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张哥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八爷找来陪我们一起去的那个人已经到了,明天一大早就可以出发。
当时我正在诊所,回去的路上买了一大堆的零食和饮料,告诉陈栗我明天要出去一趟,叫他不要到处乱跑,饿了就叫外卖,如果晚上我没有回来的话,凤姨会过来照顾她。
安排好了这一切之后,第二天一早我就背上包来到了楼下,这时张哥已经开车在这里等着了。上车之后,我发现车上还坐了一个人。
张哥给我介绍道,这人叫冯明,外号冯麻子。我看了看他脸上坑坑洼洼形似月球表面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他这个外号的由来。不只是这样,这哥们脸上长的磕惨点就完了,还一副尖耳挠腮,精瘦精瘦的样子。
只是第一眼,就特容易把他和猥琐这两个字联系到一起,不得不说和八爷那个老混蛋倒是挺配的。
“久仰久仰。”我赶忙伸出手,客套道。
冯麻子讪笑着和我握了握手,然后自嘲的说:“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就是一不入流的小角色。您和张爷那才是跟在八爷身边的高人,比我们这些成天在土里打滚的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张哥一摇头,“行了,麻子你就别客气了。翔子我跟你说,这位也是有大本事的人”。
从张哥的介绍中我了解到,原来这个冯麻子也是八爷手底下的人。之前我说过,八爷除了当道士之外还有个副业,就是城西倒蹬死人玩意的土夫子里面的四龙头之一。
只不过这些事情他一般都不叫我和张哥接触,所以对其知之甚少。因为大王庄底下古墓的原因,他害怕我和张哥俩人吃亏,就专门叫冯麻子从山西那边赶了回来。
我一拍脑门,八爷还真喊了一个挖坟的过来给我俩帮忙。然后好奇的看着冯麻子,说:“明哥,你老家是山西的啊。”
“不是不是,我那正在山西开工呢,八爷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就赶紧赶回来了。还有您别叫我明哥,你喊我麻子就行,我身边人都这么叫我。”
“我去,八爷这业务都冲出省外了,看不出来啊。”
“嘿嘿,也不是啥大活,就一个宋代侍郎的墓,弄不出来啥大油水。”
我暗暗乍舌,这大学里边我还是学过的,在宋代那六部的侍郎相当于现在国家直属的副部长,在当时那也是二品大员的位置,就这他们还一副看不上眼的样子。
“行了,麻子你就别跟他扯这些有用没用的了。跟进跟他说一下大王庄那边的情况。”张哥一巴掌拍在冯麻子的肩膀上,他从小虽然是跟着八爷长大,但是三观一向很正,像这种扒人家祖坟的事儿他还是看不上眼的。
“行嘞。”冯麻子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一瞬间严肃了不少。“说到这个大王庄,在咱们这边的圈子里一直都是一个忌讳,当年那边可是栽进去了不少人。”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道听途说过,说是那墓里边有邪物。以前大王庄没出事的时候,就是靠上面的人气压着那东西才一直没跑出来。后来那地方闹了瘟疫,尸横遍野,县里组织过一个调查小组进去,结果十几个人只有一个领头的活着跑了出来,还疯了。”
“当时人还以为是里边人死的太多了,作乱。后来那里有墓的事传了出来,墓口被扒开之后,好几拨人全折在了里面,这才有人意识到是墓里边有东西。”
听他说完之后,我和张哥全都沉默了下来。我隐隐约约的意识到,那张名片上指出大王庄这个地方绝对不是偶然,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根线在拉着我向那个地方靠近。
大王庄距离市区并不算近,在颠簸了近三个小时之后,我们从国道上拐进了一条满是泥土的岔道。路面越来越窄,两边全是半人高的荒草。到最后甚至已经看不到路的踪迹了,还好张哥方向感不错,依照着地图的指示费了半天劲终于来到了大王庄的旁边。
特别诡异的是,之前还特别茂密的野草,在我们靠近大王庄之后就好像是被人打了除草剂一样,稀稀拉拉的枯黄一片。等我们再向前靠近的时候,干脆一丁点绿色的植被都看不到了。
站在大王庄边向外看去,远方是一片绿色,而附近却连一根草叶都没有。
“这个地方有问题。”下车之后,张哥看着附近的景色说道。
我踹了他一脚,说废话,这场景拉到电影里边都能直接拍荒村老尸了,正常人只要不是眼瞎都看得出来这个地方有问题。
紧接着我们就把车停到了村外,徒步向里面走去。
这大王庄说是庄,但其实就是个村子,面积稍微也就比老龟村大上了那么一点。但是因为长期没有人居住看上去异常破旧,房子也都是几十年前那种黄泥筑的。许多墙壁上面都已经裂开了手指粗细的裂缝,已经透了风。
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那个年代特有的标语,只不过红色的油漆早已经干枯,和它附着的那些墙壁一样风化得只剩下零星的几个字体。那一块块暗红色的痕迹现在看上去就像被人随意撒上去的血迹一样,给这个本就残破的村子平添了几分阴暗。
在村头的位置上有一颗老槐树,树早就已经枯死了。在树下有一块大青石,估计就是当时村里人休息聊天的地方。我随手摸了一下那块石头,然后立刻缩回了手。
“这块石头怎么这么凉”
听到我的声音,冯麻子也走了过来摸了一把石头,然后赶紧也把手挪开了:“还真是,这么热的天怎么这块石头凉的吓人,跟冰似得。”
张哥这时候已经走到了前边,听我们这么说也转身回来对着这块石头研究了起来。只见他先是把手伸上去摸了一会,然后干脆把耳朵凑到了上边。听了一会之后,才恍然大悟的抬头说道:“我还以为碰着啥东西了,你们把耳朵贴到这个石头上听听。”
我看他这样子不像骗人,就学着他的样子,把耳朵贴在了这块石头上。刚一贴上去,我就听到一股哗哗的声音从这块石头上传了出来。
我想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过来,这个声音是水流声。原来这块石头看起来不大,其实下边还不知道有多深呢。居然和地下水碰到了一块。
张哥解释道:“这村子下边估计是有一条暗河,你别看地面上现在挺热的,但是水在土地下边又晒不着太阳,其实冰的要死。这石头常年和这地下河连到一块,自然温度跟着也就低下来了。倒还真是一个避暑的好东西。”
我对着他翻了个白眼,说:“既然你这么说,那你今天晚上干脆别回去,就留在这抱着这个大石头睡得了,还省了空调钱。”
张哥闻言笑了笑说,我可不在这个鬼地方睡觉。你刚上城里来的时候,放学回来不是还带着一个小鬼回家里么,要我说这地方正适合你。
我瞬间无言以对,我小时候因为可以看到鬼,经常分不清人和鬼的区别,有一次我在路边碰到了一个小孩,就拉着他去家里玩。那天八爷有事不在家,结果吓了刚从门口出来的张哥一跳。
从那以后,每次他嘲笑我的时候,经常就喜欢拿出来这件事打趣。一边说我胆子大,一边说我脑子转不过弯来。
冯麻子站在旁边听了一会之后,直接对着我举起了大拇指,说小翔爷从小就跟鬼打交道,怪不得他见我第一面就觉得我不是凡人。闹得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我们三人继续向村子里面走去,刚走了两步张哥就对着旁边一个房子的门口蹲了下去,对着人家的门槛摸了起来。
我好奇的朝屋里瞅了一眼,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估计是就算之前有点东西也早已经烂完了。
“你看啥呢”我问道。
张哥指着面前的门槛,沉声说道:“你看这个门槛,你就没觉得它有点高吗。”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觉得好像还真是这样。这门槛修的快赶上人的小腿一般高了,不说别的光是进出就感觉特别的麻烦。我转头看了一眼,发现街边的其他几家门槛也跟这个一样,高的有点说不过去。
“你在看这个。”顺着张哥手指的方向,我看到在门槛上边有许多坑坑洼洼的地方,看上去就像是被人用脚尖重重的踢了几脚。
我无所谓的看着他,说:“这有啥,这一看就是门槛修的忒高拌着脚了呗。”
张哥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站了起来,“拌着脚是真的,但绊的可不一定是人。”
“你这是啥意思”
“我问你,你知道门槛这玩意老百信最开始是发明出来干什么的不”
“不知道。”
“是用来防走尸的,古时候没有火葬,人死了就直接放在棺材里埋下去了,而且墓地一般离村子还挺近。时间长了难免就会出事,尸体只要诈尸了就会在晚上出来吸活人的精血。”
“但是走尸有个毛病,那就是膝盖不能弯。所以那时候人就把门槛修高,走尸膝盖弯不了,就抬不起腿来,自然就没法上屋子里面去。久而久之门槛这东西就当成了一个传统流传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