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见青年,何大东更为欣喜,叫道:“二当家!二当家!”
李正经打量青年一番,则冷笑道:“居大屋而穿如此衣裳,太过虚伪。”
青年并无在意,命何大东道:“速速召集兄弟封闭各门,蚊也不许飞进飞出。”
未待何大东答应,他将两个箭步,奔往李正经,钦身横掌,攻之小腹。
李正经也存预备,右掌于小腹相迎,左掌辄向敌面去刮。
谁料青年只是虚晃,实则以腿横扫过来,李正经方知彼何钦身。
这时攻彼门面、守自小腹,二技俱已成空,又无第三只手,仅好硬散双招,承担三成,同时身子一纵,快速出阵,登感周身骨痛,不由暗恨己拙。
以免青年追击,不敢多作生疼模样,调整姿态,缓回气息。
青年殊为轻蔑,徐徐过来,复又施展横练之腿功“铁帚扫堂”,但闻何大东高声道:“二当家!二当家!”
回头一视,只见何大东四脚朝天,咽喉之处,正教锋尖抵压。
挚剑者自为徐信凉,他想未与李正经十分默契,贸然上前相助,只会手忙脚乱,决匪良策。
然此何大东伤未完愈,兼无刀斧,能够轻易击溃,于是挺剑一味狂攻猛刺。
何大东手无寸铁,仅是后退,难抑慌张,不慎仰倒,致使徐信凉有机可乘,抵住要害。
眼见这般,青年便与李正经道:“你并非我之对手,我也不想杀你。至于李正文,要来无用,大可放他。只不过,你们需先放人。”
李正经想来何大东身居高位,到底存在价值,故想赚些金银,回道:“照着目前情势,我们是主,你是客,条件应从我来列出。”
青年嗤之一笑,说道:“你误会了,何大东不值我这样做。放你的原因不必清楚,只须记住,你是没有选择,只能顺从。”
徐信凉心想何大东甫有危险,青年立马打算放人,讵如其言,因而道:“既然这样,我便开始屠牛。”
说着,将抵在何大东咽喉之剑尖稍沉半分,登有滴滴赤血自从两锋钻出。
何大东顿时慌神,惊恐道:“二…二当家!”
青年稍有愠色,冷冷道:“闭嘴!”
李正经笑道:“不必烦躁,只若放了李正文,再以千两黄金,容我三人安全下山,何大东自也毫发无损。”
徐信凉附和道:“就在这里恭候,半柱香不见黄金与人,我辄送你一具尸首。”
青年登时生怨,咬牙道:“你们不识好歹,惟有一并铲了!”
身将一踎,右腿如帚,猛朝李正经下盘一扫。
李正经反应不及,连忙抬起双拳,往去一击,乃是“三阳交泰”的招数。
双拳如钢,直去直往,与青年右胫一撞,似撼岱宗,喀的一声,中食四指之骨骤裂,剧痛难忍,急忙抽身,跃出战阵。
青年如帚之腿仍不休歇,继又扫来。
李正经心知以铁碰石并非善举,加之连日操劳,体能锐减,力渐不足,难运“破碎山岳”。
况且生平未遇如此腿法,也悉左右难逃,终需应付,于斯无何之境,仍是穷尽余力,施展家传绝技。
当场一鼓作气,双掌齐发,浑如共工发怒,径触来势右腿。
琫的一响,如觉地动山摇,他身不控,连连后退,足丈方稳,背倚东窗。
但感掌心火辣,翻抬一观,已是血肉模糊,淋淋濡濡。
搁之又望青年,见其立身,右胫高高鼓起,心中便多几分底气,淡然道:“我的兄弟若杀何大东如杀砧板之鱼,再行与我合力,应付于你,谅无半星难度。”
青年冷笑一声,说道:“切莫自以为是,请观门外。”
闻言,李正经就之一望,竟见黄巾莽汉聚集成群,举棍于门外,齐声喊道:“诛杀外敌!诛杀外敌!”
良久无歇,青年抬手方止,又道:“放了何大东,速速滚下金蛇,可免一死。”
李正经当知寡难敌众,惟有让路,回道:“先前你说能放李正文,谅不会是虚言罢?”
青年不耐烦道,“总之放了何大东。违抗我的意思,你二人下场必惨。”
转身一指,指著徐信凉。
徐信凉心知若不放人,便需迎战众汉,向使放了,青年言而无信,到时缺质,更无奈何,是故难为抉择。
不决之际,李正经忽道:“徐兄放人。”
徐信凉想来彼或有法,故而鸣金,将剑收回。
何大东得了解脱,连忙起身,奔到青年身畔,低声恨道:“二当家,我这便将他们煎皮拆骨!”
青年不应,反而道:“把李正文端过来。”
何大东登时一茫,原想询何解究,又怕受责,只好依从。
徐信凉仍存怀疑,牢握剑柄,警惕门外大众。
过了一阵,门外众汉突而左右排开,腾出一条宽道,容许两名偻?扶著满身污血之奄汉行来。
徐信凉连忙上前,接过奄汉,拨开其发,实为李正文无差,见他伤痕累累,难免生怜,皱眉道:“正文兄!”
李正文犹存半分感觉,想启齿时,但又无何,惟是唇在微战。
青年忽道:“限你三人在半柱香之内消失无踪,否则我将改变主意。”
徐信凉情知敌众,是以按怒不表,扶稳李正文,当从空道中走。
两旁壮汉俱是怒目来视,或有轻喝:“废物,快点滚!”
又有举棍忽拦,轻蔑道:“叫声爷爷,放你是了!”
斯言既出,众汉甚觉可玩,纷纷举棍戏言:“快叫爷爷…叫爷爷!”
若是以往,徐信凉那怕身死,必然挚剑打横杀将出去。
奈何今有芳清兰、李正文以及金应莲三人需保,兼又不曾弄清自己身份,以此两者,强作沉憾,低声道:“诸位大哥,行行便利。”
起头之偻?扬扬得戚,撇开长棍,其余见了,反更热情,各自喜道:“继续,继续!”
徐信凉实难再制,意欲启发。但聆屋内青年冷冷道:“任他走,倘若逾时,便教他为你们之孙。”
众汉服从,纷纷撤兵。
徐信凉心稍松落,吐纳以释愤,紧接便与李正经肩扶伤者,径往山下而行。
行至脚底,徐信凉始将开口,问道:“你说那位二当家因何不为难我们?”
李正经冷笑道:“以往的二当家年逾古稀,大抵最近死了,轮到这个青壮上任。新换之首,年纪尚轻,故难服众。他也心知,又明何大东到底老臣,陷了困境,倘若相救,定教老臣之徒心生感激。并且李正文属于白蛇,我们救走,谁都觉是白蛇山寨所为。
芳如晦当面送人,又将救回,金蛇寨主无论颜面抑或子仇,都需踏上白蛇,与芳如晦决一死战。所以这个新官上任,既可怪罪芳如晦言而无信,又能救落元老,使部下生起好感。不然以他道行,意图伤我二人,简直异想天开。若用部下,那便失了威风。”
徐信凉点头称是,又问:“依照你的思路,正文兄该当如何安置?”
李正经早有预备,答道:“就宝华医馆,那位大夫可以深信。”
徐信凉允诺一声,自过宝华。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