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梦然所在的安利,有两场演讲会在北海巿召开。

    许梦然问了陆安安:“和我一起去?”

    陆安安对安利的课不感兴趣,但听说是在北海,顿时来了精神:“好啊好啊。”

    哈哈,蓝天,白云,沙滩,还真的是陆安安的最爱。

    泡海水比泡浴盆要舒服得多。

    陆安安很喜欢泡海水,以前她每年都跑到北海去几次,除了吃海鲜便是泡海水,有时候是一个人去,有时候在qq群里约朋友,三两个去。反正南宁到北海,距离也不过是200多公里,车在高速公路行走,不过是2个多小时。

    前些日子陆安安心血来潮了,也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想散散心,于是一个人跑到北海玩了三天,天天头顶着烈日,在银滩里泡海水,泡个不亦乐乎。结果回到南宁后,许梦然给吓了一大跳,远远说:“老天,何处跑来的非洲黑人?”

    真的成了非洲黑人?

    陆安安不相信,跑了到镜子前去照。镜子里的她,还真的变成了不折不扣的黄脸婆,皮肤粗糙,干涩,晦暗,黝黑,色素沉淀,仿佛苍老了十年。

    陆安安也不在乎,嘻嘻地笑:“我成阿巴桑了。”

    后来经许梦然好|一|本说歹说,陆安安才勉勉强强的去美容院,许梦然运用了她的专业知识,用了美容院里的产品,用超声波导入方法,隔天做一次美容,做了几个疗程,好不容易才把陆安安的皮肤才渐渐的回复到原来的样子。

    想不到,陆安安好了伤疤忘了疼。

    陆安安自嘲:“没有了心的人,自然不觉疼。”

    许梦然听不进耳朵:“胡说,怎么会没有心?”

    陆安安耸耸肩:“给狼狗吃了。”

    许梦然说:“找回来呀。”

    陆安安嘻嘻笑:“找了,但那颗红色的心不见了,只好另外找了其实三颗顶替,一颗是黑心,一颗是贪心,一颗是花心,最喜欢是花心。”说完自以为幽默,便仰起了头,“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许梦然怔怔地看着陆安安。

    许梦然觉得,陆安安那清脆的笑声,如同冬天里发生的嫩芽,孤苦而又绝望。许梦然心里某个角落,突然就细细缓缓地疼痛了起来,仿佛有一颗钉子被植进体内,怎么拔也拔不出来。那疼,为着陆安安,也为着自己。

    到北海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刚刚进宾馆,放下行李,忽然天空突如其来的一场急雨,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顷刻间便把北海这座美丽的海滨城市搞得遍体鳞伤。这雨一下,还下个不停,直到整个北海巿灯火通明。

    陆安安十分懊恼,来得还真的不是时候,又错过了一场泡海水的机会。

    陆安安只得退求其次,没得泡海水,那么去吃海鲜吧。

    在南宁巿,江南区那边有一个很大的海鲜巿场,里面的海鲜应有尽有,毫不比北海的海鲜巿场逊色。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就不同。在南宁吃海鲜,总觉得少了那个味,有种冒牌贷的心理作用。也许,是空气里少了那种咸咸的味道吧。

    许梦然说:“这顿时海鲜我请了,条件是明天你陪我去听课。”

    吃海鲜配点酒,这样才够味。

    喝多了的陆安安,有点昏头转向找不到北了,她一个劲地点头:“好好好。”

    许梦然说:“说话得算数。”

    陆安安又再点点头:“好好好。”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陆安安无法再收回。结果,翌日早上,七点二十分,太阳刚刚露出了个笑脸来,许梦然便迫不及待赶着陆安安起床了,漱口,洗脸,吃早餐,然后八点钟准时到宾馆的会议厅听课。

    陆安安第一次深有体会,什么叫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了。

    这滋味还真他妈的不好受。陆安安一边揉着松散的眼神,一边心中叫苦不迭,老天,时间又倒转了,仿佛回到了那苦行僧的学生时代,笼中鸟一样的苦恼日子。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靠!陆安安想:我还是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呢。

    陆安安听不下那枯燥乏味的安利讲座,那产品的好处在哪,应该如何使用,如此之类的,都与陆安安无关,陆安安也没有兴趣。

    陆安安在座位里不停地打着哈欠,由于睡眠不足,无精打采。

    幸好主持会议的是来自南宁的一位帅气十足的男孩子,他自我介绍说他名字叫做郭峰峦,很年轻,皮肤白净,五官清秀,像大观园里走出来的宝哥哥,他的脸上轻轻淡淡地挂着笑容,一件白色的衬衣,干净,清爽,充满了阳光气息,而最令人心动的是他的那双眼睛,清澈而又明亮,仿佛小溪水一样。

    别人专心地听课,认真地记笔记。

    陆安安无聊,时间无处打发,她也拿起了笔,也专心认真地给郭峰峦画速写,画了一张又一张。

    那郭峰峦,长得真是漂亮,奶油得像了个女孩子。

    怎么会有这样秀气的男生呢?

    陆安安画着画着,忽然间的,就想起了往事。陆安安记得,很多很多年前,她也曾经给一个叫邓子言的男孩子画速写。那个时候的邓子言,也像了如今的郭峰峦一样,也有一双清澈而又明亮的眼睛,也仿佛小溪水一样,那个时候,陆安安也是像了这样,画了一张又一张,乐此不疲。

    时间流转,一样的笔,一样的纸,画的却不是同一个人。

    陆安安叹息了一声,心里,莫明其妙的,就有点伤感。

    很多很多的事情,陆安安以为她忘记了,却不料有些时候,那曾经的往事,还是不甘心,不停的在周围跳来舞去,以各种方式提醒着旧事不忘。陆安安想:原来,有些事情,真的是刻骨铭心,一辈子也无法忘掉。

    陆安安好不容易捱了一个上午,坐得腰酸背痛,终于望穿秋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十二点钟,到了下课吃饭的时间。

    路过郭峰峦的时候,陆安安自她的笔记本里撕下了十来张纸,笑嘻嘻的递了给他,说:“帅哥,送给你,请笑纳。”

    郭峰峦一愣,低头看,陆安安笔下的他,有微笑,有严肃,有深思,有皱着眉头,各姿各态,五官神似,神态逼真。

    下午的课,陆安安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去听了,那感觉,仿佛坐牢一样,还不如躲在宾馆的房间里睡懒觉来得实际呢。

    她无赖的对许梦然说:“我不舒服,有点感冒,头疼欲裂。”

    许梦然啼笑皆非。但她也了解陆安安的脾气与性格,不敢强硬。万一弄不好,陆安安脾气上了,狗急跳墙,还真的不好收场。再说了,牛不喝水,强按头也没用。因此许梦然只得点了点头,便独自一个人去听课了。

    陆安安这一觉便睡到下午四点多钟。还作了一个梦,梦到她在网络写的那部长篇,点击终于过百万了,陆安安不禁得意洋洋起来,她上传的文文,字数还不够十万哪,就有这样好的成绩了,还真的是火箭速度。陆安安咧开了嘴,开怀大笑,不想笑着笑着,便醒了过来。

    原来是南柯一梦。

    陆安安在床上发了一阵的呆。

    窗外,天空很蓝,白云一朵接一朵地飘,阳光灿烂而耀眼。

    忽然间,陆安安有了一种冲动,哎,不如去银滩,泡海水去。

    陆安安想,竟然来到了北海,不去泡一泡海水,还真的对不住自己。

    不料刚刚溜到了楼下,在宾馆门前等待的士的时候,陆安安突然就看到了郭峰峦。郭峰峦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她,大概是陆安安走向电梯路过讲课的会议室的时候吧,那么的明目张胆,大模大样,若无其事的,相信很多人都看到她了。也许郭峰峦是出于关心,或责任,他也跟着她走下了楼,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到了她身旁。

    郭峰峦说:“你不是不舒服吗,不是有点感冒吗,怎么出来了?”

    咦,他怎么知道她不舒服,她感冒?一定是许梦然告诉他的吧?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还传得挺快的。

    陆安安嬉皮笑脸:“现在好了,不感冒了。”

    郭峰峦惊诧:“这么快?”

    陆安安说:“本来没好这么快的,但想着银滩里的海水,莫明其妙的,感冒便好了。”

    郭峰峦看着她:“哈,你倒是有趣的,说话够直爽。”

    陆安安笑。

    郭峰峦央求陆安安等他一会儿,二十多分钟,二十多分钟就ok了。因为,还有二十多分钟便下课了。下了课,他也想去看看大海,泡泡海水。郭峰峦自小在陕北长大,刚刚到南宁不久,还没有见过大海呢。

    郭峰峦埋怨:“他们都不愿意去的,不是说要赶回南宁,就是说太阳太大,皮肤会被晒伤,而我一个人去好像也太无聊了,刚好想找个同伴一起呢。”

    陆安安又笑了。

    这个郭峰峦,长得太漂亮,太漂亮的男孩子总让人感觉是奶油味十足,而且有点娘娘腔。但郭峰峦并不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