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刘强和张薇等众高层去做战前动员,或者更确切地说做“临时解散”动员。
所有的士兵除了少部分守城门走不开的,都来到了会场。
这是刘强的要求。除了一级一级的宣讲,还必须召集高层直接和士兵面对面宣讲,统一动员。
动员会在一个搬空的大仓库里举行。仓库是一排排连通的空旷平房。
张薇主持会议。
这一次,刘强决定亲自上台演讲。
张薇说了请军师上台训话之后,刘强上了讲台。
这天,刘强头上戴了黄头巾,步履坚定,看不出丝毫的颓废沮丧。
“弟兄们,孙坚要打过来了,大家怕不怕?”刘强上台站定,手指着台下的众人,大声说道。
不等大家回答,他便接着说道:“害怕的人肯定有,不怕的人也一定有,大多数人是担心吧……
“我要说,害怕的兄弟不必羞愧,在强大的敌人面前,是人都难免害怕。不怕的弟兄不要鲁莽,我们义军的伟大事业不是随随便便拼一下命就能完成的,不要做无畏的牺牲。至于大多数的人有担心,也都可以理解。”
刘强上台的开场白,马上把台下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都想听他往下说。
一旁的张薇等众首领,也想知道刘强说些什么。
“弟兄们,孙坚的那些兵,都是百战之兵,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们那个团体,我能猜到,心是比较齐的,相互之间有良好的默契和配合;又是专业军人,单兵素质不错,多年来一直在训练、在打仗,有自己独到的战术战法,所以,敌人是强大的。大家要客观地看清事实,盲目乐观和盲目悲观都不可取。”
顿了顿,刘强继续说道:“什么是盲目乐观?就是把孙坚和一般的官兵混为一谈,认为不过如此,没什么了不起。便县我们不是拿下来了么?郴县也攻下来了。他孙坚有三头六臂不成?这种想法很危险。这叫轻敌或者说低估对手。而轻敌从来都会吃败仗的,请大家记住我说的这句话。”
说道这里,刘强又停了一下,目的是让听众回味一下“轻敌从来都会吃败仗”这句话。是的,作为军人,这些道理必须铭记于心。
他扫视了一下场下众人的反应,觉得把自己的话都听进去了,便继续说道:
“暂时来讲,官兵的军队素质在义军之上,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这不丢人,你们当兵不过几个月,之前都是在地里或者那里忙乎的吧。拿刀杀敌人,不过是最近的事情,所以暂时不如人不奇怪。而孙坚,属于会带兵的人,他的军队比一般的官兵要强悍得多,就是说他在所有的军队里面,都算比较能打仗的部队。你说他没什么了不起,哪谁才了不起呢?你这是轻敌了,你犯了眉目乐观的错误。
“不过你也不要太把孙坚当回事,你太当回事,你就怕了,成了盲目悲观的人。为什么不要把他太当回事?孙坚那些优势有些我们已经具备了,有些我们将来会得到弥补,更有一些特长,是孙坚没有的。孙坚的队伍心齐,这点我们也有,而且做得更好。我们都出身穷苦,大家的起点一样,将士之间亲密无间。孙坚的将领打仗冲在前头,我们的将领就怕死吗?没有,看看你们的牛将军,哪里输给孙坚的人了?当然,我是不主张将领冲在前头的,将领的主要作用是统筹全军,不是蒙着头杀敌,不要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刘强一句“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活灵活现,引得听众会心一笑。而牛三刚刚被刘强夸奖的有点不好意思,转眼就挨了批,这风向转得未免快了点吧。
“我们的将士会在以后的战斗中积累经验,形成自己的战斗风格,这些需要时间慢慢形成。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就是通过严格的训练,快速提高我们的军事素质。我们在郴县以后,已经开始了正规的训练,战斗力在快速提高,相信大家都有体会的。往后,我们还要进行更加艰苦的训练。用不了多久,我们桂阳军的素质,一定不会比孙坚的差。”刘强的手,在空中有力地挥动了一下,好像这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我们的队伍,还有比孙坚出色的地方。我们义军的首领,是一个团结奋进的集体,我们桂阳军虽然弱小,但在这个领导团体的率领下,我们一次又一次战胜过强大的敌人。我们义军不单单为了混一口饭吃而战斗,我们还要开创一片太平盛世。所以,我们桂阳军是有理想的军队,有理想就是有军魂,这和其他的军队有明显的区别。所以,敌人的强大是暂时的,我们的弱小也是暂时的。假以时日,你们会发现,我们桂阳的义军是天下强军,会是一支无敌的军队,孙坚这些人,算个鸟。这,就是为什么不能盲目悲观的理由。”
……
张薇突然发现,兄长的口才简直是无与伦比,说出来的道理让人心服口服。自己长年在大众中宣讲,但和兄长的演说比起来,差得远了。
刘强的声音继续在屋子里回荡。
“弟兄们,我们要暂时分开一下了。时间不长,就两个月。”刘强道,“这个化整为零的策略,是因应形势的需要制定的。目前的敌人强大,我们便暂时回避一下锋芒,以保存自己的实力。好比用拳头打人,先把拳头收回来,打出去才更有力。今后,我们要建立自己的根据地,发展自己的地盘。我们要让弟兄们的家人耕者有其田,我们要发展教育,让自己的子女学文化,我们要建立平等机制,禁止仗势欺人,欺压良善……,总之,我们要开辟一片新天地,这,就是我们的理想。”
张薇带头鼓掌,台下立即响起热烈的掌声,为刘强描绘的前景喝彩。
“弟兄们,在战略上,我们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我们要重视敌人。藐视敌人,是因为我们坚信,正义在我们一边,汉朝现在貌似强大,其实已经腐朽没落,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时了。在战术上,我们却要重视敌人,不能莽撞。我们化整为零,就是一种战术。先化整为零,再积零为整,这叫战略撤退,是主动撤退,不是战场上的溃败。撤退的目的,是为了一两年以后更好地前进。弟兄们,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我的话完了。”
台下响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许多人站起身来,使劲鼓掌,目送着自己的军师走下台去。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