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2章姓启欧余
楚枫那心一阵忐忑,连忙转至院后,果然有一间屋子,还有灯光,楚枫正要敲门,房门却“咿呀”打开,王婆婆正要走出,见楚枫站在门口,怔了怔:“楚公子?”
楚枫连忙行礼:“王婆婆!”
王婆婆打量着楚枫,又掩zui而笑。
楚枫实在莫名其妙,道:“王婆婆,我来是想问……”
“我知道!”
“你知道?”
王婆婆四顾无人,乃招手道:“外头说话不方便,进来再说。”楚枫一头雾水,唯有进屋坐下,王婆婆掩上房门。
楚枫问:“王婆婆,我夫人没事吧?”
“没事没事,不过……”
“不过什么?”
“你……真的是尊夫人的丈夫?”
楚枫哭笑不得,道:“这岂能有假?”
王婆婆又问:“你跟尊夫人成亲多少年了?”
“啊?”楚枫没想到有这一问,支吾道,“大概六、七年……七、八年……”
王婆婆察言观色,更确信自己没有猜错,乃压低声音问:“你跟尊夫人,是不是还没有圆房?”
“啊……你怎么知道?”
王婆婆笑道:“我当稳婆几十年,什么能瞒得过我?尊夫人还是个黄花姑娘!”
“什么?”楚枫整个弹起,“你说她……她还是个黄花姑娘?”
王婆婆奇道:“你们还没有圆房,她当然还是个黄花姑娘!”
“但是……但是……”楚枫本来想说“她女儿都十六岁了”,硬生生咽了回去,问:“你意思是,我夫人……还没有行过房事?”
王婆婆更加奇怪:“有没有行过房事,你做丈夫的不知道?还要问我?”
“我……我……”楚枫一脸窘迫。
“但我有一事始终想不明白……”
“什么事?”
“尊夫人已经PoShen?”
楚枫心道:“她女儿都十六岁了,当然PoShen。”
王婆婆自言自语道:“尊夫人明明未经男女之事,却已PoShen,还有生育之迹,我当稳婆几十年,还从未见过!”
楚枫问:“婆婆,她真的没有行房之迹?”
“哎呀,老身当稳婆几十年了,什么没见过,我说她没有就肯定没有。不过这破了身……”
楚枫连忙道:“我们从小练武,可能她一时用功过度,所以就……”
“原来这样。公子也不用介意,尊夫人虽然破了身,但还是完璧。不过她现在不能着凉,我正想叫丫鬟多拿一张被子与尊夫人。”
楚枫忙道:“我们是习武之人,婆婆不用费心。”
“哎,虽说是习武之人,但出了血,她身子正虚弱,不能受些许风寒。”
“婆婆有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我看尊夫人好像比公子年长几岁?”
“啊……哦……是这样的。她……小时候家里穷,在八岁那年,她父母就让她到我家过日子,那时我才刚出生……”
“哦~”王婆婆恍然,“尊夫人是……童养媳!”
“啊,对,就是童养媳。一直到我十六岁,我们才成了亲。”楚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胡诌过去再说。
王婆婆道:“这样说来,你还是她带大的,难怪你喊她大娘。不过……你们都成亲六、七年了,为何……还不圆房?”
“这……”楚枫支支吾吾。
王婆婆是“明白”人,乃笑道:“公子也不必隐讳,这事虽然难以启齿,却有得治!”跟着压低声音道:“我有个药方,专治这个。苁蓉三两、钟rǔ三两、蛇chuang子三两、远志三两、续断三两、山药三两、鹿茸三两,共研细末,黄酒送服,每次一小汤匙,日服两次,公子用了保管与夫人如胶似漆,恩恩爱爱。”
楚枫终于明了,难怪王婆婆跟那两个丫鬟望着自己目光怪怪的,原来是以为他有难言之隐。一时间脸红耳赤,道:“婆婆误会了,我是因为专心练功,所以……”
“我明白!我明白!”王婆婆一边说“明白”,那笑容却大有深意。
楚枫知道越解释越说不清楚,唯有告辞出屋,王婆婆一边掩门,一边再三嘱咐:“那药方公子千万不要贪吃,日服两次即可。”
楚枫又好气又好笑,赶紧离开,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公孙大娘明明女儿都有了,竟然还是完璧之身,这恐怕是他出道以来见到的最不可思议的事,但王婆婆不会看错,这到底怎么回事?莫非公孙世家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
楚枫回到厢房,微微掀开纱帐,只见公孙大娘合着杏眼,眉黛舒然,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楚枫放回纱帐,正想退出厢房,又想到两个丫鬟望着自己的目光,如果自己守在房外又被她们看到,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算了,就留在厢房,反正跟大娘又不是第一次共处一室。
楚枫遂在chuang边盘膝运气,到了深夜,朦胧之中听得“悉悉”微响,是从chuang上传来。楚枫睁开眼,只见公孙大娘还在熟睡之中,但身子在微微发颤。
原来,天山本是寒凉之地,深夜尤甚,再加上外面风雪交加,更是寒冷。公孙大娘虽然盖着一张厚棉被,到底身子虚弱,有点抵受不了。
楚枫后悔没有多拿一张被子来,现在也不好喊人要,又不忍看着大娘娇躯发颤,遂掀帐ShangChuang,躺在公孙大娘身边,隔着棉被搂住大娘腰姿。他动作虽轻,但公孙大娘始终是习武之人,如何察觉不到,一时惊醒:“你……干什么?”
楚枫眼珠一转,道:“我在亲近大娘呢!”
“你……你快离开!”
楚枫嘻嘻笑道:“难得跟大娘同chuang共枕,你觉得我会离开么?”
“你……”
“我倾慕大娘久矣,现在终于可以一亲芳泽!”
楚枫一边说,一边将zui慢慢凑近公孙大娘香鬓,公孙大娘惊羞失措,欲要挣扎,身子还是绵弱无力。楚枫那zui凑至离香鬓不到半寸,却是停住。公孙大娘心如鹿撞,忽发觉盖在身上的棉被暖融融,霎时明白了:原来楚枫在用真气给棉被加热,以暖其身。
“你别这样……”公孙大娘语气平静下来。
楚枫笑道:“你忘了?登徒有子,浪浪其身;登徒有子,浪浪其形。我是登徒浪子嘛。”
“你再这样,我真把你当作登徒浪子了!”
“你又忘了?我这‘登徒浪子’的外号,还是你给的!”
“你……”公孙大娘一时语塞。论耍zui皮,十个公孙大娘都耍不过楚枫,更何况她根本就不晓得耍zui皮。
楚枫只是想看看这位端庄矜持的公孙家主惊羞失措的样子,也心满意足了,乃正色道:“大娘,王婆婆说你身子虚弱,不能受寒,我在帮你加暖呢。”
公孙大娘道:“已经可以了。”
“不行,长夜漫漫,越来越冻呢!”
“我会运功抵御。”
“大娘,你现在需要多休息,不能一直运功!”
“我……”
“大娘,我们都是江湖儿女,不用拘泥礼节。大娘放心,虽然我们同chuang共枕,但我这人一向规矩,况且我们之间还隔着一张被子。”原来,楚枫是躺在棉被之上的。
公孙大娘一时不语,竟似默许。
楚枫微微枕着大娘香鬓,道:“说来我还没有谢过大娘为我查阅昆吾所在呢,若非大娘相助,我也找不到昆吾。”
公孙大娘问:“你上昆吾了?”
“上了,还见到昆吾祖师呢!”
“啊?”
楚枫略叙昆吾之事,公孙大娘听着,一脸惊奇。看来这个一向深居简出的公孙家主,对新奇事物也是充满好奇。
楚枫道:“昆吾神奇得很呢,有机会我带大娘上昆吾看看?”
大娘不语,眼睛倒露出几许向往。
楚枫问:“大娘,你为何要隐瞒身份?”
公孙大娘没有回答。
楚枫道:“因为欧阳世家的关系?”
公孙大娘道:“你应该听过,欧阳世家原是江南四大家族之一,五百年前四大家族相争,欧阳世家被迫出离中原,远徙西域,公孙世家得以取而代之。”
“你担心欧阳庄主还记着五百年前的恩怨?我看这个欧阳庄主ting随和的,不像睚眦必报之人。”
“家族世仇,岂能轻易抹去。”
“你好像一见此山庄,就知道是欧阳世家之后?”
“因为那一对门联。”
“哦?”
“门联有‘望出渤海,姓启欧余’之句。”
“望出渤海,姓启欧余?”
公孙大娘道:“欧阳姓出自姒姓,夏朝君主少康封庶子无余于会稽,建立越国,到了越王无疆,越国被楚灭,无疆次子被封于乌程欧余山之阳,封为欧阳亭侯,遂以为氏,即欧阳氏。故此门联有‘姓启欧余’之句。”
楚枫问:“那‘望出渤海’又是何意?”
公孙大娘道:“渤海是欧阳氏的郡望。欧阳亭侯之后,欧阳氏分为两支,一支居青州千乘,一支居冀州渤海。千乘绝后,欧阳一族遂以渤海为系下传。故此有‘望出渤海’之句。”
“原来如此。大娘真是学贯古今。”
“这些都是族谱所载,我只是恰好记住。”
楚枫奇问:“你们公孙氏的族谱,怎么记着欧阳氏的源流?”
公孙大娘道:“不止欧阳氏,族谱还记载着慕容、西门、南宫的源流。”
“啊?”楚枫笑道,“你们的师祖真是闲得……”
公孙大娘两眼微嗔,楚枫连忙住口,笑道:“我看你不用防着欧阳庄主,你更应该防着那个西门重翳,你知不知道,那个引你进入圈套的,就是西门重翳!”
“他是西门蛰!”
“我的好大娘,我都把他面巾撕下,还挽着你飞那么高,你还没看清他的模样?”
“当时雪花纷纷,他又披头散发……”
“你别管他披头散发,我告诉你,西门蛰就是西门重翳冒充的!”
公孙大娘一颦蛾眉,道:“你莫中伤西门先生!”
“大娘,你为何就不相信我?”
公孙大娘道:“西门先生被申不害重伤,正在金盆苑静养,如何还能出手?”
“他被申不害重伤?谁告诉你的?”
“我亲眼所见。西门先生伤得很重,至少三、五日才能复原。”
“那都是假的,他最会演戏!”
“不会,西门先生为媚儿之事碌力劳心……”
“大娘,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亲近你,他没安好心!”
公孙大娘愠道:“你一再诋毁西门先生,不也是为了亲近我!”
“你……”楚枫一下气结,一时“恶向胆边生”,两手箍紧大娘腰姿,脸颊一贴大娘香鬓,恨声道:“我是为了亲近你,我现在就亲近你,先亲后近,再亲再近!”
公孙大娘咬着zui,一声不吭。
“大娘,你……生气了?”
公孙大娘还是一言不发,也不挣扎。
楚枫道:“好好,我是卑鄙小人,西门重翳是正人君子,我诬陷西门重翳,我yin险狡诈,我图谋不轨……”
“我没有这样说你……”
“你zui上不说,心里这样想!”
公孙大娘没有作声,半响,道:“多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我救你是不安好心,我居心叵测,我存心不良,我心怀不轨,我心术不正……”
公孙大娘又好笑又无奈,只好不作声。
楚枫气鼓鼓说了一通,便叹了一声,道:“唉~大娘果然是一轮明月,明亮得很!”
公孙大娘奇问:“这是何意?”
“我本将心托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公孙大娘忍不住“哧”的笑了一声,道:“你这是自认沟渠?”
“大娘,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说的是西门沟渠!”
公孙大娘忍不住又“哧”的笑了出来,楚枫也禁不住笑了出声。
公孙大娘问:“你怎会出现的?”
楚枫道:“因为我一直跟着你!”
“啊?”
“你跟西门重翳的对话,我都听到了。那只老狐狸一翘屁.股我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有你信他!”
“既然你看出他说谎,当时怎么不阻止我跟去?”
“我就想看看你到底有多笨,竟然真的跟着他去,笨的要命!”
“他握着媚儿的鱼骨簪,我以为……”
“笨大娘,如果他真捉了媚儿,早用她逼你就范,那用得着引开叶落知寒。”
公孙大娘没有作声。
“我看西门重翳……”
“那个是西门蛰!”
“好好,你说西门蛰就西门蛰。我看他现在八成不在什么金盆苑,可惜你现在动不了,否则我跟你去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对了,西门重翳怎会被申不害重伤的?”
公孙大娘说了经过。
楚枫道:“那个申不害这么厉害,一剑把西门重翳斩成重伤?他的武功岂非比九派掌门还高?”
公孙大娘道:“应该在伯仲之间。”
楚枫笑道:“我就说那个西门沟渠在演戏,他的武功也不在九派掌门之下,怎么可能被申不害斩成重伤!”
“西门先生只是一时不慎……”
“只有你会信他。他已经三番四次算计你了,你还不醒悟!”
“你不要……”
“好好,我不说。大娘,好好休息吧。”
“你也不用输气了,好好调息吧。”
“那不行,你现在是我大夫人,我怎能让大夫人受冻!”
“你……”大娘只好不作声。
夜更深,也更寒,楚枫也有点受不了,细声问:“大夫人,这里真冷,我能不能……那个……就是……”
公孙大娘没有答话,似乎已经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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