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修真小说 > 大商之行 > 第五十七章 雪豚胜赤兔 依石聆仙述
    木之霜登时从灰复然,循声慥绕于屋后矮篱,真遇一只牝豕,即刻牵之回屋。

    回屋以后,推车休向王方。

    因乏气力,便拾银锈二枪,使枪底堵著柜台,枪锋则支辇车两边木扶。

    木扶一旦指天,车头遂铲著地。

    她又快快寻来藤条,吓赶牝豕。

    牝豕毫无在意,迤迤向前,摇摆肥腯,临近王方而止。

    木之霜心急如焚,望豕悠哉,就生闷气,执起藤条,猛的策地,帕的一声,牝豕大骇,纵身倏蹿,径撞王方。

    琫的一声,王方立时教拱,滚上辇身。

    于是抵着木扶之双枪难承其重,各自斜弹开去,木扶顺应摆平,车则归稳。

    王方原先受创,今又教豕再创,木之霜见了,心中有愧,自责道:“怪阿霜手无缚鸡之力,教王捕快你受苦…”

    但念陈飞云随时折返,便无细想,以麻绳捆锁两边木扶,又取辔类,覆套豕首,再与麻绳相连。

    既成工具,她即挥动藤条,鞭挞木扶。

    帕的一声,牝豕惊恐,拖辇小跑,无懈往北。

    未行六里,经过小溪。

    木之霜考虑辇车颠簸,王方庶觉难受,故策豕避于对岸砌石背处隐著,自将走到溪边,取出粉绢,浸在水内。

    待绢湿透,连忙送到石碓之后,挤以沾湿王方的苍白枯唇。

    过了半晌,她见王方仍无半分生迹,始感担心,鼓舞道:“王捕快,你若因为阿霜而死,阿霜实在不能替你报仇,你只能醒来,自己扬眉!”

    其实这刻,王方已有知识,惟身难以活动,仅能倾聆。

    木之霜转又伤感道:“从前我卖与一户大商,他们夫妇膝下无子,对我极是宠溺,我也很挂念他们…但是身负家仇,究竟不能贪图己利。现今我不单未能保护自己,更连累了王捕快。谈及恨事,前路荆棘,如成千百个陈飞云,如何堪破?”

    王方意语相助,唯恐木之霜倔强而不悦,故无进言。

    木之霜又想自身不辞而别,家中养育父母忧心忡忡,等也不孝,难免有愧,兼忆儿时,便向王方微笑道:“王捕快,你知不知我幼时的顽劣?

    新岁后朝,我购了几串爆竹,躲在学堂的茅厕里,等待欺凌同砚的先生隔间如厕,我就引燃爆竹,从底下传了过去。巨响登发,先生胆小,以为甚况,没命的推门飞奔。慌忙间他忘记穿裳,绊了一跤,被在场的学子先生撞见,哄笑一堂,颜面扫地,辞去了教谕一职。”

    她说完时,顾及王方仍未回应,不由落寞,失意道:“王捕快,你真要阿霜多一件内疚的事么?”

    王方再也难忍,张开双眼,微微一笑,答道:“我只愿多听木姑娘你的趣事,因而忘记开口。”

    木之霜俏脸一红,嗔道:“王捕快,你既醒了,那便快些开口,否则陈飞云折返到来,如何是好!”

    王方稍微使劲,哎的一声,坐起身来,抱拳佯道:“是在下的错,请木姑娘恕罪!”

    木之霜盼得王方无碍,其实怡悦,却咬咬樱唇,骄道:“姑念你是初犯,我便饶恕你了。还有,王捕快你年长于我,唤我阿霜便好。”

    王方点了点头,微笑道:“所有皆以阿霜姑娘的规矩作准!不过,我也没有大你几许,称我阿方便好。”

    旋而又问:“是了,陈飞云缘何半途离去?”

    他在当时昏迷,甫将记起是故。

    木之霜就从黑影人搅局、陈飞云败北开始讲,多有省略。

    言及牵豕载君之时,王方不能忍俊,分言道:“牛马坐骑常有,白猪却是头遭。”

    木之霜也作附和,微笑道:“从今往后,马牛之车将不新鲜,惟我猪车独佳。”

    但念离敌未远,转道:“预防陈飞云重来,我们还是快走为妙。”

    王方心想:“救我的人有言在先,陈飞云自知不敌,除非他有天眼,否则回头这等愚昧的事,岂会去作?”

    表却说道:“这里的确不能久留。我生在地牢之旁,典狱长与我父亲相好,因此他一旦得闲,便会带我到附近的小林里传我技艺。时间一久,他嫌来去地牢麻烦,又不想他人目睹,就在林里造了一所小茅屋,放满兵器,又供歇息。”

    即将起身,稍作活动,情觉体能已复六成,较与之前,大为畅快,又道:“不足半年,典狱长失职被罚,谪迁荒地。地牢本来鲜有人往,偏僻林内更无人访,箇中的小茅屋一向空寘,绝无人知。”

    木之霜深信王方,因而称善,但观彼已行动自如,遂指牝豕,问道:“那么这只白猪该怎样处理?”

    王方笑道:“它曾救我一命,放生也是薄待。他朝重返此地,必然烧起千串爆竹,以还它恩。”

    后段所谓,自是谑曰木之霜戏师一故。

    木之霜聆得分明,乔作愠色,说道:“好,那我宰了你的恩公,让你怀恩不能相报!”

    王方佯为惊恐,慌忙的解去牝豕络脑,驱之入林,焦急道:“恩公快走,莫教阿霜姑娘追及!”

    木之霜轻轻一笑,转又忆起童稚使先生辞职一事,黯然觉愧。

    王方观在眼内,微笑道:“先生犹在人世,我便代你负荆请罪。他若不幸仙逝,我则多负几捆,向他妻儿陪不是。当年幼稚,无论先生及他妻儿,定会见谅。”

    木之霜情知先生经离本地,远去他疆,只聆王方抚言,倍感温暖。

    追忆至此,却教撞声惊醒。

    缘是徐信凉闻及六翮轻拍之音,开门出望,果遇独鸽低徊,伸臂一擒,取下鸽足信笺,转进屋来,顺带掩门。

    不慎劲道过重,两门合上,帕的一响,扰了木之霜的心神。

    木之霜见了徐信凉把握信笺,料应王方来信,便问:“徐大哥,信内可有住址?”

    徐信凉点了点头,答道:“未免情况有变,我们须快动身。”

    木之霜摇摇头道:“我不通武艺,与你相去,只怕成为负累。”

    徐信凉心难端稳,皱眉道:“此地终究偏僻,又傍地牢,你一人留待绝对不可。如你不愿与我同去,那我先带你上去金蛇,使蕴经兄护你周全。”

    木之霜仍是摇头,且道:“徐大哥你放心,阿霜会照顾自己。子正时候,我们在金蛇山相遇便是。”

    徐信凉顾之决意无二,遂不缕陈,从屋内翻出几支旧毫,沾丝故墨,浼去信笺字迹,继往信背书落“霜犹在屋”四字,越槛而探。

    观白鸽仍在,他便擒之,系信往足,始遣其飞。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