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诊所的沙发床上睡了一夜，第二天我很早就醒了。起床后，我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昨天晚上我一直没有打通川江的手机，也不知道川江这小子在做什么，挂念着杨姨手机里的录音还有Kitty的安危，我决定直接去警局看看能不能找个熟人帮我查查。
“呦，绅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有啥难事您说话，于队昨儿刚出任务了，我帮您解决。”刚停好车往警局走着，迎面正巧碰上川江队里的警员马天宇。马天宇和我年纪相仿，好像是川江下一届的学弟，人长得不高，瘦瘦的，脸庞很白净，还算是个小帅哥，因为之前和川江出过几次任务，所以认识我。小伙子办事没啥经验，好在人勤快，不怕脏不怕累，任务完成的也算是差强人意。
马天宇和看门的大爷打了个招呼，和我并肩步入警局。进门后，我小声地对他说道：“马子，正好碰上你，帮我查下锦绣苑1号楼1单元302的住户叫啥名，我这有重大线索，说不定有个大案子。”
“大案子？绅哥你可别吓我，您查的那地儿不是您家对门么？这事于队怎么说啊？”马天宇一听可能有大案子，眼睛里瞬间流露出兴奋的光芒，转而又黯淡下去，踌躇着问我川江的意思。
“川江昨天不是去上海了么，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机一直不开机，我联系不上他。对了，你先听一下这个。”我和马天宇来到他的座位上，把昨天捡到的老年手机插上耳机递给他，点开了杨姨的那条录音。
“这…绅哥，你哪来的这个？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听完录音，马天宇瞬间变了脸色。
“嘘…你先别声张，这事说来话长，走，借一步说话。”
在警局的楼道里，我把昨天和前天发生的事删减着和马天宇说了一遍，虽然将一些太离奇的剧情省略掉，马天宇还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嘴也越长越大。
“前天晚上三次门铃响，开门后外面没人，昨天晚上对门尖叫声，卧室天花板上的人…绅哥，您确定这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么，不会是您看完什么恐怖电影做的梦吧。”马天宇明显质疑我叙述的真实性，要不是之前听了录音，恐怕他已经在劝我工作太忙了伤身体，得多注意休息了。
“这样吧，你先帮我查一下我家对面住户的姓名以及他们昨天有没有出入北京的记录，我想确认下这段录音是不是昨天下午录的。这件事先别和其他人说，现在的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也省得给你和川江惹不必要的麻烦。”我对马天宇说道。
“放心，我心里有数。绅哥你先在我座位上坐一下，这事我得去找户籍科的同事查一下。”马天宇把我按在他的座位上后便急匆匆的走出门，我坐在马天宇的位子上掏出手机接着给川江打电话，可电话那边冰冷的女声仍在告诉我关机。我心里骂着川江关键时刻掉链子，一边耐心的等着马天宇回来。
“绅哥，查到了。”不一会儿，马天宇便兴冲冲地推门走进来，我向他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到办公室外面说话。
“您和于队家对面的屋子户主叫杨涛，退休前是中国地质大学化学与材料科学学院化学系的教授，他老伴叫杨莹，退休前在人民日报社工作，退休后担任您小区的业主会会长。”马天宇向我介绍着杨叔杨姨的情况，“还有，他们在两个月前领养了一个孤儿，注册在户口本上的姓名叫杨文…”
“等一下，杨涛有没有兄弟姐妹？”我打断了马天宇的叙述。
“没有，杨涛是家里的独苗，她母亲好像在她小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她父亲和她母亲感情特别深，一直也没续弦，不过他倒是有一个表哥和两个表妹。”
“不好意思马子，刚才太急没有和你说清楚，还得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在杨涛的这些亲戚中有没有人生了女孩的，其实昨天上午我也去过一次杨涛家里，当时他俩的侄女在家，说是因为老两口去外地了，所以被叫过来照顾小杨文，昨天晚上我也是由于担心杨莹侄女的危险才进的杨涛家。”我对马天宇抱歉的笑笑，继续解释着。“还有杨文现在在哪所学校念书也顺便查一下吧，一会儿咱们过去看看，我还挺担心他和他表姐的安危的。”
“这样啊，那我再去查一下。”
十分钟后，马天宇带来了新的消息。“杨涛的表哥生的是儿子，他表妹一个没有孩子，另一个有个叫李丽娜的女儿，不过三个月前因为车祸去世了，关于他们的住址也都查到了。”马天宇拿着一叠A4纸对我说道。“还有，查不到杨文所在学校的信息，有可能是借读，关系还没有转过去，不过按照小学分片制度，应该就安排在您家旁边的霍营小学。”
“三个月前去世了？除了她以外没有别人了吗？”我错愕道，“那我昨天上午碰到的是谁？”
“也有可能是他们世交的孩子，毕竟‘侄女’这个称呼很模糊。”马天宇接话道，“不过还有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我刚才在交通部门的网站上没有查到杨涛和杨莹近半年来的购票记录，也就是说他们半年内没有搭乘过火车或飞机这类需要实名制的交通工具，但并不排除他们是自己开车离开的北京。”
“这就神了，杨涛和杨莹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会不会和那段录音有关系呢？”我心里寻思着，打量着一旁的人。“马子，今天有任务吗？没事的话陪我去查一查吧，说了也不怕你笑话，昨晚上我可是连家都没敢回。”
“瞧您说的，既然绅哥您都发话了，我就是有事也得给您这个面子啊！况且这事着实透着古怪，说不准真能查出些有意思的事呢，到时候立了功我还得谢谢您呢！”马天宇忙不迭的和同事打了声招呼，说是川江有紧急的事情要他协助调查，随即换上便服，跟我出了警局。
“绅哥，我觉得咱们还是先去您家对门看看情况吧，说不定现在孩子和大人都在家呢，也省的咱们来回跑了。”车上，马天宇犹犹豫豫地对我说，后面还不忘找补，“当然了，我肯定相信绅哥您的话，但要真的有问题，以后我这立案报告也不好写不是。”
“行，那咱们先回去一趟。”我听出了马天宇的犹疑，自己也觉得昨天晚上的事有点太玄乎了。
不出意外，不管我俩在楼道里怎么敲门，门内都没人应答。
“马子，随便坐，先喝点水，问你个事。”我把马天宇先带回我家，沏好茶，坐在沙发上问他：“你们刑警破案如果要搜查民居是不是要搜查证啊？”
“绅哥，您这茶可真不错，喷香喷香的。”马天宇喝了口茶，继续道：“按法律来说是应该这样的，不过您也知道，咱们国家想办个证是有多困难，况且搜查证没有足够的证据组织上是不给办的。我明白您的意思，今天晚上我找人把门弄开，咱们先进去看一眼，我们一般办案子的时候想搜集证据也是这么干的，不过必须得提前跟于队打个招呼，要不到时候捅了篓子，我这小身板可扛不住。”
“没问题，理解理解，没联系上川江之前不动手。咱们歇一会儿，等下先去霍营小学瞅瞅孩子在不在吧。”我听到马天宇说能想办法进对面的屋子，心里暗喜。
几经周折后，我和马天宇来到了霍营小学的办公室。
“您好，我是昌平分局的刑警，我姓马，这是我的证件，向您打听一下贵校近期有没有个叫杨文的男孩过来办入学？”马天宇掏出警官证，询问着学校的负责人。
学校负责人是个染着酒红色头发的中年妇女，看过证件，就啪啦啪啦在电脑键盘上一通乱敲，查了半天后道：“是有个叫杨文的小男孩，两个月前来办理入学手续，由于现在正巧是学期中，所以就先在五一班办的借读，等着下学期再把档案转过来。不过他最近这两个星期请了病假，一直没来上学。警察同志，他家里犯了什么事啊？我记得他家长好像是个退休干部啊，不像是干坏事的那种人啊，能不能透露一点听听。”没说两句，中年妇女喜爱八卦的心态瞬间显露无疑。
“大姐，我就是过来问问情况，具体的细节我也不清楚，还有个问题，听说昨天下午贵校五年级开家长会来着？”
“没有啊，你们听谁说的，我们学校一般都在期中考试之后开家长会，这学期的上个月已经开过了，除非是个别孩子出现什么问题，现在教委也提倡‘素质教育’，不让老师动不动就找家长，再说了人家家长也没那个时间天天往学校跑啊！说到这个‘素质教育’，我跟你说，这可真是…”
“不好意思大姐，谢谢您的配合，我们一会儿还有别的事情要走访，就先告辞了，下次再来找您了解其他情况。”马天宇强行打断女人的话，他深知被这种好打听别人事儿的大妈缠上是什么后果，有的没的什么都能扯上一嘴，最后肯定还会拐到“小伙子看你挺不错的有对象没有啊，没有的话大姐帮你介绍一个。”
我和马天宇狼狈地逃离了霍营小学，刚上车，我的手机就响了，失踪的川江终于回电话了。
“你大爷的于川江，你丫手机怎么一直不开机啊，我这出大事了，你什么时候回北京，我现在正和马子在一起呢，正好一会儿你和他说一声，我俩晚上要办点事。”不等川江说话，我便劈头盖脸的向他说道。
“你那边也出事了？”川江听完我的抱怨，愣了一秒，接着解释道，“我在机场的时候手机不小心掉厕所里了，这刚修好能开机，我明天早上就回北京，你那边什么情况？”
“你自己和马子说吧。”我把手机丢给马天宇，让他和川江汇报我们这边的发现。
“好嘞于队，我先联系猴子晚上过去瞅一眼，等您明天回来了再细说。”
“刚才你为啥说了个‘也’，莫非你那边也出事了么？”等马天宇和川江请示完今天晚上的计划，我继续着和川江刚才的对话。
“是啊，还记得前天我和你说的案子么，真的是疑点重重，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你先和马子忙活你们那边的事吧，等回去了我再和你细说，到时候估计还得麻烦你跑一趟。”川江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和马天宇吃过午饭后，我俩回到我的家中。我拿出一叠纸，在纸上依次写下“三次门铃”、“Kitty”、“手机录音”、“天花板上的人”、“杨涛、杨莹”、“杨文”。接着对马天宇说道：“按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三次门铃是Kitty告诉我的，杨涛和杨莹的离开，还有杨文在上学需要人照顾也是Kitty说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在“门铃”、“杨涛、杨莹”、“杨文”与“Kitty”之间划上三个双箭头，“现在杨涛、杨莹、Kitty三个人都失踪了，而这一切又和那个天花板上的人有关系。还有，在杨文的问题上，Kitty对我撒了谎。”
“目前看来，大部分的疑点都集中在这个Kitty的身上。”马天宇接过纸，在各个人名下面补充着他们各自的状况，“我一直在想，你昨晚听到的声音或许是有人故意做的手脚。”
“什么手脚？你是说有人故意把我引入那间屋子然后再吓唬我吗？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是的，虽然我现在想不到这样做的动机，但是你所谓的‘天花板上的人’在现实中是不成立的。”马天宇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等今晚咱们过去看看，要真是有人动手脚的话一定会留下痕迹的。”
“假设那个Kitty有问题的话，倒是可以解释大部分的疑点。”我同意马天宇的看法，仔细回忆着昨天和Kitty相处的细节，然而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还有这个手机，这是目前为止最有说服力的证据。可如果那个Kitty有问题的话，又为什么要把这个手机放在那个卧室里呢？”马天宇掏出手机放在茶几上，在“手机录音”四个字周围画了一个圈。“杨涛和杨莹现在是生是死也不知道，杨文已经两周没有去学校了，那个Kitty昨天也没有去开家长会，她去了哪里？”
“走吧，趁现在去杨涛杨莹的那几个亲戚家问问，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他俩的行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