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再次遇到陆安安之前,许梦然也有过她的亲密女友。

    那个叫甘雪辉的东北女子,有着男人一样的性格,张嘴闭嘴不是“我x”,就是“他xx的”,或“他x的”,“”,带着一身豪迈和痞气。因为甘雪辉的出现,使得许梦然的梦,便迅速地变了颜色,让她不禁怦然心动,有一种想去爱和想被爱的感觉。

    那个时候,甘雪辉在一间外贸公司上班,常常出差,跑业务,忙得晕头转向。认识许梦然,是一位同事介绍的,那位同事,是许梦然美容院的一名顾客。

    对于美容,甘雪辉很是不屑,说:“一个人的外形很重要么?眼睛鼻子嘴巴又没短缺什么,用得着投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往哪儿跑么?”

    同事死皮赖脸的拉了她来。

    同事说:“你看看你,年纪轻轻的,有好几年才够三十岁,也不好好的打扮自己,一副老大妈形象,怎么会有男孩子喜欢?”同事心血来潮,忽然想做一回红娘,热心的找了一个男孩子,约好了时间晚上要相亲,所以无论如何,也要甘雪辉到美容院里来美化一下。

    那次是许梦然给甘雪辉洗的脸。

    许梦然的手,就像一块真丝,柔软无骨,在了甘雪辉的脸上轻轻地温柔地来回摩,一,本挲,甘雪辉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心,像了沸腾的岩浆一样灼热,并且让她呼吸困难。甘雪辉在这一刹,有一种深深的渴求,希望这柔腻的片刻,可以长些。

    相亲自然失败了。

    那个相貌不怎么样的男孩子居然嫌弃她,没有一点点的女人味。

    甘雪辉也不在乎,她一向都不喜欢男生,只喜欢女生。

    甘雪辉喜欢了上美容院,有事没事的,就喜欢了往美容院里跑,每一次的到来,一定点名要许梦然给她做脸。两人络熟后,渐渐的便给对方吸引了。终于,姐有情,妹有意,来来往往一段时间后,两人便一拍即合,你情我愿,搬了在一起。

    许梦然,终于不可置信地跨进了那个令人不齿的边缘群体。

    在那个一个春光明媚的午日,在甘雪辉的家里,当甘雪辉拉着她的手,热烈地把她拥入怀抱的时候,甘雪辉的眼里,是带着心痛和怜惜的,让许梦然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被温暖包裹的激情,刹那间,她便迷恋了这种感觉。

    后来,甘雪辉吻上了她,把舌头滑进了她的嘴。

    许梦然发觉,那一刻,她的心跳得厉害,竟然没有一丝抵触情绪。

    在甘雪辉的怀抱中,许梦然浑身无力了。

    于是,许梦然真真正正的第一次,完完全全的给了甘雪辉。第一次和别人两心相悦爱恋;第一次和别人两心相悦拥抱;第一次和别人两心相悦接吻;第一次和别人两心相悦在一起。

    这些,对许梦然来说,是何其珍贵的东西,在她的少女时代,从未涉足的领域,都交给了甘雪辉。

    像了许梦然一样,甘雪辉也不是天生的喜欢女人,她也是后天的拉拉。

    讨厌男人,是因为她的父亲甘卫朝。

    甘雪辉是她母亲夏美铃的心肝宝贝,掌上明珠,今生今世唯一的骨肉。夏美铃生甘雪辉的时候,是难产,大出血,后来动了手术,开了刀,自此夏美铃便没有了生育能力。

    这是夏美铃,一直没有和甘雪辉的父亲甘卫朝离婚的原因。

    另一个原因,是因为甘雪辉,夏美铃一直希望女儿能有个完整的家,希望女儿能够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成长。

    认识甘卫朝和夏美铃的人,总是说,他们并不相配,至少外表是。因为,甘卫朝和夏美铃走在一起,总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甚至有陌生的过路人惊诧地盯了他们看了又看,然后窃窃私语:“咦,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嘛。”

    甘雪辉的母亲夏美铃,皮肤白皙,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小而微翘的唇,上唇有点薄,带着清晰的弧线,下唇却厚,有着细密的纹理,美丽得像了从哪一本里走出来一般;而甘雪辉的父亲甘卫朝呢,则五短身材,皮肤黝黑,有着一张狰狞的脸,狭长的眼睛,颤巍巍的肥肉。

    据说,夏美铃当初嫁给甘卫朝,是因为赌气。

    在甘卫朝之前,夏美铃也曾经谈过几次恋爱,有过一个倾心的男友,却因父母不喜欢,捧打鸳鸯。和恋人分手后,夏美铃一气之下,便嫁给了又红又专,出身良好且同一间锅炉厂上班的甘卫朝。

    很多人都说,夏美铃一定是后悔了。

    如果不后悔,为什么夏美铃这么多年来,一直对甘卫朝冷若冰霜?若即若离?而甘卫朝,甘卫朝一直是爱着夏美铃的,不但对夏美铃嘘寒问暖,呵护备至,而且,对于夏美铃的专横跋扈,趾高气扬,甘卫朝也不恼,逆来顺受,显得异常的憨厚。

    别人说,甘卫朝在夏美铃面前,活得一点点的男人尊严也没有。

    甘卫朝当然有男人尊严。他为什么没有男人尊严?

    甘卫朝的男人尊严,是喝多了酒,醉了,便显露出来。

    不是有句话说么,酒后真英雄!人家武松,就是因为三碗过岗,才能当上打虎英雄的。

    喝多了酒的甘卫朝,便吹胡子瞪眼起来,甚至用手指了夏美铃的鼻子,大骂:“他xx的,夏美铃,为什么这些年来,我对你低声下气,像灰孙子一样的侍候你?夏美铃,如果我不是爱你,我早就把你一脚踢了去,哪里还容得下你躺在我身边,心里却想着另一个男人?”

    夏美铃是不吵架的,她从来都不屑和甘卫朝吵。

    每逢甘卫朝发酒疯,夏美铃总是一言不发抱了甘雪辉,离家出走,到亲戚朋友家里去寄宿,或住了旅社。

    第二天甘卫朝酒醒了,夏美铃又带了甘雪辉回家。

    甘雪辉六岁的时候,夏美铃便把她送到了父母的家。

    夏美铃对外人解释说,她的父母是教师出身,如今退休了,有时间有能力补习孩子功课,而且她的父母住在学校的校园里,环境好,学习气氛浓郁。后来甘雪辉长大一些后便猜测,大概是她母亲意识到,她和父亲的关系紧张,形同水火,怕这样的气氛对她的成长不利吧?

    每年的暑假和寒假,甘雪辉都要回家,和父母一齐生活,享受天伦之乐。

    甘雪辉上高中的时候,夏美铃自家里搬了出来住。

    夏美铃所在的工厂,效益不好,又常年累月的三班倒,年轻的时候倒无所谓,渐渐年龄大了,便感到吃力,力不从心。后来,夏美铃经朋友的帮忙,找了关系,调到了另外一间效益好工作又比较轻松的企业单位。

    由于上班很远,坐了自行车,也要一个半小时,为了方便,夏美铃便搬到了宿舍里住,偶尔周末回家,便住上那么的一两天,按照夏美铃的话来说,是为了尽做妻子的责任。

    高二学期结束的那年暑假,甘雪辉照例的回到家里。

    夏美铃不放心女儿,想让她去她哪儿住。那宿舍小小的,住了三个人,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又没有同年龄的玩伴,夏美铃没有空陪女儿,甘雪辉寂寞无聊之极,住了两天,便嚷着要走,夏美铃只得无奈的把她送回家。

    家虽然不宽阔,甚至甘雪辉的房间还不及她在外公外婆家住的房间一半那么大,但甘雪辉回到家里,有一种温馨的感觉,毕竟那是她自己的家,毕竟是生她养她的地方。

    甘卫朝还像以前一样,有事无事喜欢喝两杯,而且逢喝必醉。

    夏美铃嗤之以鼻:“狗永远改不了吃屎。”

    小的时候,甘雪辉很害怕父亲喝醉,喝醉了的甘卫朝与平日里温文尔雅判若两人,每次甘卫朝总是血红着一双眼睛,绷紧一张脸,若甘雪辉有一点点的闪失,甘卫朝就毫不留情的骂她,打她,把她吓得面如土色,战战兢兢。长大了些,甘雪辉便学会了察言观色,一看到气氛不对,忙急急的避开了去,有多远走多远。

    那天,甘卫朝去了朋友的家,朋友的父亲七十大寿,回来的时候,已是醉了。

    甘雪辉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已经睡着。甘卫朝大力的开门声,把她惊醒了过来。黑暗中,甘雪辉看到了甘卫朝踢开了她虚掩着的房间门口,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她的床头。

    “夏美铃!”甘卫朝叫。

    甘雪辉闭着眼睛装睡,一动也不动。

    “夏美铃,为什么你总是不理我?为什么你总是一个人跑到这儿睡?”甘卫朝又说。

    甘卫朝以为甘雪辉是夏美铃,大概甘雪辉不在家的时候,夏美铃常常跑到女儿的房间里睡。虽然甘雪辉的样子,长得不像夏美铃,倒像了甘卫朝多点,但不开灯的夜里,又喝多了酒的甘卫朝,哪里分得清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