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宝华,越过路段,辄向白蛇,至临山脚。
近期上山者众,守山的偻?情知或有别山当家,是故不敢多理,免来自招祸患。
徐信凉以此无碍,快步上得山腰,进了议事厅内,不见木蕴经,惟一婢在,就问:“他可是去了别处?”
小婢禀道:“回徐少侠,木公子与寨主已在‘南堂’。”
徐信凉当无二话,转身便要赴堂,却望门外立著一人,恰是木蕴经。
木蕴经苦笑一声,不待徐信凉发问,当先道:“败北了,走罢!”
徐信凉自是不解,又询:“情况到底如何?”
木蕴经摇了摇头,言道:“你随我知趣下山,好过被人驱赶,沿途再与你说。”
徐信凉一听,既悦木蕴文可以脱难,但忧蕴经之悲戚,故无赘言,跟彼且行落山。
始行几步,木蕴经辄陈当时境况。
缘在徐信凉往宝华未久,孙应麟则同孙真、金应秀上来白蛇,于“南堂”静候。
无移时,木蕴经被芳如晦召唤,亦临斯堂,但缺视主,惟见金孙二人立待。
金应秀一观木蕴经,摊扇笑道:“芳寨主并非待字闺中,何解慢人一拍?”
木蕴经哂道:“应是知悉阁下前来,无放心上。”
金应秀哼的一句,收扇愠道:“强弩之末,平阳之虎!”
语间,忽望芳如晦与一人正行过来,脸色登时一变。
木蕴经难免发觉,侧头往视芳如晦身畔之夫。
其夫年逾半百,首须仍乌,精神饱满,身披貂裘,冠镶翠碧,腰佩瑾瑜而腕缠沉香木珠,气势豪贵,步态傲然,先行过来。
孙应麟当即抱拳,微笑道:“章郡守亲临穷乡,折煞孙某人了!”
木蕴经但聆“章郡守”三字,中心不自一颤。
想来眼前之夫必然章郃,怨恨遂生,有意玉石俱焚,只是忆起初认堂妹,忍将怒火按落。
章郡守也微笑道:“章郃久仰孙寨主的威名,当辰会面,顿觉江湖所言非虚!”
孙应麟呵呵轻笑,回言:“那里的话,若于山中,某或如虎,若于江陵,兽王除非章郡守,谁可以担?”
章郃长唔一句,又道:“你莫忘记,还有郡牧王懿、郡府王昌两豹?”
孙应麟点了点头,答道:“我竟忘却,真是糊涂!不知宝华总捕王涯的二位兄长近况几何?”
章郃骄然道:“他们二人屈在我下,多劳少休,自然健硕,暂轮不得王涯上位。至于小小宝华,你阿爹治理尚可,县守蚊职,十年之内仍轮不得你作。”
芳如晦忽而道:“孙寨主,你我莽夫可以饥寒,郡守贵体却不能受袭半分,否则偌大的江陵,有谁可以肩负?”
孙应麟干笑几声,连忙称是。
芳如晦辄与章郃并行,为先进厢。
厢内早有佳肴美酒,陈列满桌。
木蕴经三人慢一步到,分别安坐。
孙应麟冷笑道:“芳寨主你为东家,何不举酒先饮?”
芳如晦微笑道:“九山俱属江陵,江陵俱属郡守,只若身在江陵,任何燕饮,作东的永远是章郡守。我类惟是他的左臂右膀,替他打点而已!”
章郃哈哈一笑,屡劝芳如晦举酒,但顾芳如晦始终不肯,更为之悦,欣然道:“那我只好略僭一番。”
说着,将酒高举,与众人道:“诸位,我先饮一杯!”
众人也将举酒,尽饮暖肚。
章郃称好,搁杯且道:“这时前来,自不会是为了一餐饱饭。闻讯金寨主落山而死,金蛇山中缺乏首领,数千余兵乱如锅烂粥,因此飞鸽传信,问清芳寨主事情真伪。当获回复,辄快至斯,打算择其勇者,立之为主。”
金应秀忽道:“身处地灵之郡守亲临僻壤,家父游荡之魂定感抱幸,流涕不止。”
章郃哦问一句,才道:“你是他的第几?”
金应秀匆忙起身,抱拳道:“三子应秀,见过郡守。”
章郃又问:“照你的神情,似觉能把寨主的位置坐实?”
金应秀连连摇手,赔笑道:“岂敢岂敢!我非长子嫡孙,绝不符合规矩。”
章郃笑了一声,颇感欣赏,转与芳如晦道:“若许他当寨主,九山快变一番景象。”
芳如晦平静的道:“全盘的是否,皆从郡守决定。”
章郃辄向孙应麟问道:“孙寨主,说说你的见解。”
孙应麟自知章郃前来之意,无非送情以同行,想了想,因而道:“自古传位当传长子,可惜金寨主的长、次二子既亡,顺从长者,独三子应秀。”
章郃不以为然,回道:“长子一人,嫡孙一人,如何能够承接?三弟终究为低为劣,金寨主的四子,岂能因大哥逝世,转唤二哥、三哥为大?自古以来,惟你赤蛇山多这类事。”
孙应麟遂将沉默。金应秀辄赔笑道:“郡守良言清明,洗余污身,若可有幸多会几面,恐余以往所学,尽作黯然。只是小子平庸,无得郡守法眼,今将中心妄想表露出来,还望不怪小子。”
章郃一聆,心头轻快,愈为赏识,但向孙应麟道:“孙寨主,按你意思,到底如何?”
孙应麟声色不透,只是道:“金寨主惟存三子应秀,七子应莲而已,倘非应秀上任,便归幼年。”
章郃咳了一声,方道:“三子尚不符合,况那幼小?既二人皆属不合,为取公平,不如分山成两,各执其半。二位寨主,你们认为可行与否?”
孙应麟千般怨态,积压不发,淡淡道:“郡守之言,孙某只能谨遵不逆。”
芳如晦随而道:“欠缺偏颇,居诸正中,不策此策胡?”
章郃大喜,举酒乐道:“我再敬诸位一杯!”
众人忙以抬杯,迎向章郃。
以后肴尽酒空,筵席近散。
孙应麟将离是厢,起身道:“芳寨主,今夜子正,劳烦君从金蛇商议。”
芳如晦一句称好,就唤婢女端酒传菜。
孙应麟又朝章郃道:“今日耗费郡守的精神,孙某凿凿有愧,不若选个日子,再与燕饮?”
章郃笑道:“你有心则可,不必多务闲事。”
孙应麟不悦道:“既然有郡守一言在前,孙某当先告辞。”
金应秀生怕章郃迁怒,促忙接道:“晚辈承诺,倘若郡守重临陋山,必能视得焕然。”
章郃开怀道:“好,如不有虚,我无薄待。”
金应秀躬身作揖,答应一声,就与孙应麟投赤蛇而去。
二人恰离,芳如晦即向木蕴经道:“这里没有你的事,退下。”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