他喜欢的不过是这幅皮囊的主人筠禾公主罢了,与她冷辞雪又有什么关系。
“你说什么?”李瑾易不解地望着她。
这次他没有再强行桎梏她,而是任由她起身缓缓坐在身旁。
“张阔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冷辞雪侧头看着他,缓缓说道:“我确实不是东栏国五公主。”
“这不可能,我派人查过,东栏国五公主的画像上明明就是你。”
冷辞雪轻轻叹口气,“这事……很难跟你解释。”顿了顿,她才开口道:
“我的这幅身子确实是筠禾公主的,但其实,就在你我拜堂之前她就已经死了,而我是魂魄伏在了她的身子上,借尸还魂之人。”
她说完再看向某人,却见他一脸阴沉地瞪着她,“你若不想接受本王大可直接明说,不必故弄玄虚来搪塞本王。”
“哼,你倒是很护着那个男人,知道本王不会轻易放过他竟瞎编乱造出这些鬼话?”李瑾易下颌线条微微收紧,紧紧盯着她。
冷辞雪:“……”
他这是什么逻辑,自己说实话他不信就算了,怎么又扯到风儿身上了?
她无奈地闭了闭眼,“那你可曾查出筠禾公主会武功?”
“这……”李瑾易哑言。据查实,筠禾公主的确是天生病弱,长年靠药物吊着身体。
他自身是练武家子,自然清楚女子若想要有她这样的身手,首要条件便是自身根底好,其次便是自幼习武。
一个自幼病弱,国中不崇尚武学的公主显然并不具备这两种因数,自然也就不可能会有这般武功。
可比起这个,他觉得借尸还魂什么的——显然更荒谬。
见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冷辞雪垂眸,自嘲一笑道:“你所喜欢的不过就是筠禾公主的这模样罢了,可惜那并不是我。”
“所以事实上我并不是你的王妃。”看了他一眼,她沉默一会才又道:
“借用了筠禾公主的身子,我很抱歉,但我也不是有意的……你放心,今日之后我便不会再出现在你身边,也不会再占着你王妃的名号,我……”
“我不管你是谁,我只知道当日与我成亲的人是你。”李瑾易打断她的话,深深看着她。
“我爱的不是一副毫无生息的躯壳,而是那个活蹦乱跳,有血有肉会动有思想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