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续研究中，所发现两个孩子身上存在极为诡异的心电感应现象，尤其当他们出现强烈情绪波动时这种感应更是呈现出一些前所未见的效应，比如两人的感官互通、幻觉感知等。当这种心电感应发生时往往会造成类似微型γ射线暴的次生反应，而这次生反应就是干扰波段雷达站的肇因。
不过，这心电感应以及是否出现次生反应又是没有规律可循的，因此，对小哥俩的研究成了试验跟着人走，最后所为他们制造了大型专用试验舱，以使两人的状态随时得到全面监测。
可是没多久，全封闭环境下生活的小哥俩表现出越来越多的心理异常，同时越来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在心理上与外界愈发隔绝。所里对他们采取了各种心理疗法却全都无济于事。
由于艾军、艾兵小哥俩已不是军方最初所以为的异常射线问题，对他们的研究很快便被转到其他支队，因此欧阳尚那时并没有直接参与对兄弟俩的研究工作，但自从他俩来到所后，他一直留心着两个孩子。当得知情况，他建议上级给兄弟俩安排正常人的生活。上级并非不清楚现在这种生活状态对两个孩子可能造成的影响，但这对双胞胎不是普通孩子，不能寻常对待，种种迹象显示必须把他们置于严密的监控之下才更为稳妥。
但欧阳尚并不认同这些技术性理由，又经过一番据理力争，上级终于决定由他做小哥俩的生活监护人，负责小哥俩实验时间以外的生活。从此，欧阳尚成了兄弟俩事实上的养父。
年后，军方开始关注到母小伟和他的微弦论，并由此展开了对微弦与α震荡的研究工作，承担主要任务的所也成立了相应部门。
随着研究的深入，艾军、艾兵兄弟变得越来越重要，因为他们身上的特异现象某种程度上直接印证着微弦论的“心物二象性”原理，同时，在微弦论的预言和指引下，一缕曙光照进了研究工作沉陷多年的瓶颈期，开始揭示出越来越多超乎人们想象的秘密。
很快，原有的所内建制已无法满足进一步研究的需要，军委开始筹划规模更大的方案，而这就是“破晓计划”最初的原型。
这时已是研究向副所长的欧阳尚也由此顺理成章成为这个方案的负责人，艾氏兄弟自然是最关键的研究对象和受试者。
最初，“破晓”选址在人烟稀少的西北某地，虽然与之后比起来那个时期的进展有限，但也正是在那里，通过一些特殊的辅助手段，艾军第一次在幻觉中感知到现在这片位于大洋深处的奇异之地，而且也是在那时，“破晓”摸索出来了对微弦这个全新领域最初的研究范式。
这一点，只有如宋嘉这样深谙“微弦论”又操持实务的人才明白其中的难度，因为它完全没有先例可循，如果按以往的科研模式，只会误入歧途。即便是“盘古计划”，当年也是在母小伟的亲自指导下，才一点点摸到门槛，这其中不知突破了多少成规、迷途和障碍，甚至连许多以往的学识和成功经验都是需要破除的桎梏。而“破晓”则完全是凭这些人自己的钻研，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首席，关于‘破晓’的过去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宋嘉看得正投入，一旁欧阳尚说话了。
听得出，刚才看到的这些已经把“破晓”的前世今生勾勒得差不多了，由此，谜底揭晓前的准备已经就绪，中将接下来将要说的事想必非常重要。
宋嘉点点头，“我们开始正题吧。”
中将眼睛微微眯起，“我们这次之所以要冒着险请首席您来，的确是有一些问题要向您请教、核实。”最后两个字中将稍稍加了重音，说着话，他的手指划过面前的控制面板，圆台上的影像随之开始切换，“请先看一下这幅素描。”
宋嘉转头看去，第一眼便愣住了。那是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庞，只是看上去比最后的印象老了差不多二十岁。
“这是？”只觉难以置信的宋嘉即使有所克制，声音里仍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丝颤动。
“七天前，艾兵在幻觉感知中看到了这个人，五天前艾兵也看到了他。”此时，中将的神色已变得如这海底般深沉。
“幻觉感知？和他们看到这片海域的‘无意识临界状态’有什么不同吗？”提问一出口，某种原先隐约的预感这时再度浮现，宋嘉的呼吸已不由微微加快...
“根据我们目前的研究，两者基本可以认为是同一种路径下的深度心识状态，只是前者的程度更深，而且...”不知怎的，这位一向沉稳睿智的军人，说到这里似乎有些语滞，“后者我们在现实中找到了相应的所在，比如这里；但前者，我们到目前为止还没发现有任何对应的现实，仅有的对照是两个受试者的实境幻视往往可以互相印证，所以才称之为‘幻觉感知’。”
“你是说他们在互不知情的状态下，得到的‘幻觉感知’却可以互相印证？”
“是的。至少，在我们可知的感官渠道下，他们是互不知情的。”
“他们以前从没见过这个人？”
“是的。兄弟两人的生活和素描中的人毫无交集，而且这个人也不是媒体人物，除了‘盘古’和国家高层的少数几人，外界对他一无所知，这一点，首席您再清楚不过了吧。”
宋嘉点了点头，对方说的确是事实，不但小伟本人，连“微弦论”也是外界无从报道的存在。
“他们在‘幻觉感知’中看到的这个人在怎样的环境里？在做什么？”在那种越来越强烈的预感催动下，宋嘉有点迫不及待了。
“首席，您先听一下这段音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