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水俊美无涛的蹲身在清菡昏倒的身侧,将二指在紫瞳上横向一扫,便能透视清菡体内的境况。
他见容月灵力几乎耗尽,在黑暗心底那一团丝茧前,伏地难起,便用传声喊道:“上神,需要帮忙吗?”
传入容月耳中,她神情一冷,道:“不必。”
三水将嘴唇一抿,两盏酒盅似的酒窝又陷入了脸颊,温润如暖阳的声音喊道:“可我偏偏想让你欠我一个人情,你说怎么办?”
容月僵着脸接口道:“滚...。”
三水非但不气,竟哈哈大笑;“有个性,就喜欢你这样的。”
“喜欢找虐吗?”容月生硬的问。
“对啊,你这么了解我?不会是.....对我有想法吧?”三水戏虐的笑道。
容月不加理睬,只盘膝而坐不再应声。
三水体外又喊:“这样修养多慢,不如我来帮你吧。”
容月仍置之不理,三水也早猜到她会有此反应,随手在地上扯起一根杂草,便往嘴里含,又主动搭话道:“别不好意思,我可是自愿的.;.....”
三水体外喋喋不休,搅得她难以静心,无法修养,恼羞成怒道:“闭嘴,你烦不烦。”
三水挑眉哑笑,幼稚得像三岁孩童,道:“不还是理我了吗,你输了吧。”却不知她已施法隔音,总算能安静修养了。
三水“啐”一口将杂草喷飞,干脆将她从体内吸了出来,待灵气汇聚在他两臂膀上,便又重现那个公主抱的姿势了,还有那丝毫不差的表情。
容月冰封的脸未有一丝冰雪消融的迹象,那神情简直能将人冰冻三尺,怒道:“找死。”说着便一巴掌往他脸上拍去。
三水闪脸往后一躲,双眸剪水的望着她,道:“你生气的样子更美。”
容月显得万般无奈,道:“自作多情,还不快把本帝放下,否则休怪我无情。”
三水只当这话是耳旁风,直望着那水嫩的肌肤,纵然在黑夜中无法尽显皙白,也令他赞叹不已。扫描一番这玲珑曲线的身姿,惊叹的摇摇头:“渍渍渍.....美.....。”“......就是脾气差了点儿....。”
容月犀利一瞪眼,本想推开他,竟无法动弹,便小皱眉头,道:“你竟敢给本帝下定元咒。”咬牙切齿道:“放开。”
三水对她又是勾魂一笑,又是挤眉弄眼,摇头道:“不敢放,我怕被打,迫不得已,还望上神见谅。”说着闭目,使劲将身上的奇香一嗅,仿佛将他带入了佳境,一时无法自拔,徐徐睁眼,又情不自禁抛下个媚眼,仿佛梢头那含苞初放的桃花。
而容月眼中却似吹来一阵凛冽的寒风,无情的折断了这新蕊的花梢,眼一眯,警告的语气道:“你最好少挑衅我,否则.....。”
“否则就对我不客气,对吗?”他快速接口,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无时无刻不飘来放荡不羁的秋波。
于容月而言,他的厚颜无耻已让人有些愤怒,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纵使有雷霆之怒,也被这幅毫不正经的德性给淹没了。
“你没听过人间有句话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容月周旋在这难以抗拒的眼神中,仿佛一不留神魂魄就会被勾走似的,便将头一侧:“我非淑女,你亦并非君子,即便此次你救了我,我也不会对你有丝毫感激之情”
三水嘟嘴道:“我不需要你的感激,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容月眼帘一合,不再应声。
三水脸上仍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也许她并不知道,在千年前那场大战之中,他早已关注到她的一举一动了。纵然当时血流成河、饿殍遍地,却只有她的容颜才是深刻于心无法忘记的。
曾经只远远观望她与剑神携手并肩,配合得天衣无缝,多少年的期盼,哪怕只多看她一眼也已心满意足,而如今他真的实现了,自然要多看几眼。
他看似放浪不羁吊儿郎当,却有着难以掩饰的一丝芒寒色正,让人并不相信他是个垂涎欲滴的酒色之徒。
他一脸少有的正经,微笑蹲身,她脚跟刚好触地。那皓如凝脂的肌肤快贴入他温热的胸膛,她嫌弃的皱皱眉,好想隔得远些。她又怕这物一使眼色令人难以招架,便又清淡闭目,入睡般安静。
三水高举手掌输入灵力替她疗伤,见她闭目,故意调戏:“难道….你怕看我?”大胆揣测:“是怕被我这副俊容迷的神魂颠倒,然后便无法自拔的爱上了我?”没关系,我不介意的,你可以与那些排队向我示爱的人插队,我保你不必久等。”
容月唇角一抿显无奈,并未答话
“你这是在躲我?”他继续说道。
容月嘴角一瘪怒火中烧,仍未答话。
“你闭着眼,就不怕本君非礼?我要是这么亲下去了....你说会不会....”
没等他将话说完,容月猛然睁眼,脸色铁青,怒声接口:“你敢。”。
三水眉飞色舞的哑笑,凝视着那电闪雷鸣的眼,丝毫未理会一旁倒地的清菡。
清菡咪咪沉沉,身若又回到四五岁幼年之时,那时无忧无虑的她,总独自在院中嬉戏玩耍扑蝴蝶,粲然一笑,似乎便是世上最纯真最烂漫的笑容。
而远处总会有一双眼睛巴巴的望着,便是那个如同照镜子的同胞姐姐,面无人色病恹恹的站在门口,那样奢望的看着。
每到此时,也总会有一个妇人上前为她添衣问冷暖,粲然的笑容无数次被这一幕所吞噬,等姐姐苍白无力投来一笑,她却再也笑不出来。
这时一个劲儿力的脚步匆匆赶来,那人正是爹爹涂知庆,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兜转着,他们三人幸福的笑着,仿佛将自己埋没在一个无人看见的世界里,那里唯有她一人,而她只能呆呆的渴望....渴望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被娘关怀、被爹兜转...。
连爹为她买的好吃的好玩的,只要姐姐喜欢或多瞧上一眼,爹娘便会毫不犹豫给她,哪怕从她手中抢夺,也只是为了博得姐姐一笑,却始终没有一人发现她眼中的奢求与渴望。
‘是恨…‘
早已种下了恨…已生根…
梦由心生,置身于梦外世间几人?
这一幕反反复复重演,虽不情愿却难以自禁,浑然不知,梦外那个在家坐立难安正在徘徊踱步,心急如焚,派人四下找寻她的爹,大概在梦里她还有些不甘心,所以还不愿醒来。
不过三水并不关心别人,他更关心的是这双眸若星辰的眼。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心里有我。”
他那不怀好意的笑容只增不减,她未羞涩,他倒先两腮氤氲出桃色。
容月脸色一黑,“放肆,本帝乃上古神花帝,岂容你这般无理。”
他吊二八百接口道:“上古神又如何?花帝又如何?众星捧月本君还偏不要呢,本君知道.....不经你这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呢。”挑挑眉:“你说是不是?”
“你.....
“无耻.......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对你客气。正邪不两立,下次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绝不留情。”
“既然你对我这么不留情,那我要是不做些什么,岂不是很不划算?”说着便嘟嘴做着一副要亲她的模样。”
不想,容月刚刚有所恢复,立刻又花费了两层功力自解定元咒,这一解总算可以出口恶气,利落将他推开,起身,“啪”一声,一记耳光打得甚响:“曾闻魔君风流跌宕,果实不假。”“你不是很会躲吗?怎么不躲啦?”
他摸着被打得火辣的脸抽吸两声,仍未舍得说一句重话:“你下手怎么这么重,都不知道轻点,把我打坏了你可是要守活寡的。”
容月高手举过头顶,横着眼脸青了半截,愤怒道:“你再胡说....”
三水无辜的眼神委屈道:“不敢了,你太狠了。”
享惯了前呼后拥的滋味,看惯了点头哈腰的人,听惯了乖嘴蜜舌的话,这冷言冷语连正眼都不愿意多瞧自己一眼的容月,却是别有一番滋味,不得不令人多看一眼。
身旁清菡耳鬓上渗着豆大的汗粒,从脸颊滚落,滑成一条汗链,谁能想到,梦中她又经历了哪些惊心动魄之事,直让她吓得唇色发白,呼吸加深惶恐不安。
渴望不再是渴望,那些不甘心得妒忌最终要化为力量,终于有一日,趁着爹娘不在,她以带她去吃好吃的,带她去玩好玩的为由,偷偷将病入膏肓的姐姐骗到了枣花岭。
站在那里她能看到整个江柔城,那时心中便知,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一眼望尽繁华,若不“狠”,如何拥有别人所拥有的一切。
她选择站在姐姐的身后,这是姐姐第一次看到这样壮观的景象,好像整个江柔城就在自己脚下,伸手可触。
姐姐笑了,想伸手去触摸那无法触摸的壮观景象,已然,这景象成了她最后的记忆。
随着背后一阵突如其来的强力,记忆便沉溺在清寒刺骨的凛冽中。
她看看自己的双手也万分后怕,竟不相信自己做了这样的事,哪怕一遍遍自我欺骗,也掩盖不了这样的事实“不,不是我,不是我......”她拔腿就跑,一遍遍这样重复的叨念:“不是我.....不是我.....”
容月侧身望向念叨着的清菡,道:“这丫头,该是又做同一个梦了,搅扰得我都难以安生。”
三水附在她耳后,别有用心的轻声道:“那就别住她身上好了,要不住我家吧,我家安逸又舒适!”
“登徒浪子....”容月快速两步与他产生距离,不屑再回身与他正视。
“诶.....?你去哪里?”
容月驻足冷道:“她快醒了,我得走了。”
三水身后含蓄一笑;“你方才的语气是在同我商量?”
容月用余光丢个冷眼,便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清菡。
“等等。”三水背后喊道。
容月再次驻足,一声不吭的静候着,不愿浪费一句唇舌。
“既然本君救了你,可否提个小小的要求?”顿了顿,小心翼翼道:“可否...可否.....看你笑一笑?”
“我记得魔君说过是不求回报的,再者,本帝又不是卖笑的,哪会像你笑得这般淫荡。”
三水被说得一愣一愣,还一度指着自己质疑的问:“我?...淫荡?”
他虽是‘叫唤的麻雀没二两肉’闹得些许有些厉害,但事实也是个守原则之人,他沉寂了小会儿,不由的感叹道:“这不睁眼说瞎话吗,本君这也叫淫荡?那不是淫荡得太失败了吗!早知道就亲你两口好了,不亲白不亲”摇摇头深叹一气“哎...太后悔了。”
回神正想做个当面对质,容月却早已飘然若翔的附回了清菡的身上,精神抖擞的起身,连正眼也没瞧一瞧身后这位救命恩人,便隐隐绰绰消失在了竹林深处。
三水陶醉的嗅着久留的余香,像是饮罢一壶凉意,清幽得直达心脾。从一开始他的注意力就在容月身上从未有过分散,直到她背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时,不经意低头,那大小不一的褪色白,比之前还多了些,已不均匀布满了前身,他大吃一惊,喊道:“我的玄龙紫袍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时难以接受,一脸惊异的摆弄着衣袍,还想着,不知在容月面前丢了多大的脸。实不知,承载着容月的那面脸,路上也为此哑哑淡笑,大概三水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