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来势汹汹的五路梁军,侯景问计手下谋士。
“如今五路梁军二十万之众前来进犯,我等该如何应对?”
“大王,我等皆在汉地,若想成事,便须得名正言顺。”
谋士徐思玉说道,他原本便是汉人,在汉地,郁郁不得志,便投奔北国,一直跟随侯景南征北战。他想施展自己的平生所学,便须得一个重视他的君主,侯景虽然狡诈,但是对有才学的人甚是敬重。侯景让他展翅,他助侯景飞翔。
“我等皆为北人,远道至此,只有一州之地,连日招募新兵,只有八千余人,梁国数十万之众,且萧衍已立国四十余年,根基深厚,我如何得以名正言顺?”
侯景大是不解,疑惑的问道。
“大王梁朝虽表面繁华,实质上危机重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我方虽然兵少,但是大王此时起兵,必会稳操胜券,南朝有三大不利因素,第一百姓生活饥苦,上层奢侈无度,南国百姓积怨颇深,大王只需振臂一呼,以高官厚禄金钱美食女色诱之,必会从者如云。第二南国数十年无战事,已无有陈庆之,韦虞这样的良将,将星凋零,军土大多没有战争经验,而大王帐下虽然人数稀少,却是百战精兵。而且就作战技巧来言,天下无人会是大王敌手。第三寒山大战,梁国中央禁军已被慕容绍宗尽数剿灭,萧衍无有嫡系部队,地方部队皆由诸王辖制,吾现萧氏诸王,皆各怀异志。我等可从中离间,并且为我所用。”
徐思玉说道。
“不错,可从中选择一皇族之人,为我内应,我可假意立他为帝,名义上我还是梁国的臣子。可以以清君侧为名,另立新君,这样果真是名正言顺,我几次三番贿赂朱异,这厮收我钱财却从不为我办事,清君侧,便以杀朱异为名吧”
侯景大声的说道,带着些许的愤怒。
“大王圣明,朱异身为寒族,上藐视南方高门权贵,下乱主法规巧夺名目,鱼肉百姓,此番梁国得以出兵,导致寒山大败,在梁人看来也是拜此君所赐,梁国上下对朱异恨之入骨,若以诛此人为名起兵,必会得到各方的响应。”
一旁的王伟接着说道。
“萧氏皇族众多,虽心有异志,但与我等势同水火,又如何能够接受我的拥立?”
侯景疑惑的问道。
“大王莫要忘了,在北国之时,萧正德曾因萧衍不立他为太子心生不满投靠过北国,我与他有一面之缘,此人品格卑劣,利令智昏,又是南国皇族。大王假意拥立他为皇帝,让其为我方内应,必会事半功成。”
商议完毕,侯景便书信一封,联络萧正德,许诺事成以后,以他为帝,萧正德得信,喜不自禁,全身上下热的通红,暗自想到,侯景乃北方的战神,只因伯父出尔反尔,私下和北国暗通款曲,方才惹恼了他,北方胡虏在南地无有根基,须借我之力才能成事,待事成以后,我便可假意协助他征战北国,借北国之手将其取掉。想到此处,不禁暗自得意。生怕候景出尔反尔,另立他人为帝,因为不是根正苗红的皇家子弟,他吃过一次亏,不想重复第二次,便连夜书信一封,催促侯景立刻起兵,他可当其内应。
“哈哈,果然不出诸位所料,但虽然一切进展顺利,可是我等只有八千,梁国却又五路,20万大军,若与之正面对敌,必是以卵击石。”
侯景接到萧正德的书信,又和谋士王伟等人商议。
“我等可采用声东击西,避实击虚之策,渡过长江直逼健康。”
萧正德做内应,侯景便有了船只。只需穿过五路大军的围剿,便可直取南京。
侯景当机立断,立刻起兵,其实数月之中,粮草辎重,早已准备充足。兵者诡道也,出其不意,唯快不破。寿阳城有朝廷的眼线,候景四处张贴告示,命令城内居民,出资出力,死守寿阳。这也是一般的军事常识,梁军五路大军,人数众多,又是本土作战,候景区区几百骑兵,八千步兵,怎敢主动出击,除了死守似乎别无他法。随后侯景假装打猎,兵出寿阳,并对外扬言攻打合肥。
这怎么可能呢,合肥是潘阳王萧范的辖区,兵精粮足,区区数千人,竟敢攻打合肥城,纯粹是找死,可是这么多据点,他不打合肥,又会到哪里?正在众人疑惑之际,侯景突袭谯州。谯州守将萧泰,一时措不及防,还未来及做出防备,便已城破被擒。最后侯景继续出击,攻打历城,历城太守夜间突袭候景,在弟弟阵亡的情况下,贪生怕死,投降候景。
庄铁立刻出卖故国,他南国出生,自是对南国的地形了如指掌,他新降候景,立功心切,向新主子建议道。
“南国数十年安逸无战事,大王这次突发奇兵,长江两岸,已无重兵把守,可迅速渡过长江,抢占上游采石口,直逼健康,大王大事可定。”
侯景的军队连忙赶往大江,江面上停放着数十条大船,那是临贺王萧正德安排的接应船。一贯漠北争雄的候景静静的看着湖面,却没有发现一条南国的战船,莫非有诈,侯景一生在狼群中生长,壮大,最后险些毁灭,一身的狼性,一生的尔虞我诈,一生的荣耀和侮辱都源于欺骗与谎言。他疑心对面有伏兵,便让探马驾一小舟,过江侦查。南国的风在徐徐的吹,没有一丝大漠荒沙的凄冷和凛,这夹杂着些许的**。
“报大王,对面无有一个梁国的兵卒。”
派去的探马前来回报。
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侯景暗自想到,这么重要的防线,怎么可能一人没有?不是有王质的3000水军吗?难道也撤走了?北国的战狼一生游走于高品质高技巧的战争搏杀之中。战争的嗅觉告诉他,敌人越是卓劣的表现和不寻常的动作越是有诈。差点死于陷阱的人,对一切都是小心翼翼,涅盘重生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只有把握住才能重新的凤舞九天。他用秃鹫般的眼神狠狠的盯着眼前的这个斥候,恶狠狠的从牙缝里蹦出一个个的字,充满了杀机。
“胡说,定是你胆小怕事前的俇我,我杀了你。”
见到士兵一脸的惊恐。便又语气转为平缓,说道。
“这怎么可能,定是你胆小怕事,不敢渡江,我命令你再去探查,南岸有片树叶,你去折一枝树枝前来我方能信你”
江南的树枝到手,举目远眺,辽阔的江南大地一片的空旷,只有一片树林。倘若有伏兵,无论隐藏着如何的高深,寻常的斥候也能够发现,因为3000人马不可能没有一丝的响动,而且这片树林也不甚茂密,3000人躲在里面而不被察觉,也是极为不易。
侯景的动静每天都有线报不间断的传入萧衍那里,虽然曾经说过,折一根树枝便能将侯景打狼狈逃窜。但是对于候景这样战神级别的人物,萧衍还是十分重视的,却重视得过头,他以南人的思维来判断局势,错过了战机,南国数十年无战事,为了便于统治,他提倡金钱崇拜,物质享受,提高女性的地位,用女性的感性来毁灭男人的理性,阉割掉男人本该有的尚武精神,让女性化的思维和价值取向来成为社会的主流。使整个社会阴柔化,基于女性的外形特征和生理结构,这种柔弱,安于享乐的价值观配上女人美好的形体,也是一种闪耀了千年的美丽,迎和的男人的猎奇欲和保护欲。而要把这些嫁接在男人身上,便是一种诡异和荒诞。但是如果男人像女人一样生活和思考问题,对于统治者来讲,是很乐于看到的。他们很喜欢看到男人为了迎合女人将自己变成小鲜肉和暖男。而侯景是真正北方的狼,手下的猎手早已被自己装扮成整日涂脂抹粉的小男人,萧衍同样来自北方的羊侃问计
“陛下,依微臣看来,侯景必会渡江,直插健康,当派两千人迅速占领采石渡。修筑防线,可让昭陵王袭取寿阳。”
萧衍看了看朱异,朱异心领神会,连忙说出萧衍心中所想。
“陛下,依微臣看来,候景必不会过江。”
“呃,这是为何?”
萧衍装模作样的问道。
“敢问羊将军,当年魏太武帝拓跋焘领兵数十万,席卷南北,却从未渡过长江,这是为何?”
朱异对着羊侃问道。
“那是因为当时北国无有战船?”
羊侃回答他。
“既然太武帝没有战船,那么同样来自北方的候景又哪来的战船?”
他见羊侃默不作声,继续说道。
“陛下,侯景反叛,是自不量力,虽然战力惊人,连慕容绍宗在战斗中都不是他敌手,但是慕容绍宗能够灭候景十万余众,于旦夕之间,就在于一个字拖,用强大的国力和后勤补养将兵少无粮的候景活活吐死。陛下分兵五路,已将各处关隘,严防死守,量候景难以取得一城一地,没有城池,哪来的粮食?待侯景疲惫不堪,饥饿难耐之时,只须派一名普通的将领,便可将候景手到擒来。”
羊侃心知候景来到长江边一定不是为了游览江南风景,却只是奇怪,他无有战船如何过江,却听朱异接着说道。
“侯景此次来到大江,必是诱兵之计,作出渡江假相,诱使我出兵寿阳,使陛下精心布置的防线露出破绽,夺取城池,得到后勤补养,搅乱我方的防线,我方必会派兵前去救援,他以逸带劳,随后各个击破。”
其实这次早就是萧衍朱异商量好的。萧衍十分重视侯景的战斗能力,便准备打消耗战,以强大的国力和经济实力将候景拖垮。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萧正德会做候景的内应。羊侃也不知道,但是同为北方将领,他了解侯景,甘于冒险,来到大江,必定已找到渡河的方法,随后直取健康。因为这是他取胜的唯一的办法,简单快捷,一击致命。
在得知萧衍的决定以后,羊侃仰天长叹。
今番我等皆要让侯景所擒。”
虽然不攻打寿阳,但萧衍也不会坐视侯景在江边来回移动。侯景夺取了历阳,就有可能只取健康。他命令萧正德坐镇丹阳郡,又命令王质迅速占领采石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