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第一任丈夫叫王奉孝,是西周重臣王谊之子,那年阿五年方十岁,懵懂的年龄,不懂得爱情,父亲杨坚担任西周宰相,根基未稳,上天将灾难带给他的女儿,没过多久,王奉孝病死,杨阿五尚未成年便成了寡妇,命运之神早早的向他伸出了狞牙。
守孝三年以后,公公王谊依照杨坚夫妇的意思上奏文帝,请求允许南陵公主改嫁,不想却被众臣斥责其不遵礼法,文帝不以回护,反而当众痛斥王谊,王谊心生怨恨,一日酒醉之后,当着众人的面怒骂杨坚为西周反臣,逼迫年幼的君父,谋朝篡位,又骂众人不耻,为二殿之臣,并当众哭悼西周武帝宇文邕。众臣愤怒,上奏杨坚,请求处死大逆不道的王谊,看着阿五的面上,杨坚有心赫兔王谊,无奈倘若不杀,便是承认自己为前朝逆臣,自认为得位不正,只得下诏杀掉王谊。
公主失去夫家一门,皇家重新为她择婿,当时还是晋王的杨广为心爱的妹妹选择了小舅子萧玚,无奈公主不喜欢萧玚,在公主心里,爱情就如同她那双晶莹美丽的眼睛,容不得一粒沙尘,不带一点世俗的烟火,圣洁而神圣的。其实在政治倾向上他是倾向于二哥杨广的,她不懂政治,但是她喜欢二哥的样子,二哥的才学以及二哥的谈吐。
暮江平不动,春江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
读着二哥的诗,她感觉二哥做个皇帝一定会是不错的。她不喜欢大哥,就是不喜欢,没有什么原因,就是感觉不喜欢,但她选择了大哥为她选的郎君,柳述。尚书柳机之子,只有一个原因,她爱上了他,单纯的简单的爱了,她全然不顾二哥阴郁的眼神,带着自己女儿家的欢喜开心的嫁给了心上人,她是皇帝的女儿,皇帝最受宠爱的女儿。人间就是一场炼狱,无论你处在什么样的风景,都有人给你戴上世俗的紧箍,念着各自性格属性所带来的自定规则而形成的咒话,让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每个人都会成为大慈大悲,念着紧箍咒的唐僧或者是无法无天戴着紧箍的孙悟空。爱情的双方是彼此的毒药和解药,阿五爱上轻狂的柳述,就注定是一场悲剧的结局,成为一个遵守世俗节操的爱情猎物。最可悲的是,你在浑然不觉的下坠,却有一种飘飘欲仙的幸福让你产生错觉。柳述怜她爱她不觉得腻,打他骂他不觉得苦。她深陷情网,难以自拔因为爱却幸福的以为自己在蓝天白云中,自由飞翔。柳述性情暴躁,因杨阿五的关系,颇受隋文帝夫妇宠爱,他政治上站在前太子杨勇一边,无奈杨勇不受独孤后的待见,杨坚也只好依着妻子,罢去杨勇的太子职务,柳述不愿尊重形势,依旧走在,杨广与杨素的对立面,并极及谋求太子杨勇的复辟。隋文帝病重,他受公主所托,进宫探视文帝的病情。因为公主的缘故,柳述时常被文帝招至塌前,询问公主近况,他也借机向文帝诉说前太子杨勇的近况,勾起文帝对大儿子的思念和愧疚之。
“柳述呀,阿五最近还好吗?为何不进宫见朕?”
杨坚精神稍好便将柳述招至塌前询问。
“陛下,你是知道阿五的,进宫看到荣华和宣华两位夫人,便会想起先独孤皇后,引起忧伤,让公主时时不忘陛下的病情,故让儿臣前来探望。”
柳述慌忙回答道。
“哎,这孩子就是倔,跟她娘性子一模一样,哦,贤良淑德也像她娘,柳述你可要好好对她,否则不会轻饶与你,你要知道,朕这几个公主,朕最疼爱的就是阿五了。”
“回陛下,臣一定尽心对待公主,绝不敢用半点怠慢之心,只是公主念及陛下的同时也常常提起大王子与太子,臣听闻大王子遭到拘禁,知晓陛下病重,不顾拘禁之人的阻拦,爬到高树之上,眼望陛下寝宫方向,呼喊陛下的名字,孝心动天,甚是凄凉。”
柳述曾任前太子府侍卫,和杨勇关系甚是交好,和公主结为秦晋之好也是杨勇成全。故而对前太子杨勇念念不忘,希望探病之机,唤起文帝对前太子的记忆。果不其然,一听到杨勇的名字,杨坚忽然浑身颤抖,随即猛不停的一阵咳嗽,长舒了一口气,又停了半响,才缓缓的说道。
“勇儿确实无有大的过错,只是错在在他母后面前不知道收敛,明目张胆的违背伽罗儿的意愿,伤了伽罗儿的心。朕也相信,将江山交于勇儿之手,虽难有大的功业,却也可以继续延续下去,无奈他惹怒了伽罗儿,才造成今天的局面,如今太子杨广甚是贤明,也待朕极孝,木已成舟,也就这样吧,朕乏了,你下去吧。”
“陛下,太子倘若真的孝顺,这两年就不该大张旗鼓的为陛下挑选后宫嫔妃,而且臣曾见他非礼宣华夫人,望陛下明鉴。”
柳述见杨坚将要睡去,便连忙说道。果然,杨坚听的似清非清,便已睡去。柳述无法,便垂头丧气的退出殿外,与脸色铁青的杨广和杨素一起殿外伺候。柳述避过二人吃人的眼光,转过头去,却见永寿宫外一排排铠甲鲜明的禁军正在换防,领头的禁军他认得是东宫的太子心腹张衡,心中不禁一动,知道杨广乘杨坚病重之时,已经掌控大权。他所奏之事,杨广已完全知晓哎,并已完全封锁宫中消息,万事休矣,我命休矣,他暗自里深深的叹息道,不想此时事情却有了转机,永寿宫的门吱溜一声打开,一个小黄门从中探出脑袋,用尖锐的声音急切的叫道。
“驸马,驸马,陛下有宣,快快前去觐见”
柳述不知何事,心想莫非皇上大限已到,却不叫太子而让他前去,感觉甚是蹊跷,却不敢怠慢,在太子狐疑愤懑的眼光中,他慌忙踏入永寿宫,来到杨坚榻前。却见杨坚披头散发,神情甚至激动,见到柳述前来,便一把抓住柳絮的手,大叫道
“柳述,快些替朕拟旨,召太子前来见朕”
“陛下太子就在宫外,宣来就是,何须拟旨。”
柳述疑惑的问道。
“哎,朕不见那个逆子,朕要见的是前太子杨勇,朕要马上皇位传于他。”
杨坚依旧是大声的说道。
“大胆柳述,你妖言惑众,迷惑父皇,是何道理,左右,还不快与我将这乱臣贼子速速拿下。”
二人听闻,连忙定睛看去,却是一身戎装的杨广
“你,你这逆子,将要如何,莫,莫要弑父不成。”
杨坚已是浑身乱颤,手指着杨广大声喝道。
“父皇,你该歇息了。”
杨广说道,然后挥手指示已然将柳述擒下的禁军退出殿去,又恭手向已是目然的杨坚说道
“父皇,时候不早了,早些安息吧。”
说罢,抬起眼皮,眼含着泪珠,最后看了一眼父亲,只留下禁军统领张衡,随后转身离去。
夜已深,宏伟的帝都,巍峨的皇宫,月亮已偷偷躲入云中,黑色侵占了整个人间,恶魔脱去天使的外衣,露出狰狞的笑容,人们在睡梦之中仿佛听见统治天下数十年的至尊王者留在世间最后悲痛的惨叫声。夜已经更深了,胜利者上浮出残酷的笑容,魔鬼打开大门,放出了人们的心中之魔,他永远不明白,有一种胜利酝酿着最后的失败,有一种失败却引导着最后的胜利。因为黑夜过后,黎明的曙光终会降临人间,所有见不得人的污垢将身无可藏。
公元六零四年,中国第二个一统乱世的大一统王朝的开国皇帝隋文帝驾崩,太子杨广登基为帝。
他本来不想杀死自己亲生父的,他不是畜生,但是有时候只有畜生和无情的天道暗合,父亲在病榻前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通过御驾前的小黄门完完全全的反馈到杨广耳中,他知道父亲的不舍,对皇位都不舍,对人间美色的不舍,陈夫人和柳述在父皇面前对他的控诉,他一清二楚。这些他并不紧张,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几个跳梁小丑又怎么能够成得了气候?而真正让他慌乱的是父亲忽然精神大振,全无生病的模样,这让他大惑不解。他知道倘若父亲完全康复,凭借父亲数十年的威望和政治手段,无论从势力和道德上自己都难以与之匹敌,其实皇位问题上,父亲是倾向于大哥的,只是自己得到母亲的宠爱,才得以击败大哥成为太子,而今母亲已逝,自己却取代大哥的位置成为父亲皇位的头号威胁者。他知道权力对一个尝过皇帝味的男人意味着什么?毫不掩饰和做作的最真挚的爱。父亲忽然下诏让自己回到晋王府,他就已经感到大事不妙,他利用自己眼前的优势,违背了父亲的旨意,留在宫中,他将忠于父亲的禁军暂时调离,换上自己的东宫嫡系,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无论父亲那里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事实都表明倘若父亲重新起势,极有可能会废去自己太子之位,重新立杨勇为太子。而自己恐怕做晋王的机会都没有他不能让这一切成为现实,他只有让自己短暂掌控朝局的段时间里,让父亲永远闭上眼睛。漆黑的夜,风吹落叶,月暗星稀,又是一个诡异血腥的夜,他让张衡进入永寿宫,斥退小黄门和一众宫娥,张衡在他的授意下手持一把利刃,插入杨坚的胸膛,父亲冤痛之声不绝入耳。
他流泪了,他擦干眼泪,他笑了,一个随心所欲,无法无天的人在这迷离残酷的夜开启了自己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