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洒洒3000字的,高祖文皇帝颂,辞藻华丽,行云流水,作者饱含深情的赞扬杨坚登基为帝以来的功绩,薛道衡身上有一种迂腐的味道,通事理却不懂天道,天家是宰分天下,不能有一丝**凡胎的味道,皇帝替天行运,主宰天下苍生的命运,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自古天家无父子,无亲情,薛道衡错在把皇帝当作人,却不知道皇帝只有两种,神和畜生,而杨广另辟蹊径,成为第三种,他是一个杂种,一个神畜结合的杂种。为神者深知真正的天道,无情并不是亵渎道德,而是指克制自身的主观情绪,按照万事万物的客观规律行事,而不是那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践踏世间所有的道德法则。神的刀只杀逆天者,畜生的刀只杀逆我者。杨广读罢,脸色阴沉,心中暗自想到,薛道衡当世大家,传世文章数不胜数,却偏偏拿这篇与朕看,岂不是有鱼藻之意。
诗经小雅里有一首鱼藻的诗,鱼在在藻,有颂其首。王在在镐,其乐饮酒,鱼在在藻,有梓其尾,王在在镐,饮酒乐岂。这是一首,在周宣王期间,怀念其父周武王的诗词,杨广是个极端自负的人,他是要和秦皇汉武比肩的,却被这个老酸儒比作周宣王,但场面上人家赞扬自己的父亲,却也不好怪罪于他,还有一个更深的缘由,父亲是自己杀死的,你却赞扬他,自己杀了一个如此好的皇帝,且是自己的父亲,那自己是什么?不是货真价实的禽兽不如吗?他甚至怀疑薛道衡是不是知道自己杀父,而以这种形式相讥与他,想到这里,心中那把杀人刀已经微微举起。本来想因为他的才学给予重用的,即然他如此冥顽不灵,那就一边伺候着吧,如今不能因为他称赞自己的父亲而杀他,先给他一个闲差,以后只要有机会,便送他去黄泉,让他去阴间对着自己死鬼父亲读高祖文皇帝颂吧,想罢便说道
“老先生刚刚到京,这些事情以后再议,朕拜老先生,为司隶大夫,请老先生速速任职去吧。”
“谢主隆恩。”
司隶大夫乃管理京城治安的一个闲职,薛道衡以为杨广千里迢迢,将其从岭南朝回,必会给予重用,却不想给了这一个闲差,他不想是否自己言语上开罪了这位帝王,因为他是阳光的,不懂魔鬼的心。在他心目中,一个帝王应该有一个广阔的新襟,而且这是一个常识,是一个规矩。他是真的赞扬隋文帝杨坚,杨坚虽然将自己发配岭南,但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无礼而去杀自己,而且他认为杨坚作为一个皇帝确实符合他心中儒家标准,他从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担心真理,担心圣人言里的滔滔正道是否遭到亵渎?他真正懂得朝闻道,夕将死的真谛,只要懂得真理,维护真理,就算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这也是天下以正道标榜的读书人的共性,只有维护心中的正义和自己儒家的信仰,而从不悲戚戚的去替自己的性命担忧。而杨广之所以不杀薛道衡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自己屁股下的位置还并未作稳,因为被封在并州的弟弟汉王杨谅起兵造反,此时若擅杀大臣,并非明智之举。
杨谅造反是一个很可笑的历史过程,杨广曾经以父亲的名义诏命他回京,杨谅收到诏命。便知诏书为杨广伪作,因为诏书上没有他和父亲所约定的暗号,敕字上须得多一笔,诏书为假,那么说明父皇已经殡天。紧接着又传来大哥杨勇的死讯,唇亡齿寒,那么理所当然二哥杨广接下来所要对付的就是自己。理由很简单,他被封齐地,占据52州,拥有精兵30万,可以设置铸造货币,52州钱粮完全归于自己帐下,不受中央节制,完全是一个私人王国。
“汉王,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情已经很明朗,晋王杀父弑兄夺位,作为拥有其第52州30万精兵的汉王,一定是晋王的心腹大患,倘若汉王不反,以先帝之礼侍当今,他必会循序渐进,收回汉王的兵权,随后诏汉王进京,或禁或杀,唯今之计,唯有趁其根基不稳。以其杀父杀兄为由伐之,才能置死地于后生,成就伟业。”
前梁降将王馗说道,他想着恢复梁朝,那么再起兵戈,搅乱天下,他才能浑水摸鱼,成就自己复国的理想,而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汉王占据北齐之地,已成割据之势,以当前形势看,晋王已干出杀父弑兄的行径,必将不容于汉王,时机稍纵既失,如今已成骑墙之势,不反将为鱼肉,望汉王不要犹豫,早做抉择。”
陈朝旧将萧摩柯说道,他是一代猛将,年轻时有万夫不挡之勇,此时已是年纪古稀,却依然有一颗故国的心。
在俩人的怂恿下,杨谅青春的血在燃烧。激情和冲动掩饰了他对死亡的恐惧,无能的人最大的无能就是不能清楚的认识自己。暂时的精神吗啡让狗熊有一种英雄的感觉,但是这个世界很真实,在一切热血和虚幻以后,实力的比拼才能真正影响胜利的归属,这个世界永远属于真正的强者。其实杨谅骨子里还是惧怕二哥的,他只是一个被父亲宠坏的孩子,一生没有经过坎坷波折的洗礼,没有一个成熟的心性,男孩和男人的区别,在于心态的平稳,一个是随时被自己情绪所左右,一个是随时左右自己的情绪。除非天生的强者,幼稚的年龄却有成人的心性,不需打磨的天生美玉。有强大的自控能力和精神属性,以及对自己和世间万物有一种清晰的以及准确的判断,作出正确的抉择。而更多的男孩都必须经过岁月的沧桑和苦难对心的折磨,才能破茧成蝶,成为一个看世事沧桑巨变,万径人踪灭,我却独钓寒江雪,任凭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的大男人,只有渡过沧海的人或许才有对大海的敬畏,以及征服大海的雄心。世界永远充满辩证唯物,真正的勇气来源于对死亡和失败的恐惧以及尊重,而产生一种战胜它的决心,阳光总在雨打风吹之后,花落永远是在风雨声的夜里,而杨谅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他不是天生的太阳,也未经过风雨,以及沧海,失败的结局可想而知。
勇敢者战胜畏惧,并且利用它来激发自己潜在的能量,怯懦者却被畏惧左右,做出错误的判断,使自己的能力打折,让局势恶化使自己更加的畏惧,进入一种无限制的恶性循环。失败者永远失败于对失败的恐慌,而被这种情绪左右,不能正常的展现出自己的实力。
杨谅害怕死亡所以他造反了,他惧怕自己的二哥。所以他打出来的口号是清君侧,诛杨素。
王旭更深层次替杨谅出谋划策
“汉王,你现在有两种策略,一种是直取长安,汉王手下将士及亲属多属与关中之人,倘若直取长安,就须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及快取势,一种是固守齐地,而采取这种策略,就必须以关东为主,团结关东关中子弟,修明政治,抵御晋王的征伐。”
总督兵曹裴安文说道
“王大人所言极是,末将认为,汉王应举齐地之兵,先以关中之兵为主,末将愿为先锋,替大王拿下蒲津关,随后汉王率领大军进入城中,迅速挺进灞上,占领咸阳以东,切断全国勤王之师的路线,孤立长安,我等以晋王杀父弑兄为名攻打长安,彼时长安城内必定人心生乱,乱则生变,不出半月,必将攻陷长安,扶佐汉王登基,坐定天下”
“两位将军所言深合本王之意,但父皇尸骨未寒,不可以二哥杀父为名征伐,传本王令,即刻发兵,清君侧,诛杨素。”
杨谅情绪高涨,立即兵发五路。
这日傍晚,夕阳西下,夜的帷幕即将拉开,蒲州城外,忽然出现一批面带纱巾的长衣婢女,来到关前,自称汉王婢女,奉诏进京,汉王随后就到,城上守军尚未得到汉王谋反的朝廷通告,不明就理,眼见对方亮出汉王专用手谕,便大开城门,将一众婢女放入城内,不想进得城内,这群婢女便纷纷撕去伪装,取出私藏的兵刃,忽然发难,向守城的士兵砍去,蒲津关的士兵猝不及防,纷纷中剑倒地。这时镇守蒲州城的刺使已闻讯赶来,却已为时已晚,城外的叛军已纷纷冲进城内,一时喊杀声震耳欲聋,蒲津关宣告失手,杨谅随后引兵赶到,却不见柱国大将军此路主将裴安文,便问手下人等,大将军裴安文此时身在何方,得到的回答是裴安文只派小队人马镇守蒲州城,领着大队军队去争夺蒲津城了。杨谅闻讯却大惊失色,连忙命令一队轻骑。连夜奔袭,召回裴安文,安文奉令回城,大惑不解,问道
“我军已逼近蒲津关,即日便可将其拿,不知汉王为何将末将召回?”
“二哥已然称帝,诏令天下,形势已有所改变,京城之中,军情未明,不应贸然行事,本王应势利导,更改策略,放弃攻打长安,专守齐地,我已命屹单贵拆去河桥,镇守蒲州,改任将军为晋州太守,明日本王与将等同往晋州。”
优柔寡淡,朝令夕改之人如何能够成就大事,我等将尽为朝廷所擒。王旭暗自想到,却又无法,只得依命行事,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的无奈,天运或是人的命数,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张无形的手牵引着彷徨无助或者骄傲跋扈的人们。
驿卒加十万火急的军情报到京师,杨广闻讯只是淡然一笑。
“清君侧,诛杨素,那朕就让杨素去和你说清楚好了,传朕旨意宣杨素上殿”
太和殿中,杨广见到杨素,拿起杨谅起兵檄文交于内侍,递给杨素,笑道
“朕伪造先帝的诏书,五弟是如何看出破绽的,朕不明白,五弟何时变得如此聪明,莫非是先帝托梦与他。”
他所有谋权的计划,都是同杨素商议的结果,此时大局已定,对于久经战阵的他和杨素来言,汉王叛乱,不值一提,倘若他不奉诏,待自己缓过手来,也将发兵前去伐他。
“陛下,当前首要是诏告天下,先皇殡天,太子顺理成章,登基为帝,确定汉王反叛,与朝廷为敌的身份,随后起兵平叛,名正言顺。”
杨素平时虽然嚣张跋扈,但老于谋化,精与军事,他是有傲气的,因为他在战争中从未打过败仗。而且自认为精于政治上的抉择和取向。先太子杨勇老实无用,而晋王杨广天资聪慧,性情沉稳,聪明人一向喜欢聪明人。老狐狸深通人性,却不是神经学家,不懂变态的人性,造成了他最后的悲剧,流氓懂流氓,却不懂疯子和神经病,前者尚有人的样子,后者要么是天才神一般的存在,要么就是彻头彻尾的畜生。
“朕正由此意,诏书已发往各地了,并将五弟叛乱引起刀戈之事诏告天下,天下安定不久,人心思安,厌倦征伐之事,朕观五弟之举,不得民心,必将遭天下人唾弃,五弟糊涂了。”
杨广依然笑着说道,这种风波,对于他来讲完全可以胸有成竹,闲庭信步了。
“而且老臣认为,汉王天生怯弱,摄于天威,必不敢进军长安,只想安守地方,割据为王,战略选择已是失误,在老臣看来,叛军有众多前陈与前梁的旧臣,趴人数众多,却各怀鬼胎,实为乌合之众,当不堪一击。”
杨素在当世乃战神级的存在,看问题一针见血,只中要害,杨谅此次起兵,以他反叛为由,他必不然不会坐视不理,幼稚小儿竟敢在政治领域道德层面上向他身上泼脏水,那么他阳江在擅长的战争领域上好好的教训这个黄口小儿,杨广见他如此自信,自是龙心大悦,高声说道。
“既然老将军如此胸有成竹,那么此次,剿平叛乱还需仰仗老将军。”
“为国平叛,老臣自是当仁不让”
为自己出气,又能建功立业。名留青史,而且是稳操胜券之局,傻子会不去,而且他并不傻。聪明的一人之下,聪明的不得不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