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率五千轻骑先行,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战争也是如此。第二天夜里他便抵达黄河西岸。看着对面的蒲州,他令士兵就地休整,派人征集百来艘民用船只与商用船只,又命人在船上铺上干草,避免人马踏上去发出的声响,士兵人人衔枚含草,待来到黄河西岸,他命令5000轻骑手持长枪必须向黎明中的蒲州城发起攻击。蒲州城守将屹单贵出城迎战,却忽然眼见领军之人乃军神杨素,吓的险些从马上掉下来,惊道
“为何是司徒亲至,吾命休矣。”
准备的仓促,对方来的突然,又兼对方主将真刀真枪拼下来的如日中天的名声,世上虽不乏盛名之下名副其实者,但更多的是实力和名声的相匹配。毕竟人须得吃饭,弱肉强食是文明掩盖下的野蛮生存法则,杨素有成就其威名的无数个万骨枯,杀一人是贼,弑万人则王天下,吃人吃的多了名声自然就出来了。看看见这个吃人魔王,屹单贵也不多想,自知吃不过他,连忙调转马头,落荒而逃。
杨素也不追赶,只是攻城,城上士兵见没了主将,失了主心骨,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继续迎战,便打开城门迎了杨素进城。
而此时各路官军已向杨素集结,已有十万之众。蒲州城的胜利让官军军心大振,杨素是名将,是打出来的,他审时度势,兵发叛军所守重镇吕州,晋州,绛州三路,吕州,绛州两路为虚,分别只派二千人马,主力兵指晋州,因为形势又发生了变化。他得到秘报,杨谅刚刚平息了一场内乱,已是惊弓之鸟,内心的恐慌,让他已曾强弩之末之势。
杨谅妻兄豆卢毓对此次叛乱极不赞成,在对朝廷忠心的背后是对自己殃及池鱼的担忧,他打发弟弟豆卢贤前往京师,向朝廷表明心迹,自己并未同汉王一起造反,待朝廷派兵平叛,便觅得良机,里应外合。杨素收复蒲州,恐惶的杨谅更加恐惶,他前往晋州前镇介休督战,将防守晋州的重任交与自家人豆卢毓,卢毓待杨谅离城,立刻号召手下投向朝廷,试图切断杨谅的后路,不料事情泄露,杨谅得到消息,大惊,忙回师晋州,汉王回城,守城之人立刻打开城门,迎接汉王,豆卢毓被斩,经历此变,杨谅心中已是四面楚歌,关闭四门,预感失败的人顺理成章做出失败的策略,他只派大将赵子开领大兵十万前往介休,筑起栅栏切断所有通向介休的道路,杨素领了大军,来到介休,只命军队扎下营盘,自己却亲领了五千轻骑进了山里,昼夜行军,得出得山谷,已来到叛军大军营盘背部,待安营扎寨过后,他命三百士兵守营,不想军司却迟迟不能不复,一问才知原来近日连夜行军,翻山越岭,军士们疲惫不堪,俱不想冲锋,只想着留下来守护营盘,更有甚者,为此斗的头破血流。他万般无奈,先是恼羞成怒的骂了军司,又集了部队,言道
“今夜老夫将领着你们为国出力,袭击晋州,留三百人守护营盘,先出列者留下。”
众军士听了,忙争先恐后的涌了上来,军司来报已三百零七人,杨素微微皱眉说道
“三百零七人就三百零七人吧,但不是暂时镇守,是永久的留在此地”
“不知大人是何意图,小人不甚明白。”
军司不解的问道,此时已近深秋时节,满谷的落叶,预示着新一轮的生命的循环。
“来呀,将这三百零七个贪生怕死的勇士统统处斩。”
山谷里回荡着杨素愤怒的声音。
“将军不要啊,我等知错了,留了我等的性命,好随将军杀敌。”
山谷中一片哀嚎,杨素不再言语,留了三百余颗人头守营,便领着队伍从叛军身后发动袭击。古今名将,皆有共性,对生命的留恋和死亡的恐惧是对付人身上天性带来的七宗罪所犯下的罪恶最好的良法,这种另类的破釜沉舟激发了官军怕死求生的天性,他们战胜了自身的懒惰与贪婪,这天的午夜,跟随着杨素向叛军发动了猛烈的攻击。成功就是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做正确的事情,汉军被打得措手不及防,溃不成军,杨谅亲领二万人马前来救援,却半路遭遇倾盆大雨,“天呀,我为什么要造反呀,放着好好的,王爷不做,来遭这份罪,都是王颉,萧摩坷害我。”杨谅暗自叫道,他急令撤军,身旁的王颉急忙劝道
“汉王,千万不能撤军,杨素孤军深入,势单力孤,只要汉王亲自督阵我等定会转败为胜。”
杨谅一如惯性的拒绝正确的意见,撤退至晋州城内,折了2万余人,雨过天晴,杨谅登高远眺,晋州城已被蜂拥而至的几路官军包围,而城中粮草只有一月供给,这样下去,无须征战,一月以后,粮食断绝,也将失败。他终于明白,造反是一件苦差事,不是他这一个心理脆弱的纨绔子弟所能承受的。
“投降吧。”
他命令手下在四门竖起白旗,一城战乱就此宣告平定。杨广宽大为怀,只杀了萧摩珂和王颉,出人意外的饶过了杨谅,只将他贬为庶民。
平叛成功,更让杨广意气风发,改年号为大业。
人的一切魔鬼和天使的行为,皆源于原始的**,损人利己和损己利人其实都是欲我,人出生皆源于先天之气,这种先天之气赋予每个人不同的秉性,而人的**又脱胎于脚下这片土地。死后精气归天,**入土。生前呼吸天气,喝天降雨水,沐浴阳光,食土地里长出的五谷杂粮,上天赋予不同的秉性,产生不同的处世观。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先撇开各自的出生地位,首先最根本的需求便是活自己,挣吃饭钱,随后挣使自己身心愉悦的钱,不论是天使行为或是魔鬼行为都是每个人亶与自己的先天个性以后天的生存环境而满足自己内心**的手段。人类的任何行为基于自身性格和物质需求所产的目的,大业元年,杨广修建东都洛阳,并迁都至此,又以洛阳为中心,开凿大运河。这种表面上奢侈无度满足自身**的行为骨子里却是对社会秩序以及生存规则的重新规划,而达到巩固皇权并改变自晋以来,因九品中正制所造成的流水的皇帝铁打的高门,和南北交通不便所造成南北各有所恃而形成的无法大一统的乱世。或许杨广本身就是一个悲剧人物,他是上天派来的使者,用猛药治愈了人世的生存憋端,建立了新的生存秩序,完成了上天的使命,却又被上天抛弃,被大地的熊熊欲火焚灭,成为他身前所厌恶的一抔黄土。
或许他是一个披着皇族圣衣的勇士,以一人之力和天下众生滔滔的欲念相斗,或许是一个自以为圣人的疯子,以**凡胎之身却行天之事,他的一生可以归纳为下面的一段文字,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而他所做的孽是罪在当代功在千秋。他完美的诠释了人性的复杂,非简单的善与恶所能定论,善之水或成滔天洪浪,淹灭苍生。恶之火或成璀璨阳光,营养万物。人世的事,谁又能说得清呢?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的维护自身的魔,上面坐着耶稣,释迦摩尼,孔丘,老聃或是魔本身。
登基伊始,杨广便下诏,征派二百万民夫,以杨素为监工,宇文恺为大匠,兴建东都洛阳。原因很简单,洛阳位于南北中心,一旦那里有叛乱,中央可以迅速作出反应,派出军事力量将其平息,他要做的是天下的皇帝,而不是北国的皇帝,更深层次的原因是杨广对江南有一种难以忘记的情怀,他做了十年的扬州总管,平定江南是他以军事手段在政治上挖的一第一桶金。江南是他的初恋,他在那里结交了杨素,一个赏识他却又被他轻视的人,平定江南不久,那里发生了大规模的暴动,杨坚只得再派杨广前去平叛,也许杨广与江南有三生三世的情缘,来到江南,平定叛乱以后,他柔情似水,着南服,说侬语,减轻赋税,与民生息,并迎娶江南的萧珍做了自己一世的伴侣,在他温柔的注视体贴的关怀下下,愤怒的情人终于恢复了往昔的平静,他经略江南16年,这十六年的一点一滴在他生命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让他迷恋,让他疯狂,最后沉溺在温柔乡中只至最后的死亡。
以洛阳为中心,他又大修水路,征调民夫200万,打通洛阳通往全国各地的水路。让全国各地的商品物资和军用物资通过水路运往洛阳。打个很通俗的比喻,洛阳位于天下正中心,如同一人的心脏,而是四通八达的水路如同血管,通便全身。使洛阳成为一个真正的,经济中心,军事中心以及政治中心。建都以及迁都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打破关陇集团的对政权的垄断,对一个皇帝来言,所仰仗的必是所威胁的。在抨击君王狡兔死走狗烹的背后,是多少的走狗最后变成了狡兔,一人尚有二心何况他人,所有的人与人的信任都是基于利益的相关以及道德的渲染,所谓的人品与道德也是人们理想化性格而得到和分配利益所定的行为规则。道不同的术也不同,术就是谋取利益的手段以及游戏规则,也就是所谓的道为知,术为行,而杨广的道便是独道,天下唯他一人所思所想为道,一幅唯我独尊的独夫民贼的作派,他根据自身的道而采用相应的术,重新制定游戏规则,迁都以及修建大运河,制定科举选拔制度,天才的把进士概念拉入科举制度。他这些功在千秋的业绩破坏了当代人的利益,他制定了自己的道与术却破坏了关陇集团的道与术。以及不体恤民情,滥用民力,破坏了圣人所定的帝王的道与术。导致了他与他的王朝的灭亡。
除了一些天生的呆子。每个人基于生存的道与术都是随着环境的改变而改变。杨广的无道以及超前之术改变了无数人的境遇以及人生轨迹。本该默默无闻或者做盛世能臣的名字脱颖而出,闪耀在历史天空,书写的自己或悲或喜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