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夏旭又让人来传话了,让叶菁赶紧起来收拾跟着他去给老太爷请安,顺道老爷和夫人都在府里也得绕过去看看,才算得上是尊敬。
不得不说这小子就是天天折磨人,以至于宴心从罗云溪的房里出来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倚在门口的夏旭。
他抬了抬眸子,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宴心也不怕他多事,对视后就绕进了叶菁房内,没有一句多话。
“今个你自己去,我和罗云溪要去外头继续调查甄佩蓉的隐藏实力和她传递消息的渠道。”
叶菁对镜抹着胭脂,像是没睡醒的样子,无声应答。
宴心还要为自己为什么从罗云溪的住处回来找个理由,便拿出山门时间给她上规矩。
“我可不记得贪狼门的规矩这么松,这都几点了你竟然才起身,我都已经去把那边那位叫起来了。”
叶菁对她的话也没起疑心,但还是有点在意。“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我竟一点都没察觉。”
“所以你以后也该注意注意了,小心我半夜一刀抹了你的脖子。”随后她就做了一个抹脖的动作。
叶菁没再搭理她,自顾自的带了耳环就起身去找了夏旭,似乎有了昨日的经验已经能把一切都做好了。
今儿传早膳的侍女到还有眼力见,一早就把早膳端到了桌上,和昨天在老太爷那儿吃的菜色不同,他们这儿的普遍都有些荤腥。
“待会儿我们出门叫上十四,去那日去过的关东堂。”
用膳的时候宴心绝口不提昨天夜里的事,现下她能走能跳一点后遗症都没有,这道让罗云溪放下了心。
那张床单他已经让十四悄悄处理了,没想到那小子还推三阻四的,一点水准都没有。
他想到两天前来夏府的时候,他已经看这宴心去过关东堂了,他不禁怀疑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还去关东堂,那甄佩蓉不是偿天宝堂抓药么,我觉得我们应该去那边看看。”
“确实可疑,但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让十四换上你不常穿的衣服,去问问关东堂的掌柜能否尽快盘下他的店开一家绸缎铺子,而且越快越好!”
同样宴心也害怕这位财大气粗的主儿真让十四把店铺盘下,还是补了一句。
“当然只是问问,并不是真的盘下来,主要是看他们店里人的态度如何。”
宴心没有多做解释,毕竟这也只是她的怀疑而已。
“十四办事你放心,那我们呢?今天泛舟湖上还是茶楼听书?”罗云溪下意识的摸到了她的手,含情脉脉的与她对视。
宴心也没收回手,只是掐灭了他的幻想。
“想得到挺美,当然是沿路去蹲守,看看有什么地方不同寻乘,午膳过后我还要去给甄佩蓉针灸呢。”
“你会么?”
虽然和这女人相处每每都有惊喜发生,但如果再加上号脉针灸,她未免会的也太多了些吧。
“当然不会。”宴心立即否认了。
她虽然聪慧凌厉、敏而好学,但却是对医术一窍不通啊,最多只是在习武的时候认了几个穴位勉强能扎准吧。
“所以我才要请夏夫人和我一道前去,我听说针扎在虎口、十宣、劳宫、涌泉穴最疼,我就不信甄佩蓉能一连忍个七日不出声!”
为了让甄佩蓉不躲不闪,让着好戏充分演下去,她怎么也要让夏夫人来旁观你才好。
“高、实在是高。”罗云溪是时候的拍手叫好。
……
罗云溪跟着宴心藏在墙边,看着十四身穿红色蟒袍,束着溟月冠,身上的香囊数量和玉佩挂件满满当当,走之前宴心还特意在他身上留下了脂粉的味道。
好一个纨绔贵公子!
“十四已经进去了,要不我们就去附近的胭脂水粉铺看看有什么新花样?”
罗云溪不以为然,觉得本就是多此一举,但他也不会质疑宴心的决定。
“等拿到了黄金,盘下一个铺子都行,你呀做事不分轻重缓急。”宴心回头弹他的脑门。
吃痛后罗云溪捂着脑门,为自己辩驳:“在小爷眼中本就没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如果有就是娶你。”
“你的意思是非我不娶?”宴心眯着眼睛瞧着他的态度。
一说到什么非谁不娶的事,罗云溪的气势又弱了下来,“恩……其实也可以考虑多娶几房。”
“去你的。”
宴心作势就要踹他,结果却被躲过,但他的脑门确实是红了,惹得宴心感叹他细皮嫩肉的程度。
被逗开心的罗云溪退后了好几步,才哈哈大笑,“你嫁给我再说嘛,你不同意我肯定不会随便亲近别的女子的。”
还没等宴心再开口,十四就已经往这边走过来了。
“怎么样,掌柜怎么说。”
罗云溪率先开口。
十四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没同意,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基业,就算是生意不好也不能随意变卖。”
“倒还是个愚孝儿孙。”宴心没怎么动容。
十四像是想起了什么,把手里一个小包裹递给了宴心。
“对了这是你要的银针,最粗最坚硬的一种了,掌柜的千厄嘱说要小心使用。”
宴心接过后打开看了看,遂满意收下,至于用来干什么得嘛,大家心照不宣。
“走吧,沿路再问问。”
他们先后观察了长短安巷子的现状,也和钱掌柜打听了最近是否看到甄老板到哪里走动,或者又外来人与他们联系,但答案都是否定的。
“那甄小环呢?最近也没看到她么?”
宴心又问起小环的动静,虽然她已经听命于夏旭了,但只从那一日起就没再见过她,也不知她如今干什么去了。
钱掌柜没有说出什么有力的线索,只是分析了之前他们家的关系。
“他不过是甄家的养女而已,甄家人都不待见她,怎么会任由她随意出现呢?”
“原来如此,多谢钱掌柜了。”
钱掌柜如同之前一样客套,“客观慢走,记得常来。”
“看来线索都断了,只能把重点放在今晚的局上了。”罗云溪双手环胸,深深地叹了口气。
讲道理,查案这种事根本就不适合他,他就喜欢直来直去№的不行就用硬的,刀架在脖子上不说就把命留下,反正也不是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事。
夏旭的小厮早膳之后传来消息,说已经把假金矿的位置传到了甄佩蓉那儿,今儿也特意没有设防,就是想要看看他们的目的。
因为没有任何有利的证据,他们在外头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会了夏府,第一件事就是让侍女去请夏夫人。
夏夫人一听要给甄佩蓉针灸治哑症,火急火燎的就赶过来看热闹了,还装作十分心疼的涅一定要让宴心多多用心。
宴心明白她的意思,先在甄佩蓉和她那侍女面前亮了亮银针,随后放到了火上灼烧消毒。
“你可小心点,我们小姐是千金之躯万一扎坏了有你受的。”
那侍女眼睛紧盯着银针,有言在先。
这下夏夫人也出了声,为宴心鼓气,“宴心丫头尽管放心,有本夫人看着不可能出事,尽管下手就是。”
既然夏夫人都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怎么也是回天乏术,甄佩蓉只好吸了口气拉上了衣袖。
见她这视死如归的涅,宴心更要好好抓住机会,吓吓这女人。
“少夫人,待会儿我施针的时候还请您一定要忍着不要乱动,万一扎错了地方轻则剧痛重则偏瘫,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甄佩蓉脸色微变,看了看坐在一旁吹着热茶的夏夫人,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但换了一个夏夫人注意不到的角度后,眼神都便得阴狠起来。
宴心不是胆小怕事的人,甄佩蓉越是发狠她下手就越重,这第一针就扎在了虎口上。
甄佩蓉一下蹙了眉头,另一只手都紧紧抓住了桌角。
“《千金要方》上说手背二指之间,主治烦热、头痛、盐、心痛等症是极为握之地,此处的痛也和别处不一样。”
这一针下去没有任何拖泥带水,针已经下了一半,宴心还在轻轻转动,嘴上也没吐。
“少夫人,早治早好您也不用吃这些苦头,接下去的二十针可比这痛的多啊。”
她这意思就是想让甄佩蓉尽快开口说话,要不然可不是这一针这么简单。
“你说什么!还有二十针?”那侍女一下跳了起来,大惊失色。
宴心对她的状态十分满意,便故作高深笑着解答:“第一天是二十一针,以后每天的叠加七针,直到七七四十九针为止。”
“你你你……你居心叵测,这究竟是治病还是受刑!”
侍女见自家主子还在受苦了,也不敢乱动那银针,只是嘴上不饶人。
“放肆,一个小小侍婢竟然对老太爷的命令推三阻四,不想活命了么?”夏夫人一下把杯盏拍在桌上,声音震耳欲聋。
“奴婢……奴婢失言。”侍女一下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宴心没有迟疑,第二针已经落在了合谷穴上♀个穴位她确认过,疼之又疼。看着甄佩蓉的神情,看来医术奇谈诚不欺她。
“哎呀,可能扎得太快,没有那么大的作用,恐怕需要重来一次了。”
甄佩蓉的眼珠子已经快要瞪出来了,宴心没给她机会反对猛地拔起了银针,连着肉也一起掀了上来。
针灸这回事特别是在这个穴位,若是不按住施针的地方,这皮肉之苦肯定是要受的。
“啊——”
甄佩蓉随之小小惊呼,众人都是一惊,这才第二针而已……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