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院水波不惊，曾经的副院长，不过是一段烟云，一介浮萍，生死由命，不足挂出。面对周卓，我怀有怨恨，因为我以为他至少自己会作为代表，送方波一程，可是结局却是如此潦草。放眼看向这群人，我看不出任何与往日的不同。如果这样，过去就不能让它沉默，搅乱过去，或许能够通向未来。
于是我走进周卓的办公室。
“那晚升职庆祝，我和你玩了一个游戏，今天咱们把这游戏结束。”
我的到访出其不意，又话中有话，周卓感到来者不善，说道：“游戏早已结束。”
“那晚你胜之不武，我败在酒量上面。”
“那不是游戏，那是你的阴谋。”周卓表现出后悔与愤怒。
“我和你无冤无仇，不必对立。我只想知道答案。”
“答案？”周卓冷笑一声：“你看到的就是答案。”
“但是让我看到这样答案的人，我想不是你。”
“什么意思？”
“你也是别人掌中棋子。”我无所畏惧，或者说我已经准备好。
“万启，你以为你是谁？你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在和谁说话？”周卓咬牙切齿，显然他被这种侮辱伤到了尊严。
“这身工作服，穿了6.7年，也该脱下洗洗了。”周卓被我这句话呛住。“但是不管脱不脱下这身衣服，我都要搞清楚一些事情。你被蒙在鼓里也好，你是同流合污也好，但是我告诉你，'璞石计划'是不会成功的！”
“这是你的开战宣言？”
“如果称得上开战的话。”
周卓先是浅笑，继而大笑，最后狂笑着说道：“他们说的没错，你活在臆想的世界，和正常的世界敌对，精神错乱！”
看着周卓失控地疯狂的样子，我不知道我是赢了还是输了，但我知道已无顾忌，不能回头了。
“是吗？”
周卓收口，眺望窗外远方，冷冷地说道：“新世界就要落成，谁都阻止不了！你别痴心妄想了！”
“看来一切如我所知一样！”
周卓不再说话。
既然周卓守口如瓶，蔡主任想来更是缄默其口了。想起张院长的故事——记忆密码器，那是解救我的唯一方法，即使对于研究院，那也是唯一的拯救出路。
“灵魂出卖了，还可以赎回，如果人性丢了，那再也找不到了。”我想摔下这句话就走，可是周卓的回答却让我无法离开。
“呵呵。在你找回自己之前，还是先救救你的好朋友吧！”
“罗力怎么了？”
“不是他怎么了，是他爸，估计难逃一劫吧！”周卓转过身来，露出得意的笑容。“很快，巨天集团的剑球楼，怎么说呢。”周卓小心地留下空白。
不等周卓说完，我飞奔离开。
“罗力，你爸。。。”
“是的。”
“你在哪？”
“巨天集团。”
路上车辆拥堵，自由光确实有点肉速，在这紧迫的街道，超车困难。二十分钟后，我到达巨天大厦，这是我第二次到访，这幢怪异的建筑还是不给人浅白的解释。
罗力站在球顶最高点，俯视着这个星球。
“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
那时方波还未死去，可是罗力却隐忍自己的悲伤，陪我送完方波最后一程，我百感交集，酸楚悲伤。
“因为什么？”
“违规经营，违法生产。”
我和罗力站在屋顶，好像被流放到空阔的宇宙，任凭四处张望，可是目力所及，都是不可入目的荒芜。
“没想到这次来到这里，迎接我的将是送别。”罗力感慨道：“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这不一样。”
“世事如何能够分辨的清呢？理性也好，怀疑也罢，无非是认清自己而已。但是这世界，它的运行可曾照顾过一个个体的感受吗？”
“你不要那么悲观。”记忆中，这是罗力第一次慨叹人生，面对这样的变故，人生确实改变了航向。“你还记得那次课上留下的问题吗？”
“呵呵。”
“对于那个问题，试图去回答，本身就错了。相信上帝存在，你并不因此放弃解决因为没有上帝而带来的苦难；不相信上帝，做不出宇宙给出的难题你依然还是束手无策。所以相信不相信，只是给自己迷惘的心一个欺骗，与世无关，于事无补。”
“谢谢。”
罗力眺望着远方，顺着他的眼神望去，看不到一丝风景，尽是苍茫。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