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释迦牟尼世尊的时代中，世尊的实力可以称之为举世无双。那么在世尊那个时代之前，能称的上天下第一的，便是此刻洛渊与刘六面前的这个老者。
在老者睁开眼睛的时候，亡灵圣殿的第二层中，域主与殿主都是偏过头，看向西方。
自古西方多圣人，老子西出函谷关，紫气东来八万里。释迦牟尼菩提树下悟道，此后一开西方极乐世界。佛界佛陀西行取经，布道成圣。
可，这片天地之间的隐隐紫霞，丈丈毫光，莫非又有圣人出？
域主的眼里闪烁着精芒。
他站起身，看向西方。
然后徐徐穿过万恶之森，看到了那个骑着瘦马的老头。
而后域主的眼里有着一种震惊之色在流露。
他看了一眼殿主，轻声问：“万恶之森的极西之地，很久前并不属于冥域？”
殿主点了点头，似是沉思，似是游离：“许久之前那儿叫函谷，我圣殿三位念境大修士便是陨落在那。”
域主轻声嗯了一声，扶身而起。
一道流光，直指西方。
......
......
刘六作为一个说书人，自然知道各界域之间流传的传说，所以当他听到老头那含糊不清的几句话，还有那微微带着大舌头的发音，他自然便已知晓，面前的传说不是传说。
然后他看了一眼洛渊。
洛渊手中的刀已经拔出近两尺，只是额头上的汗却如雨下。
老头眯着眼睛，而后看着面前的这些人，而后又含糊不清的问道：“此间可是函谷？”
微风拂过，无人言语。
直到那道流光落下。
流光里的人自然便是上一代的域主，也只有上一代的域主才会感兴趣为何除了他之外，还有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出现在这个时代。
域主盯着老头。
老头看着域主。
然后域主躬身行了个礼：“圣人余魂，可有未解之困扰？”
老头眼里精光闪过片刻，座下瘦马嘶鸣半晌。
老头依旧是含糊不清的问道：“此间可是函谷？”
——随后域主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他点了点头道：“此间是函谷。”
......
......
那道流光闪烁入森林之前，阿炎便已经破开了域门的一角。
只是域门一角里闪烁的空间乱流，闪烁的星辰之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虽说自己已然重伤将死，但是他不能不去考虑顾子错的安危。
所以阿炎看了一眼顾子错。
顾子错看了一眼域门，随即拉着阿炎的手，转身入了域门。
——本就必死之局，既然有一线生机，不逃是死，逃却有可能苟活，那便带着父亲的余愿，活下去罢。
随后流光入万恶之森，随后雷队十三人出现在域门之巅。
——此时顾子错的还有一半身体在外，阿炎还在顾子错一半身体之后。
仿佛又在一瞬间成了必死之局，又仿佛又在一瞬间洛渊又拔出了二尺刀芒。
阿炎想挣开顾子错的手。
阿炎觉得，若是二人之间有一人可活，那么当他挣脱开顾子错的手时，便可将他推进域门。
可是顾子错的手又是那么用力，他脸上的神情又是那么倔强。
他回过头看着阿炎，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般说道：“哥，你想让阿错以后一个人么？”
......
......
万恶之森中，域主脚下遍卷涟漪，流光闪烁之间一阵风声起。
老头座下瘦马出蹄，而后长嘶，老头身后八万里紫气冲天而起。
域主先前在试探之中已然知晓，面前的老头不是那个时代的老子，现在的老子，只能是个老头。
所以域主选择了出手，
然后他就出了手。
老头虽然是无数个时代之前的残魂，但是瘦马却是这个时代货真价实的瘦马。
虽有老头身后万紫朝西而去，可是域主手中的流光，却是溢彩如霜。
一时间万恶之森被一片光辉笼罩，终年血月的冥域竟然就那般突兀的下起了血。
残魂犹在，座下瘦马却是倒飞百尺。
域主双手微颤，身上所披白袍却是破烂不堪。
老头仍是保持着那道盘坐在瘦马上的模样，盘坐于空。
瘦马周遭紫气尽数散去，待到紫气消散完全时，那匹瘦马露出了原本的模样。
域主躬身对老头行了一礼：“请圣人魂归故里。”
老头含糊不清的问道：“此间当真是函谷？”
域主点头。
老头微笑。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自是魂散日，当归故里时。
瘦马哀鸣，残魂消散。
域主又是躬身行了一礼，拜于天地之间，长揖不起。
......
......
无数个界域之外，在一座山间。
一个老者睁开了双眼，皱着眉头思考了半晌。
然后他张开五指，细细推演。
万界之间似乎有星辰涌动，光芒划过，无数个界域的大修士都抬起头看着身处界域的天空。
万道法则鸣。
老者喷了口鲜血。
然后老者想了想。
他伸出一只手，以食指破开了他所在的域门。不知去往何方。
山间有水，有人家，还有一小桥。
小桥之上有一童子垂钓，他听闻声响，跑进木屋间，慌忙拜在地上唤了声：“老祖宗。”
老者突地就仰天大笑起来：“世有万法，世有万法，世有万法再现世！”
一时间小桥流水人家处，惊起一片昏鸦。
......
......
洛渊盯着顾子错与阿炎。
然后洛渊听到了森林边缘老者残魂消散时所说的话。
于是洛渊的二尺刀芒更进几分，几欲划上阿炎的头。
域主站直了身体，因为他感受到了方才一股沧桑的气息从天地之间划过，甚至在一瞬间万界的所有星辰都有所流动。
星辰隐隐旋转之时，域主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冥力有着隐隐雀跃的欣喜。
然后他抬起头，看到了几乎整个冥域所有人都看到了的一幕。
——洛渊二尺刀芒即将划过阿炎的头上之时，域门忽然碎裂了开来，一只苍老的手伸出一只苍老的手指，轻轻一点，便压迫了整个冥域的冥力。
而后洛渊一行人喷血倒飞，那只手抓住了顾子错与阿炎。
随后那扇域门缓缓修复。
洛渊倒在地上昏去之前，猛地吐了口精血喷在自己的长刀之上。
域主藏于袖袍中的手隐隐颤抖。
——域门外，古道边，一只巨手撼苍天。
——那只巨手，是谁？
（未完待续）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