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修真小说 > 星辰之境之花与剑 > 第十一章:难为天意赴虹桥章
    清菡灰头土脸跑回府推开家门,家中却异常冷寂,四顾无人,连守门的家丁都不在,乍然想到那道人惨怖的死状,不禁打个寒颤,加上这沉沉死寂的氛围更为害怕。

    “若爹知道我偷跑出去是为了学术法,还出了人命,一定会责罚我禁足我的。”

    她心有余悸的贼步走到后花园,再四顾无人,便拍了拍胸脯舒缓了一口气,“难道爹这么早就带人去看祭神龙庙会啦?”顿了顿神“幸好爹不在。”

    “什么幸好我不在?”一个严厉的声音从背后接道。

    清菡心一惊肩一耸,战战栗栗的转身,换做平常她该不会产生如此大的反应,知道做错事竟有些惊弓之鸟了。

    她颤着声小心翼翼叫道:“爹....。”神色还未从惊恐中走出,紧张的将十指紧扣、把玩。

    涂知庆一袭上好灰色绸长衫,膀大腰圆的杵在身后,他时常太过宠爱女儿,以至于有时候清菡骄纵蛮横,就连自己也是束手无策。

    涂知庆将目光投在清菡身上,从头至尾的扫量了一番,见她不仅捉襟见肘,脸还像大花猫,几乎同要饭的乞丐相差无二,知她时常瞎闹,虽宠爱,但还不至于溺爱,该教训的时候也一定少不了。

    他首先嗅到的是她身上那阵渗入心脾的奇香,叱道:“怎么会弄成这样?你身上又是什么奇怪的味道?”

    清菡一怔,抬起两臂四处细嗅,又是那阵香味,不仅未褪反是更浓烈,她委实无法解释香味的事,只无辜加胆怯的眼神看着爹,锁紧身子摇摇头,浑身也在颤抖。

    涂知庆神色似发威的老虎,定睛不动盯着清菡,令她有些害怕,便埋头将破口的衣角拉回裸露的地方,周身巡视多处如此,便反反复复来回拉扯,也算是趁机躲过“爹”那要吃人的眼神。

    涂知庆不苟言笑的喝道:“又去哪里鬼混来,老实交代。”

    涂知庆瞪大了眼珠,令她抬眸瞬间便不敢再做正视,头低得几乎快从脖子上掉下来,十指跟着心跳加速把玩,她本不想如此,又情不自禁,脑中时而浮现道人死的模样,惊魂未定的将心一紧,加深了呼吸,低声应道:“看...看神龙...庙会...”

    “胡扯”清菡又一怔,心里已念了无数个完蛋了“大白天的看什么神龙庙会,我就知道你不老实,还未出阁,成天往外跑瞎胡闹”指着清菡被刮得体无完肤的衣服“看看你现在这样,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清菡一时词穷,想要说些什么亦是没勇气,支支吾吾道:“这个…那个…

    爹义正言辞接口:“什么这个那个的?”

    清菡余光瞄了自己的衣服一眼,念喉咙经似的应道:“我可不可先去换身衣服....再说?”

    转念只是想趁这个时间好好给自己套套词儿,糊弄糊弄也许就过去了。

    涂知庆看着清菡狼狈不堪的模样,心疼不已,转念一想,毕竟是大小姐,被下人看到也不好,便微微点头嗯了一声表示答应了。

    清菡唏嘘一个“哎”放松的眼神,却仍管不住腿脚的哆嗦,战战兢兢的轻逻莲步回房了。

    火红的金轮辉煌的挡在了云层前面,放射出耀眼夺目的金光。

    迷境山的雾气薄了些许,锦钰始终死死盯着崖面目不转睛,心念着;“姐姐,等我….。”

    接着一幅极美的画面在如云的崖面上呈现,滴滴晶莹剔透忽闪荧光的水滴,穿过崖下‘轻云’缓缓升起,一滴滴纯净得可以映入自己的面孔,就像千万面镜子的碎片,又滴滴相靠,驻足于崖面,有十几米之距长、半米之距宽。

    接着愈来愈多,愈来愈广,凝结成一面劳实而平整的珍珠拱桥,颗颗大小均匀,整洁得像有人肆意而为,从碎片凝成的‘大镜子’中活生生把天上美景也刻印其中,在霞光映衬下桥色以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依次呈现,堪比彩虹桥美不胜收。

    锦钰在前持剑侧身而立,慕颜在后依旧端坐轮椅。

    他滑轮上前了一小步,椅轮刚好触碰她裙角,他抬头仰望骄阳,眼角被明光蛰得微合:“你的运气真好,迷境山常年潮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日头了,况且还是在这寒冷的冬日。”

    看向还在凝聚的泽精桥“再让它凝结一会儿你便可以离开这里了。”

    锦钰听这言下之意有些怪异,眼底一清,回眸问:“难道你不跟我一同出去?”

    慕颜眼里有些犹豫不决,仍还是口是心非道“不了....”低头敲打无知的腿“我想了很久....我….会连累你的。”

    锦钰侧步跨向轮旁,细眉一拧,道:“不是已经说好了我带你走的吗。”

    慕颜轮椅一转背向她,想走的念头无时无刻不在脑中徘徊,他深知那桥面还不及轮椅宽,若她一人离去基本毫无问题,倘若带上他,很有可能一个也出不去,所以他硬从口齿中挤出几个字来“是时候了,你走吧,再不走便来不及了。”

    锦钰咬咬牙,眼里几分感激更多的却是无奈,因为她无法逼迫他什么,便深沉道:“好,那....你保重。”说完转身一阵风,便踏上了泽精桥。

    慕颜沧桑的目光中又多了些感伤,毕竟亲手将机会泯灭,他高喊嘱咐道:“千万要小心,桥面太窄小,而且很滑,你不要急,慢慢走,我相信你可以出去的。”

    锦钰双臂张开保持平衡,刚挪两小步,听他说话便驻足了片刻,而后又继续走。

    慕颜从容一笑,心念“保重”,却不敢转身看她离去的背影,因为司空见惯了太多失败的人,他没有勇气眼睁睁看着。

    突然一只白皙如水的手贴在了慕颜的右臂上,慕颜顺其望去,便对上了那个清秀的面眸,惊异道:“你..怎么还还没走?你不是已经…..”

    锦钰释然一笑道:“谁让我心系众生呢?”

    “我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显得我很无情无义?”

    慕颜就这么瞥头望着她,一言不发。

    “好歹我也是宫门堂堂的二宫主,既然答应了要带你走,就不能说话不算数。”抬头亦望骄阳,耀眼夺目,高声喊道:“你不是说很久不见这样的日头是我因为运气太好吗?但你只说对了一半,天注定你要遇见我,这也是你的运气呀。”

    躲在远处的草精灵们监视着这里的一举一动,当听到她这一声高呼,纷纷抛却恐惧成群结队的赶来,且比头几次时来得更多。

    慕颜听这一声呼,如畅饮清泉那般痛快,他惊疑:“你就不怕我连累你?”

    锦钰吭声一笑:“听天由命,我白锦钰何时怕过什么?”

    此时草精灵们群涌而上,有些围着他飞转不停,有些用嘴揪住衣角叽叽渣渣,好像在说“不要走不要走”,虽听不懂它们的语言,但大概也能懂它们的意思。

    陆陆续续仍有不少精灵赶来,锦钰看着眼前感人的一幕,鼻尖微酸,默默听着慕颜与它们道别。

    慕颜指尖触碰精灵之身,神色奢求,沉道:“我真的很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若我能活着出去,一定回来看你们,好不好。”

    一只忙咬住它嘴唇,说是一个吻,倒不如说是它想让慕颜闭嘴,连它们也知道不想听离别的话,锦钰一旁看了看泽精桥依旧坚韧不催,转头对精灵们说道:“难道你们希望他带着遗憾在此孤独一生吗?一切都是天意的安排,天意让他一定要在有生之年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们应该为他高兴才是。”

    草精灵通灵通性,善良的它们抖落着身上晶莹的光粉,殊不知那是它们的泪滴,它们内心也许是为他高兴的,只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心来面对这样的别离,便用行动来成全他,用离开代表真心,纷纷抖着五色的光粉,转头便成群飞开了。

    慕颜望着它们的离开不知何处起的感伤,陈杂着欣慰,感伤是离别欣慰是能得到它们的理解,这大概便是世间上最美最纯洁的感情了吧。

    从未经历世事的他竟突会因为这群小家伙而觉得心头有虫蚁啃嚼的不爽,正纳闷儿,回眸正见锦钰湿润的眼眶,想来也被它们的真情所感动了,却一瞧泽精桥凝结甚好,忙道:“再不走来不及了。”

    锦钰这才回神,立即从感伤中剥离:“好...”绵绵的望着慕颜“我背你。”

    慕颜抗拒的眼神,还没来得及说话,两手已被她强行拽到肩头,接着锦钰撑剑起身,他的身子也跟着剥离座椅腾空而起,丝毫感觉不到两腿落在她臂弯处。

    背着瘦骨嶙峋的他,仿若个毫无分量的婴儿,随即小心翼翼踩上这晶莹剔透的泽精桥上,小步挪移,慕颜身后羞愧的目光,虽不懂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但他心里总感觉有些怪异不妥。

    垂头开始关注她的脚步又揪紧了心,强调道:“很滑,你一定要靠着中心走,别着急,慢慢来。”锦钰没有回应,目不转睛一步一挪,不敢有丝毫分心。

    日正暖午香溢园,探头花苏绽笑颜。

    日光斜射在青石长廊上,时时飘来满园芳香,仍盖不过清菡从骨而透的奇香,她缓行向前。

    衣服已焕然一新,脸也干净了,却难遮掩脸上那些长短不一被荆棘划伤的红痕,风一拂面竟有些刺疼。

    她扶手将手绢按在脸上,从正堂门口处转出,一进门尤觉凉风习习,下人、婢女跪满一地,碎瓷、碎瓶亦像满地花雨。

    涂知庆正高座堂中央,抿一口茶将茶杯轻放在南山檀木精雕的案盏上,看似十分平静,却不知在此之前这里已上演过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戏了。

    也难怪满院上下会空无一人,每次因为下人没看好她,都会全数被惩戒,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她东瞅瞅西望望很是心不在焉,目光总不会停留在“爹”身上,时而木讷的将眼瞳看向他发顶上那副朝阳图上,时而转向格架上摆放有序的各色精品瓷器,而心却扑通如捣药般跌宕起伏。

    涂知庆又端起茶杯,还未遣送入口就又扔回了案盏上,叮咚一声,茶水洒满案盏,杯盖飞到地上绽开了花,所有人同时一怔,四处清丝雅静得有些诡异,令人发指。

    作为惯犯的她,自然试过无数种为自己开脱的理由,这次没等他开口,自己先灵机一动嚎啕大哭起来,硬生生把眼泪挤出了眼眶,泪咸,渗入红痕,伤口跟抹了盐似的,火辣辣的刺痛,趁着这股疼痛的劲儿,演的甚是逼真。

    涂知庆脸色铁青,正言厉色的指着她道:“你还好意思哭。”

    清菡神色幽怨的啜泣道:“爹,你不但不关心女儿,还对女儿这么凶,要知道....要知道女儿....差点可就回不来了。”

    涂知庆眉头一皱,立刻就有了惊悸的遐想,脸色立马转阴为晴,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转念一想定是“圈套”又快速转晴为阴,正声道:“哼,又想骗我,别耍什么花招”看向下人们“这么多人因为你一个人受罚,你不愧疚吗?”

    清菡将无辜的眼神转换得柔弱不堪,趁机又使出了杀手锏---“苦肉计”,捂胸喊疼,这下可把涂知庆吓得脸色雪白,大概这样的伎俩用得太多,他虽不停的慰问,却仍是半信半疑。

    清菡却是隐隐做笑,回神又皱眉梗咽道:“女儿本是去看神龙庙会,虽然祭神龙仪式在晚上举行,但女儿想,白日会有很多人前去焚香参拜,女儿也想去凑凑热闹,谁知道….谁知道….”她讲得越发及潮澎湃,且浑身发抖得厉害,几乎骗过了所有的人。

    “后来怎么样了?”涂知庆走了下来,开始一步步的走入了她设的苦肉计中。

    清菡抽搐着:“后来.....后来出门不久,便被人蒙了双目,装进了个布袋里,不知道把我弄到了什么地方,好不容易从他们手上挣脱,他们拿刀跟着我赶了一路,我跌跌撞撞,竭尽全力才回到了家,本不想让爹担心,可您不但不关心女儿,还如此责备女儿。”说着说着便皱着眉头,一副苦痛不堪的模样。

    涂知庆一怔,听入肺腑,痛入肺腑,差点气得糊涂,忙接口问:“真有这事儿?”

    清菡一面抽泣,一面展露身上的伤痕:“这伤还有假吗?这是我逃回来的时候被荆藤刮伤了的”

    伤痕是真,故事是假,涂知庆爱女心切,便想也不想的高喝道;“什么?敢绑架我女儿?是谁?爹这就带人去抄了他的家。”

    清菡绷紧的心终于放下了,因为“爹”已经成功上钩了,她瘪着樱桃小唇,颤声道:“当时我被人蒙了双眼,没看清对方长得什么样,后来逃脱了,我很害怕,一路跌跌撞撞,头也晕了,眼也花了,人也累了....哪里还会去管他是谁呢。”

    揉着身上的不经意碰撞的淤青:“现在我这儿也疼。”又换个地方揉揉:“这儿也疼…..到处都疼。”

    涂知庆拍着清菡的肩头,清菡立马尖叫起来:“哎呀…疼疼疼”弄得涂知庆畏手畏脚不知如何是从,更是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轻声在耳边慰问道:“怎么样,伤的很严重吗?是不是很疼?要不要爹找宫里的御医来给你诊治诊治?”

    清菡一遍遍摇头,涂知庆的心就像碎掉的花瓶再重新黏回,一旦女儿受苦受难心又会碎掉。

    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自打你娘离开了这个家,就你我相依为命了,爹也是为了你好才会对你这么严厉,爹这一生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以后别往外跑了,若是要出去带上几个家奴,也不至于被人欺负,”

    清菡嘟嘴闷闷不乐道:“清菡好歹也是个女儿家嘛,总让一大群奴仆跟着,实在有些不自在,与其要人守着,倒不如自己学艺,爹日后也不必担忧女儿在被人欺负了。”

    涂知庆停思片刻,似乎心有所动,从容一笑,毕竟血脉相连,哪能不知她心思,只是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孩子,绕来绕去,就是想学些乱七八糟的术法。”

    绕了一圈,她总算旁敲侧击让涂知庆理解了自己真正的想法,一面做着无辜的哭脸,一面期待他说后半句话。

    “爹不让你专研那些法术也是为你好,去年有个学术法的人,不是最后都疯了吗,爹是怕你走上歧途才会阻止你的。”

    清菡拽着他衣角,恳求的目光看着他,不依不饶道:“那是因为他练的是邪功才会走火入魔的嘛,女儿一定不会和他一样。”

    涂知庆想起这事也算是捏了把冷汗,他是深信不疑被绑架的事实,倒吸口凉气还有些心有余悸:“罢了罢了,过些日子你就去茅山学艺吧,这样也好,你爹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样折腾,伤神啊。”

    清菡不乐意接口道:“我才不要去茅山呢,我要去紫阙宫门,听说那里学艺出来的人个个都法力高强。”

    “好好好,我老喽,拗不过你了。”

    清菡会心一笑,投入他怀中:“爹真好”

    偶尔又会心悸那道人之死,她只能努力不让自己去想,多想想说服了‘爹’这样的兴头,又会将那些惊天的秘密都盖过了。

    “晚上女儿陪您去看祭神龙庙会好不好?”

    涂知庆一脸无奈,一面将她紧搂怀中,一面笑着质问:“爹怎么感觉,好像又掉入了你的圈套?”

    清菡眼轱辘一转,笑答:“才没有呢....”

    “呵呵呵....哈哈哈....”

    随着几片欢声笑语,渐渐的溶解了这凝冻的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