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这个甄佩蓉作为杀手也太没有毅力了吧,宴心都想给她买一本《杀手的自我修养》让她好好学习了。
宴心看着甄佩蓉,等着看她怎么收场,甄佩蓉也呆呆的看着宴心,好像还没想好。
还好她的侍女真是话多,一个健步冲上来,挤到了宴心前边,忙不迭地夸奖宴心的医术有多么多么高明。
“柳姑娘您可真不愧是医神座下高徒,博施济众妙手回春,使得铁树开花枯木逢春,我们小姐的这么难治的病,您三针下去就有了起色,果然技艺高超、精妙绝伦!”
夏夫人眼睛一詹不眨,盯着她们三个扭在一起的人。
此时甄佩蓉坐在桌前被宴心拧着胳膊挣扎不开,宴心又被侍女从面前拦住,扒拉着她的手还挡着甄佩蓉。
夏夫人是明白人,既然这个蠢儿媳妇装不下去了,她还不得赶紧把这个消息传出去么。
“快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太爷,就说……”
她还没跟贴身丫鬟传完话,甄佩蓉那儿又有了新进度。
“唔,唔……哎,喈……”
“就说我家小姐大有好转,可还是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侍女接了话茬子,拽开了宴心掐着甄佩蓉的手,赶紧扶住了自家主子。
“既然三针下去就这么有效了,不如把今天事的十几针扎完,说不定疗效更佳,少夫人不止能侃侃而谈……还会知无不言呢!”
宴心一下推开了丫鬟,没有半点要打住的意思,紧接着这丫鬟就被夏夫人的人牢牢抓住,再也不能挪动半步。
“少夫人,您可要准备好了,之后几针不是开玩笑的,若是把您治好了,也算是我出师后的第一件功德。”
她特意强调了第一件这三个字,意在告诉甄佩蓉施针这种事她并没有任何经验,这剧痛和偏瘫并不是在吓画。
听了这样的话,甄佩蓉好像已经想明白了,她免为其难的点了点头示意宴心继续施针。
大概在劳宫穴、玉池穴、内关穴几处扎下针后,甄佩蓉都在忍耐,有些位置甚至因为宴心施针的偏差而开始渗血,可大家伙都是在冷眼旁观,针不扎在自己身上又怎么会知道疼。
十二月的天里,宴心能清晰的看到她的额头上在滴汗,但各为其主,不可妄动恻隐之心。
第十针扎在劳宫穴,甄佩蓉终于掷地有声的‘嗷’了一嗓子。
“我……我能说话了……”
她本人的反应别所有人都快,非但没有继续装下去,眸子里噙着泪水,似乎是多年心愿如愿以偿的感动,但宴心知道这全仰仗于自己最后那一针足够得劲。
宴心拔出针后清理着桌上的工具,将时间全部交给甄佩蓉。
“没想到……有生之年,我……我竟然,还可以开口!”
“小姐!这么多年了,您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她们主仆两突然就抱到了一起,同时上演了一出喜极而泣的戏码,这场戏可谓是感天动地、别具匠心,可除了她们在戏中的两人以外并没有别人在意。
“行了,快去通知老太爷过来瞧瞧,顺便去铺子里把少爷也喊回来,记得一定要说明白,少夫人哑症痊愈,恢复如初。”
夏夫人是怕甄佩蓉反悔。
婢女领了命令片刻也不敢耽误的离去,宴心倒是没有怎么动容,这一切反正都在她的意料之内,接下去的戏码猜也猜得到,她也不想继续看。
“夫人,少夫人的病刚有好转,方才的针灸极为伤身,还需要用些补药维持精神,请您帮忙去请天宝堂最好的大夫来诊脉。”
收拾完东西以后,宴心没有忘记嘱咐夏夫人去请名医,虽然这几针下去没有性命之忧,但未免留下什么副作用,还是需要有人来善后的。
“好,翠茗还不赶紧去。”夏夫人心里当然不关心,但表面上总要过得去。
宴心跟着那丫鬟一起退了出去,径直走回自己的住处,甄佩蓉既已经开口,那么夏旭的后招就不会远了。
她要做的就是好好配合夏少爷把接下去的事情做完而已,但结局如何,她说了可不算。
天气虽然,可现在却没了晚风,因为宴心的经过,裙摆掀起弧度,让地上的落叶挪动的两分。
“甄佩蓉已经开口说话了。”
“这么快?”
回了屋子里以后,宴心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半点没有添油加醋。
叶菁和罗云溪的反应如出一辙,他们都不相信堂堂修罗门玄字以上的杀手,竟然这么快就忍不住开口了。
“你们也觉得奇怪对不对,其实我们看这件事只看到了表面而已,我们看到的只是她想让我们看到的。”
这几日看了太多有关道家柄大帝灵签的书籍,宴心说话也喜欢故弄玄虚了。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叶菁听得一头雾水,她只记得今天和夏旭请安的时候一切正常,老太爷还问起宴心来,怎么今天下午一切就变得这么快了呢?
罗云溪倒还算是淡定,他从小到大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他们或是因为各怀鬼胎、或是因为迫不得已,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还说不好呢,我们就先把戏演下去,看看最后谁来收场吧,好好休息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她将拿回来的银针扔到了门口的篓子里,事已经成了,留着这工具也没有用处了。
“不过在此之前,叶菁你要负责抓住甄小环,也就是进元城时候撞到我的那个,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就在府中。”
面对甄家的围堵,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夏府,只要将她带出来,很多事情就会迎刃而解,而他们三个人里最方便在府中行动的就是叶菁了。
“罗云溪去趟药铺,把之前我吩咐你做的事做完。”
宴心在房里寻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半盆热水,只能自己拿着木桶去接。
见他们两人有个什么暗号,叶菁忍不住的打听:“什么事?”
“你到时候就知道了,赶紧吧。”宴心一边催促一边就往外走。
“那你呢?”罗云溪跟住了她,问道。
她回过头来,抛给罗云溪一个眼神,紧扣昨晚的谈话:“当然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
月挂正庭,灯火延绵,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庭前经过,恐怕今天的夏家不会似往辰静。
“不出你所料,那些个歹人果真去了假金山的地方,现在已经被夏旭全抓回来了。”
叶菁快步走回院子里,还没进门就快要把所见所闻说完了,她这涅似乎是已经想好那些黄金要如何分配了。
“全抓回来?没有死伤?”宴心第一时间抓住细节,按照修罗门那些人的作风,不可能就这样束手就擒才对。
“有倒是有,但是隔得太远我没看清楚,不过也就是两三个人罢了,想必肯定是有人逃脱的。”
见她含糊其辞,宴心还是决定亲眼一见。
“走吧,我们也去看看热闹,看他怎么揭穿甄佩蓉的把戏……等等,甄小环呢?”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吐步子反问叶菁。
叶菁挑眉,没有正面回答。“我用了点小手段,她一会儿才会出现。”
“好,看样子罗云溪也快回来了,时间正好。”
知道她不会误事宴心也算放心了,提起裙子拿了披风就往老太爷那儿走。
夏家今夜一家老小都齐聚一堂了,老太爷的院子门口里里外外全是人,有看热闹的也有带着兵器的,里头动静也不小,一开始是有人生气把东西推到,随后就是几人的争论。
“爷爷,我早就说过这个女子心怀不轨,我不过是传了些许消息出去他们就自投罗网了,而且今天她突然就能开口说话了,这不就是早有异心么!”
夏旭在里头气势如虹,一字一句都是声讨。
“如今人证就在面前,你还不肯招人你的目的么!”
宴心和叶菁二人在外头听着动静,并没有着急走进去趟这浑水,此时此刻作壁上观才是良策。
“既然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想和你们兜圈子了,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调查金矿的下落,只可惜我太沉不住气了,在阴沟里翻了船。”
甄佩蓉看来再下去也已经被逼的不行了,话语间没有半分退让,还大大方方认下了所有的事。
“但你们也不要高兴得太早,若我今日没有传信回去,我修罗门上下必然出动,让你们夏家上上下下都血溅当场!”
但她没有就此作罢,用夏家所有人的性命要挟,想要博一线生机!
夏老太爷气的连一整句话都说不清楚了,但还是一边咳嗽一边质问:“究竟是谁……派你来的!又是谁透露了金矿一事!”
“江湖之中早有传言!你们夏氏一族为崇阳先帝看守金矿已逾百年,就算当今皇上不来追讨,谁知道其他藩王不会动心!”
甄佩蓉的身上有伤痕,应该是有人言行逼供了,但她现在还能把话说得这样清晰,说明她底子不薄。
但让宴心最为震惊的,还是夏家替皇室守着金银财宝一事∠一世的时候,秦玄琅也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对陛下痛下杀手?
当年的事宴心也只是一知半解,当她想要了解背后真相的时候就被囚禁了,所以那件事也就无疾而终了。
“你……胡言乱语!”夏老太爷似乎是倒在凳子前面,声嘶力竭的否认。
“爷爷,他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为什么连父亲也不知道这件事,我们真的是为皇室必秘密么?”
作为夏家唯一的继承人,夏旭偏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金矿的事已经引来了江湖上这些见不得光的势力,万一这件事再传出去,夏家就没有安生日子了。
众人都在沉默,夏老爷子斟酌了良久,才下令让左右人退去,叶菁和宴心混在人后头,才侥幸没有被撤离。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