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域大陆西南,一座法殿高耸入云间,数座小法殿呈环抱之势绕着正中的那座殿宇。
法殿很高,常人只能看见那在云端之下的法殿大门,冥域排行第一的势力亡灵圣殿便在此间,鲜有人能遁入云间,一睹真容。
亡灵圣殿旁侧是个集镇,镇子上虽有冥修,但是大部分都是居住于冥域的寻常百姓。这个集镇虽是凡人居多的小镇,但却因当年万界之战时,镇子里一老人家请圣殿殿主吃了顿饱饭而得以扬名。冥域的土地不像他界,用人间界一诗人的话说,那便是居之不易。当年殿主吃过饭后扔下一句“在此居之,何来不易?”便上了战场。是以,这个小镇子因此得名为“不易镇”。
不易镇虽然不大,但是好在靠着一个亡灵圣殿的名头,也是人潮涌动,不少修士站在不易镇最高的一家酒楼里侧目看着高耸入云间的圣殿,有人朝拜有人鄙夷。
镇子里人流来来往往,在小镇主干道间看上去倒是拥挤不堪。
有人赞扬着圣殿脚下气势何其辉煌,有人想着是否有机会能够拜入圣殿,然而有的人却只想着凭着今儿人多,能否多赚点钱。
刘六手里拿着个惊堂木已在不易镇最大的茶馆里说了能有个把时辰,刘六是个说书人,漂泊了几个界域辗转来到冥域,原打算只是在这暂居一段时间,便去往心目中朝圣之地儒界,却未料到自己仿佛是赶上了什么盛事,在这不易镇边,几天的功夫竟多了不少外来的修士。
刘六之前是诗域的人,作为末法时代首当其冲湮灭掉的那几个界域之一,诗域的武力值实属薄弱,诗域湮灭之后万界出现了不少游吟诗人,游吟诗人中又有许多游学家周游各界,撰写了不少话本子,刘六算的上是那群游学家中的佼佼者。
“话说当年大战起时,冥域众将以自身冥力化血盾,护冥域域门不碎,旋即几位大能奋起化作流光,一往无前,终是赶到战场,力挽狂澜......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刘六拍了下惊堂木,抿了口茶水,随后美滋滋的哼着小曲儿看着面前的钱袋子,里面已经装满了刀币。
刘六心里盘算着究竟还差多少才能攒够坐上域门的传送法阵,连街上的喧嚣都未曾注意到。
围着刘六周围一圈的听书人听到街上的嘈杂,撇下方才刘六讲的意犹未尽的故事,都挤在茶馆二楼的窗边,向外探出头,看着究竟发生了何事。
不易镇的入镇口走来一队人马,马是冥域独有的血鳞骥,夜行八千,日行万里,凡是能有此等马匹当做坐骑的都是非富即贵,速度上当今万界里除了药界的神农蝶,几乎无可出其右者,百里之内,血鳞骥的速度连风都追的上,故而万界中血鳞骥又有个百里追风的称谓。
这队人中,为首的骑着一匹大红色血鳞骥,远远望去,倒也是煞气冲天,连挤在窗边向这张望的人都被那股煞气吓了一吓。刘六倒是被那股子煞气唬了一唬,心道莫不是那群狗娘养的又追了过来?
刘六这样想着的时候,手中的茶杯上已经裹上了一层寒冰,待他神游物外回来看了看周遭的情况,方才哂然一笑,道是自己想多了罢。
那队人马在众人瞩目的目光之中走向圣殿的大门,直至此时人群里不知谁低声说了句:“原道是神之战场上换防的将军归来了。”
即便是万界之战终结,各界也又在神之战场上驻防,末法时代因为各界大修士的肆意纷争,那片战场上已经出现了空间虫洞,这虫洞却也奇怪,因为驻守的界域修士所修功法原因,竟然隐隐的能通往该修士所在的界域。
那个煞气冲天的首领,便是十年一换防的圣殿之人,只是不知这位首领身处圣殿第几层罢了。
刘六从人群后边挤了挤,来到窗边,看着那个骑在马上的人,皱了皱眉。
骑在马上的那个统领似乎感觉有人在看他,他轻轻转过头,隔着几里路,目光扫向看着他的刘六,待他看到刘六的脸时也是皱了皱眉。
那队人马在统领顿足的时候便停了下来,一行十三人,却像是千军万马。
那位统领像是玩味的看了看刘六,也未多停留,便磕着马肚子行进了圣殿。
街上众人看热闹散去了,便都没了兴致,刘六拿着惊堂木坐在桌案上,想着还要说个什么有趣的话本才好,想了良久刘六“啪”的拍了下惊堂木,刚欲开口时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领着一个看上去不大的小孩打断了刘六。
高挑的男子说道:“先生手里可有圣殿的话本?”
刘六看着男子的打扮,以及身边那个像个瓷娃娃般的小男孩,盘算了一下能捞到多少的打赏,便点了点头回道:“自然是有的。”
男子点了点头,领着小男孩在一边坐下说:“劳请先生讲些圣殿的本子。”说着从怀里甩出去一枚暗金色的刀币。
刘六喜笑颜开的接住那枚刀币,重新拍了下惊堂木讲道:“众所周知,万界之中有一界碑记载天地间大事,本人不才,却也在初到冥域时见过那座界碑,圣殿何时生我等已无从探究,今日本人便给诸位讲一讲那圣殿俾睨天下的实力。”刘六话还未说完的时候围着刘六听书的人们已经叫喝出几声好来,凡在不易镇的人,又有哪几个不是对亡灵圣殿充满了憧憬的?
刘六呷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传说那圣殿十八层,更有传言说圣殿所在的位置其实在上古时期就是神话故事里说的地狱,只是当年被一个大修士用着通天之能将这十八层翻转了过来,又因为这地狱冤魂恶鬼甚多,诸位想想,原本是十八层镇压的大物跑到了一层,一层镇压的小厮却入了十八层,故而现在在这圣殿里啊,倒是一层楼的实力最为高深莫测。”
刘六在那讲着话本的时候,那一队人已经入了十三层。
亡灵圣殿的十三层有些阴森,两只鬼火便照满了大殿,大殿之上似是有一王座,座上是个满头银丝的老者,两只枯瘦的手压在王座上,看着单膝跪在那里的十三人,良久才咳了一声道:“洛渊统领辛苦了。”
洛渊摇了摇头谦逊的笑了笑,随后从怀里掏出个卷轴,送上了王座。
老者随意的扫了眼卷轴,而后从身侧拿出了两张纸。
纸上有两张年轻的脸,一个少年目光坚毅,另一个少年仿佛像是个瓷娃娃般惹人欣喜。
洛渊认得,这二人是三层楼的两个公子。
洛渊有些不解,甚至有些疑惑的看着老者。
老者咳了两声笑了笑说:“明日祭祖后,抓住这两个小子。莫让他们逃脱了便是。”
洛渊点了点头,虽说知晓了老者传达的旨意,但是圣殿里抓人向来自有缘由,还是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何?”
老者仰起头,侧脸埋在鬼火的光影里笑了笑说道:“你今日在入城时有个说书人意图对你图谋不轨。”
洛渊抬起头看着老者的侧脸,有些震惊的问:“一个说书人?”
老者轻笑着点了点头:“一个说书人。”
(未完待续)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