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信凉辄往金蛇,快马加鞭,子正恰临山脚。
只见巡逻空无,料应寨内群龙缺首,众汉聚集一堂,等待命令,故迅行上。
甫至山腰,即见二汉过来,其一问道:“你是甚么人?”
徐信凉未知二者敌友,就意蒙混,答道:“徐某出自白蛇山,特来会合寨主,一齐处理贵山新立寨主的事宜。”
二汉闻言,连忙指路,领著徐信凉绕左穿右,停在一间厢房门前。
一汉道:“徐少侠,此处便是。”
徐信凉提防二汉或是孙家部属,轻垂右臂,以能拔剑在一瞬,又曲左指,轻叩门扉。
讵意门薄虚掩,应叩而开,得现一人,恰木蕴经也。
木蕴经先望二汉,付与他们一锭白银,抱拳道:“多谢两位。”
二汉不肯接纳,仅言分内,后遂辞去。
木蕴经见之双双离开,只好作罢,转与徐信凉笑道:“我却以为你今夜不来。”
徐信凉见了二汉是友,木蕴经又挂喜色,谅应莲坐实了寨主之位,但也假姿道:“他们不在,应莲也不在,是我来迟?”
木蕴经摇了摇头,言道:“他们应当走在路上,而应莲一定在此,不过待后出现,兼有一事须你相帮,否则事情难办。对了,为何不见阿霜,以及那人?”
徐信凉不由觉怪,心想:“既无成功,何以这般自信?”
旋而废行保留,将黄松伺蕴文、王方救之霜二事详尽。
但仍颇有费解之疑,问道:“今夜此山缘何特别宁静,山脚并无一个守卫;寨主非立,芳如晦未曾到来,偻?待你这样礼貌?”
木蕴经笑道:“此山无虎,小羊各生惧心,胆怕赤蛇、白蛇两寨攻打强取。我博金应秀、孙应麟二人当在赤蛇等候,所以先他们一步,临得此地,立寻三位当家,言明金蛇即将有主,但为二主,他们自是不敢对任何一方有所刻薄,以免祸成自己,因而予我不少山中机密。如今三人使数千人众聚在后腰地堂,静候结果。”
半响又道:“你认识黄松不久,可以确信他的为人?王方的身份更加存疑。”
徐信凉正色道:“他们二人,我可以用性命担保,你不必担心。”
木蕴经故无驳话,改口道:“阿霜既免不测,我自放心。”
徐信凉始忆前言,就问:“先前你说需我所作之事,到底何事?”
木蕴经且掩两门,答道:“应莲分有二山,位居寨主之位,教伯母自由,谅孙应麟不敢以硬碰硬,强行碎镜。但求万无一失,以免金应秀早将伯母带离,然后借第三者胁迫应莲,则须你往乙牢,尽力而救。我则竭命抢夺乙山,从此三招攻势,但看孙家作何抵御。”
说著,端出一卷羊皮,又道:“金蛇寨偻?各存异心,六当家邹怀聆我之说,奉了是图。况今夜防备极疏,你依卷绘的路线,大抵无碍。得到以后,就过丙山相聚。”
徐信凉情知务急,当无二话,揽过皮卷,稍略知悉四山形势,即刻推门出槛,照南而行。
木蕴经则在原地守候。
过去一阵,前度两汉恭领三人进来,恰金应秀、孙应麟、芳如晦也。
芳如晦为首越槛,望见木蕴经,眉头顿敛,冷冷道:“我已分付过你退下,来作甚么?”
木蕴经微微一笑,抱拳道:“芳寨主此言差矣。金蛇老寨主堕崖失踪,致使寨内无主,旧规乏从,新规未出,数千好汉茫然失措,岂独芳寨主一人能够掌控?到底谁持谁弃,等待片刻便知。”
言下之意,有心贴向孙应麟,教芳如晦缺臂失援。
芳如晦听了彼述,神色颇异,稍纵即逝,转向孙应麟道:“孙寨主,分配数目,你算好了罢?”
金应秀抢道:“山峰总有四座,甲乙丙丁;人足五千三百六十二;马匹粮草,珠宝玉石,黄金白银,配于各峰,不须悉数。”
芳如晦又问:“倘若割开,山峰何切?”
孙应麟微笑道:“金三公子为大,甲乙二山必归于他,那怕郡守再临,孙某照如是说。人头之数,各取其半。假如芳寨主须功夫稍强、体魄稍健硕者,相信金五公子愿意任你挑选其半,即二千六百八十一人。”
芳如晦冷笑道:“孙寨主既然坚决至此,芳某也无异议。”
孙应麟轻轻点了点头,又道:“请芳寨主移步点兵。”
木蕴经忽道:“分外的事,何敢劳芳寨主去作?”
孙应麟心中登喜,眉故皱起,问道:“这位侠士,何出此言?”
木蕴经作揖道:“敢问孙寨主一句,在白蛇山时,有否定论金蛇山分与那两个人?”
孙应麟肃然道:“当然,郡守金口一开,石之凿凿,即金寨主三子应秀、七子应莲二人。是项决定,芳寨主首肯,我跟应秀也无反对之心。”
木蕴经称好一句,又言:“只问芳寨主,你对孙寨主之复,可有反对?”
芳如晦见了木蕴经胸有成竹,便知彼已取得金应莲,心不由恨,表却淡淡道:“快人快语,不必拐弯抹角。”
木蕴经微笑不提,轻轻拊了两掌。
顷刻以后,便望少年一人从偏厅徐踏出来。
芳如晦一瞥少年恰是金应莲,既惊其何出入白蛇如我居,又疑小女受限,岂行分身。
除此之外,惟子能够作到,但难相信,虑色故展,半瞬即消,无事般道:“既有传人在此,芳某便可宽心。贵寨内事,他山不必参与。”
言尽于斯,挥袖而去。
木蕴经视仇扑空,怀内畅快,喜形于色,又道:“现今两位寨主俱存,当论分山事宜。”
金应秀哂笑道:“方才白蛇寨主说了他山不必参与,难道阁下需我重提一遍?”
木蕴经冷笑道:“说是说了。不过,同意的人是那白蛇寨主,而非我,更非金应莲金寨主。如阁下否定我的想法,大可以请白蛇寨主、江陵郡守一齐再谈关节。”
金应秀情知芳如晦仍然虎视金蛇,向使木蕴经递以机会,芳如晦势必绞尽脑汁,求王懿次临,继动他法,分薄金蛇四山。
故而不敢多辩,沉默以待。
孙应麟微笑道:“按阁下的想法,四山该如何分配?”
木蕴经如有所思,徘徊数步,始将定身,回道:“长子嫡孙,掌管大权,当属天理。但长子既逝,嫡孙暂缺,郡守有云第二也不可独吞金蛇,所以务要公平。”
金应秀讽道:“难不成你要四山切成无数石头,你一个、我一个的分?”
木蕴经连连摇头,说道:“非也,非也。你终究年长,据甲山,天下无有反对者。只是凡事讲求平衡,若有龙虎狼犬四兽,你将龙虎俱搂,独留狼犬与弟,无乃不可乎!”
孙应麟沉著又问:“按阁下的想法,四山该如何分配?”
木蕴经踱步向前,三响方息,笑道:“甲山如龙,足抵虎狼,遑论龙犬合作,虎狼必败无疑。如此分配,二位大可消虑。”
他之心意,乃把首尾两山归予金应秀,中间两山供于金应莲。
金应秀闻及所谓分法,就知其弊,倘若木蕴经以狼击犬,龙远兼阻,难以顾及。
犬甫遭败,融进虎狼,以后三兽合谋,龙将哀矣。
孙应麟则觉丁山傍在赤蛇,三山齐保,应付乙丙两山绰绰有余,惟忌芳如晦从中作梗,故也无愿。
木蕴经观二人神色不依,便道:“金寨主其实不必忧虑。”
金应秀半信半疑,缓和道:“请君再言清晰些许。”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