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本不想外传……可时至今日我也只能认下……”
夏老太爷的话放在谁的心里都是一把利字当头的刀,甄佩蓉的表现异常激烈,见最后的秘密呼之欲出,便添了一把火,几乎已经要脱离那些按住她的人了。
“老不死的你最好早点把金矿的位置说出来,要不然你的儿子,你的孙子都难逃一死!”
夏旭蹙眉看了她一眼,像是为了证明什么一般,拔出了身边侍卫的宽刀就刺穿了甄佩蓉的肩膀。
因为被人捆着躲不过去,甄佩蓉只是惨叫了一声,一双眼睛像毒蛇一般盯住了夏旭,一言不发。
“爷爷,您说出来吧,旭儿从今往后一定会为您守好我们夏家百年来对皇家的忠诚的,您不要害怕,有我在绝对不会有人伤害夏家任何人。”
这一字一句无不是情深意切,可在宴心看来却出奇的可疑。
此时夏夫人也上来帮腔,像是责怪老太爷因为一时隐瞒而让夏家蒙难。
“哼,我早就看她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爹您也真是的留着这么大一个祸害在家,若是早点将这件事说出来我们直接上报朝廷,也好挡灾啊!你说这人现在是杀还是不杀呢!”
四下鸦雀无声,夏老太爷还在继续纠结,夏旭也低着头,盯着手里那把还在滴血的长刀若有所思。
宴心终于是等不下去了,踢开了夏旭的侍卫跨进门内。
“夏夫人说的不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可这家贼却另有其人!”
整个院子的人都盯住了宴心,夏老爷一声不吭,夹在三人之间备受煎熬,见宴心进来以为事情有了转机。
“夏少爷为了这金矿还真是机关算尽,不惜设局设计了所有人,宴心佩服。”
宴心的话对众人来说都是一记耳光,她今晚上换了一身亮白的衣裳,除了肩膀和裙摆的雪花刺绣外就没有其他多余得了,宴心就是喜欢这样的清幽淡雅,也是意在准备和某些人划清界限。
跟着她走进来的还有叶菁,众人的目光落在她们两人的身上,叶菁虽然不知道宴心准备做什么自然是有点心虚的。
“你怎么来了?你们的事已经做完了我事后会给你们报酬的,现在是我们夏家的家事,还请让我们自己处理。”
她们的出现让夏旭大为意外,冷眼看了她们之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打算劝她们离开,这或许也是夏旭最后的好态度了。
宴心没有理会他的不悦,也没有理会其他人怀疑的目光,自顾自的朝着夏老太爷微微一笑,然后坐到了一处宽敞的位置。
“夏少爷,我话还没有说完呢,这么着急赶我走是因为心虚么?”
她瞅了一眼手边的茶,对夏旭的态度一落千丈。
“这件事还真需要好好捋一捋,您花费了五年时光,请来修罗门的多位杀手替你装作前来夺宝的歹人,实际上却是想让他们替你找到金矿的所在,您这样的好心思怎么能不让大家一起听一听呢?”
叶菁闻言也随之一愣,难倒之前柳宴心的意思就是,夏旭才是这件事的主谋?
这怎么可能呢?
夏旭一脸警惕的看着这两个女子,手里握着的刀又用了三分力道。
“你这是何意?!”夏夫人也上前来斥责,似乎是觉得宴心信口开河,太没有教养。
“既然夏夫人不相信,那我就一桩桩一件件的给你们说说‰来这几年来出现在你们身边的江湖人物应该也不尽其数,但他们似乎武功都一般般,人也不怎么聪明的样子……那是因为夏少爷根本就不需要聪明人,因为聪明人反而会影响他成事。”
叶菁侧目,怀疑柳宴心在说他们三个看上去都不是聪明人,但她还暗示安静听了下去,其实从进府开始她就觉得这个夏旭不是好人,这么看来她的预感也不错了?
“他为了能够透露给那些江湖人士关于甄小姐的实际,特意假造了甄小环这么一个人物,可甄小环这个人确实最大的问题所在〔许她一开始的小算计都是为了把我们引荐给夏少爷,如果是真心想要为夏少爷排忧解难,又何必再之后反而欺骗我们呢?”
之前宴心让叶菁去寻找甄小环的下落,虽然现在没把人带过来,但还是有线索的。
“欺骗?你是说哪一件事?”
这会儿参与到诱拐甄小环事件的叶菁也有些纳闷,她只是以为甄小环和甄佩蓉串通一气,没想到还有别的事情。
宴心顿了顿,看着夏旭阴冷的涅,实际上心里还是有点发慌的,只能祈祷罗云溪和十四快点赶回来,要不然夏旭联合这些修罗门的杀手灭口怎么办。
叶菁这个女人太过蠢笨了,就算动手肯定会第一时间和自己划清界限吧。
“按理说甄小环为夏少爷应该对甄小姐避之不及,断然不会藏在夏府,而甄小姐想要找到金矿所在肯定对整个夏家都熟门熟路,也不会注意不到早已藏身夏家的甄小环,所以她们两人假装出来的敌对关系就不成立了。”
宴心望向叶菁,暗示她现在就是揪甄小环上来对峙的时机。“叶菁,你把甄小环藏哪儿了?”
“我之前怕她不同意,就打晕了,估计这会儿泼盆水就醒了。”叶菁三步蹦出了院子,之间翻到了屋顶上,随后就把晕过去的甄小环提了下来。
这个女人还真是狠心,这么冷的天一个小姑娘万一得了风寒怎么办。
接着叶菁在夏老太爷的目光下,把甄小环扔到了他的脚边$心顺势摸了摸手边的茶,水温正好,猛地起身就浇到了甄小环的脸上,“也该醒了吧。”
被泼了一脸茶水的甄小环木讷的动弹了一下,睁开眼睛看了一圈之后立马惊坐起来,第一时间求助的看向夏旭。
“别急着求救,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若是你如是把话说给老太爷听我们会考虑放你一马给你解药。”
宴心这架势才像是一家之主,她不止紧盯着甄小环,还在留意着夏旭的一举一动,生怕他从背后动手。
“解药?什么解药,你这个女人好是歹毒为了挑拨我们夏家的关系竟然谋划了这么一场戏,还对小环下此毒手,小环你不用的,等我禀告了州牧大人以后自然会请名医帮你解毒!”
夏旭打断了了柳宴心的话,第一时间否定了她的所有。
其实他的所有行为宴心都已经猜到了,“没关系,现在不说也不要紧,反正名医我也已经请来了,能不能解毒还要另说≥且抛开这个问题,我们调查了甄小姐偿的药房……对面的那一家。”
一听到对面,甄佩蓉整个人一个激灵。
“我一直很疑惑,那么一家小小的药房既没有生意也没有进账,是怎么留存到现在还不关门大吉的。”
宴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在证明为了解开这些谜团她真的付出了好多。
“不过后来我左思右想,其实甄小姐并不需要传递什么,她只要出现了就是一种传递消息的方式∞罗门的人不同的着装手势都是暗语,只要有人看到她,那她的消息就算是成功传递了。”
曾经师傅教过她,在行军当中并不需要有主帅往回传递什么消息,一般战局和战报都是一种暗语,就连行军方阵路线都会说话,就如同江湖上不同门派一样,用千万种传递消息的办法,而为一不同的就是如何躲避敌人耳目。
甄佩蓉以为只要去了天宝堂就不会让人注意到关东堂,可偏偏宴心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第一回去关东堂的时候,宴心就察觉到了不对之处。
“这传信的小厮已经带到,关东堂的大夫也没有离开。”
罗云溪大步垮了进来,丰神俊秀、神采奕奕,像个从不轻易出手的江湖侠士。
或许是因为身后的十四提焦着一个人,神色冷漠、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所以并没有人敢阻拦他们的步子。
“来得正是时候。”
宴心笑了笑,起身替十四揪住了那个学徒的耳朵。
这个学徒就是宴心第一回去关东堂时候遇到的,按照道理学徒不应该这么心浮气躁,也不应该在宴心提到甄佩蓉后神色慌张,更不应该对甄佩蓉每次的出现了如指掌,以至于宴心一说他就立马能联想到甄佩蓉来得时间。
原本是没什么的,但宴心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也就只能从这个小厮入手了,本想贿赂他说说见闻,没想到十四还没怎么样他就想跑路,这才被揪住。
“我让人暗中调查了关东堂和这个小厮,确实有一个意外的惊喜,不知夏老爷知不知道您的儿子暗中投资了这一家年年亏本的药房?”
宴心转头询问里面唯一一个局外人——夏老爷。
夏老爷知道他现在若是说错一句话,那他的这个宝贝儿子肯定难逃责罚,但若是有所隐瞒就是不忠不孝。
“这……这……老夫确实不知。”
犹豫再三,他终究还是没有偏袒这个走错了路的儿子。
宴心满意的点了点头,指着那个一直不知所措,被十四吓得畏畏缩缩的学徒道。
“这个人就是帮助甄佩蓉传信、顺便帮忙控制甄小环的人,他借助在药房的机会和夏少爷里应外合研制毒药,不只是制约身边人,也是制约这些杀手。”
夏老太爷从始至终都一声不吭,他之前的情绪慢慢已经被冲淡,现在静静的看着宴心与孙子对峙,神态平静似乎是努力克制着什么。
“严老大夫,你不想祖先留下来的产业落空,那必定也不消它被歹人利用吧,这样对得起你先人在天之灵么?”
严呈,关东堂的掌柜,也是上一次宴心见过的大夫,在十四的了解下,这位大夫确实是知道些东西的,所以帮甄佩蓉把脉结束后他就命人把人给扣下了,一直到现在还在府中。
他慢慢的,一步一步迈得都十分艰难,似乎内心备受煎熬,从院子门口走来他花了好久,众人就一直盯着他。
“我……我确实是有罪啊,若不是因为想要留下这家铺子,我也不会助纣为虐,提夏少爷留着这个学徒。”
让宴心欣慰的是,她终于在夏旭脸上看到了除了阴冷、狡黠以外的神情,那就是慌乱。
“你们究竟想怎么有,串通一气想把我们夏家搅得鸡犬不宁么!柳宴心,我是请你来帮忙的,不是给你机会觊觎我家家产!现在我劝你说句实话,否则……”
夏旭的警告对柳宴心来说不足为惧,毕竟有罗云溪在身边,就算是深入皇宫宝库,他都会有办法带宴心全身而退吧。
她提唇浅笑,步步逼近,一下夺过了夏旭手里的长刀掷地。
随着‘哐啷’一声巨响,宴心也开了口,替他接了下去。
“否则就在五石散中加入鸩毒喂我们吃下去?还是说您一早就在我们的饮食中动了手脚?”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