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试者感知到的都是一些旁人看起来毫无联系、非线性的片段，您也知道在那种状态下，没有连续、成型的意识可言。我们请您来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想请您协助我们找寻这些片段的含义。”
中将的语调下似乎还潜藏着什么，但知道谜底将近，宋嘉也就没有在此时深究。
“嗯，我都有点等不及了。”另一方面，自从那个格米洛少年消失之后，当时所说的梦境联系便一直没有下文，听到中将所说的这些，宋嘉先前升起的那丝希望不由开始滋长。
中将一笑，站定了脚步，“我们到了。”
可眼前并没有什么门，廊道里也没有别的空间，这是到哪儿了呢？
宋嘉正有点奇怪，就见中将站到一块比周边同类稍大的地砖上，面向墙壁抬起了双臂，紧接着，地砖弱弱亮了起来，而在墙面上也同时出现了中将的身影，没等宋嘉看清怎么回事，另一边的墙壁上也出现了同样的身影，大约、秒过后，两道相对而立的轮廓变得透明起来，随即闪出几道快速切变的微光，然后一切恢复了原样。
“首席，轮到您了。”中将从那块地砖上退下，向宋嘉邀请，“只有经过特别许可的人才能进入我们的核心实验室，您的身份信息已经在这个数据库里，请到这儿过验一下。”
离揭开谜底越来越近，宋嘉的心绪却越来越平静...
忽然，看着此情此景，没来由地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从宋嘉心头升起，并很快清晰起来——自己以前来过这儿。
这种感觉完全不可理喻，宋嘉下意识间立即将它视为某种错觉，并试图与之保持距离，却还是无法化解这不速之客带来的那道谜一般绝对真实的非现实知觉——就在这他从未来过的地方，这一幕已经发生过...
这知觉无法解释，却又如此真切，它来自何处？应该是梦吧，可宋嘉却完全找不到任何相关线索，它就好像是凭空自显的。
就算宋嘉凭借高度意志力屏蔽了它所有继续蔓延、变异的通道，但心里还是被一种异样的气息笼罩了，甚至让他的呼吸都变得有点困难。
幸好中将在背后，没有发现宋嘉的这丝异样。
当面前出现自己的身影时，宋嘉蓦然意识到，“盘古”与“破晓”这两个原先互不知情的计划在此刻以这种方式交汇，并不是偶然的...
很快，验证流程通过，宋嘉正等着面前开启最后一道门，四下却丝毫没有动静，他正有些狐疑，余光中就见廊道前方闪动了一下，他以为是自己在这寂静昏暗之地待久了有点儿眼花，可就在这时，那里又闪动了一下。
这下可以确定不是视觉问题，宋嘉转向了前方，却看到中将已面朝那儿站定等着他了，见宋嘉终于转了过来，欧阳尚手一抬，“首席，请吧。”
看着那头空无一物的走廊，宋嘉多少有些不解，可还是往那儿走去，刚迈开腿没两步，就见走廊的闪动突然一阵加剧，但还没等人反应过来，闪动已经结束。
当宋嘉的注意力还停留在那奇怪闪动上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整个豁然开朗，昏暗中只见前方来米的地方立着一片完全透明的圆形微光，微光中有个看来赤身的男子一左一右悬浮其中，在那片巨大的微光下方，一格格密闭小屋在昏暗的地面上并列排开，只在一些窗口中透出片片淡淡的灯光，那里就像是单层的大蜂巢。
看到这儿宋嘉才发现自己此时所站之地是在那片小屋上方的高处，只比那面微光略低。
再环视一下四周，就见这是座巨大岩洞，空间足可放进一座鸟巢，岩洞一侧是那微光所在，而自己就在它对面岩壁中部开凿出的一条甬道出口处…
“这就是我们的核心实验室——海神之瞳。”中将抬手指向那片巨大的圆形微光，寂然的声音在岩洞中引出冥冥般的回声。
宋嘉这时已经发现那微光来自外面的深海中，应该就是之前在底下回廊所见。
眼前这片透明微光大得有点超乎想象，它的外部向海中凸起，看起来真有点像一颗巨大的瞳孔，只是不知它所窥视的究竟是怎样的秘密。
看到“海神之瞳”散发出的那种无法形容的迷离光晕，方才那幻象构成的入口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宋嘉随着中将走下舷梯，慢慢向微光而去，不觉间他的脚步已像位朝圣者。
两人在悄无声息中离微光越来越近，直至来到它脚下。
走上一块不大的平台，停住脚步的宋嘉抬头仔细观察起眼前的每一个细节——微光的圆形原来是由一面巨大圆窗划出的，这圆窗无比剔透，以致只要离得稍远就难以看出它的痕迹，即使到了近前，若不是因为微光中那两位悬浮者带出极细微的波动，外面的深海就好像毫无阻隔地直接呈现在观者眼前。
顺着那丝波动，宋嘉看到圆窗内部是隔层的，隔层中充满了一种非常纯净的无色体，若没有那点波纹，这就是一整块完美无瑕的水晶。
那两个人就悠悠飘浮在隔层间的体中。
来到圆窗下，宋嘉抬头问道，“这两位就是受试者吧？”看来自己之前错了，受试者不止一位，这时宋嘉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到两人身上。
“是的，我们的两位战士，”望着悬浮者，中将的目光里似有一缕暖色，“也是我们唯有的两位受试者。”
“他们这是？”这应该就是中将之前所说的那种特殊状态了吧。
中将看了一眼圆窗右下侧一列屏幕和指示灯，“他们中的一人快回来了，脑波显示他现在的状态已经开始脱离‘无意识临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