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老太太看到陆安安素面朝天,一身的休闲打扮,浑身上下,除了左手腕上有两只小小的银手镯外,没一样装饰品,不禁埋怨起儿子来:“安雷,你看你这么小家子气,也不给女朋友买一件像样的首饰戴,如果你真的不舍得,我这儿有,在我这儿拿一条钻石项链去。”

    陆安安连忙说:“伯母,项链我有,玉镯子我也有,我母亲给我留下了不少首饰,玉镯子是我奶奶的遗物,只不过我不喜欢戴首饰,嫌麻烦,都在家里放着呢。我手上的银手镯是我阿姨硬要我戴的,阿姨给我算命,说我缺什么什么来着,要我戴银的东西压邪,我拗不过她,只好戴了。”

    安雷也说:“不是我小家子气,给她好几次,都不肯要,说不喜欢,都退回来了。”

    咦,这个女娃子并不贪心,不像别的女子,一听到钻石两个字便双眼发光。

    老太太陆安安对,不禁又多了几分好感。

    陆安安也喜欢老太太,只觉得老太太的神态眉眼,像极了她去世的母亲。

    陆安安的母亲林小如,在外人眼中,也很冷漠,高傲,目空一切,不好相处。但陆安安明白,母亲的冷漠高傲目空一切的外表下,藏着一颗多么善良多么脆弱的心。此时此刻,陆安=一=本安看到老太太,忽然就想起她的母亲,一种亲切温暖就从心头滑过。

    饭后,老太太和陆安安聊起天来。老太太问陆安安结婚后计划要不要孩子,老太太明明白白地说,她疼爱她的一对孙子孙女,她一直挑剔着安雷以前的女朋友,是因为她怕她以后万一不在了,别人待他们不好。

    陆安安很坦白地说,因为一次意外,她没了生育能力,永远不会有自己的孩子。

    老太太望向陆安安,她想不到她这么坦然。

    老太太也不是很古董,有谁是昨天才出生的?每个人都会经历风雨,每个人都是在风雨中成长。跌倒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跌倒了能够坚强地站起来,勇敢地面对生活。

    老太太一脸怜爱地看着陆安安,忽然说:“你左手腕上的那块疤,就是因为那次意外留下的吧?”

    老太太的目光很尖利,陆安安手腕上的那块疤,因历年已久,已变成了淡淡的灰白色,陆安安也没有刻意的掩盖,两只小小的银镯在着手腕上滑来滑去,“叮咚叮咚”的响,反而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力,陆安安也不在乎。

    老太太喜欢陆安安这样的不经意。

    陆安安说:“不,我手腕上的疤是我十八岁那年,我母亲去世的时候留下的,那个时候,我真的是很伤心,真的是不想活了,也真的是想跟了我母亲去。”

    老太太点点头,她说:“真是傻孩子。”

    这样懂事有孝心的女孩子,真的是少见。

    离开安府的时候,老太太拉了陆安安的手,真诚地说:“小姑娘,有空来坐坐啊,陪我说说话。”安然和安郴也说:“阿姨,有空了教我们拉二胡和画画啊。”两个孩子也喜欢陆安安,觉得她很亲切,也和气。

    陆安安说:“好。”

    安雷送陆安安回家,一路上他兴奋异常,这样的皆大欢喜的结局,是他料想不到的。

    车子停到陆安安家的楼下,安雷第一次主动的吻了陆安安的唇。他的吻很温柔,轻轻的,一寸寸地挪下去,仿佛夏天里藕荷尽开的一场盛宴。陆安安跌进了安雷的怀抱里,在他的臂弯当中,她的肌肤和他的肌肤紧紧地贴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微热的体温,让她几乎窒息。

    唇舌间的激烈交融,令陆安安感到了强烈的欲望,身体每个毛孔都在张开,血液渗透了每个细胞。陆安安微微闭上眼睛,身体早已潮湿如河。安雷的手,渐渐的滑进了她的衣服,眼神迷离,呼吸急促,心脏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动着。

    小小的车厢内,溢满了暧昧和**的气氛。

    陆安安希望安雷说:“我爱你。”

    或者:“今晚,我要你。”

    但安雷,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吻着她,舌尖如信蛇,缠绕着,细细的,湿湿的,唇齿纠缠。

    此时已近深夜,四周静悄悄。天空中,半个月亮宁静而苍白,繁星点点,冷静地窥照着大地,益显得人间晃荡。同样的月亮,同样的星星,窥照着不同的人。时间,一点一滴的,又过去了。

    终于,安雷放开了陆安安。

    他吁了一口气。

    过了很久很久,安雷轻轻地说:“晚安。”

    陆安安也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说:“晚安。”

    下了车,陆安安回头,安雷还在看着她,一双深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几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着,那团火焰越来越强烈。陆安安停下脚步,没有说话,只是站着,她的眼神清清亮亮,却又夹着一丝诱惑,她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底沉醉的痴迷。

    一个正常的男子,总应该有正常的**。陆安安知道安雷渴望得到她的身体,渴望与她温存,但他又压抑着,不轻举妄动。因为如此,陆安安害怕安雷会错了意,把她当作洁白无瑕的圣女般看待,她希望他能开放点,甚至希望他是个lang荡的男子,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从思想上。

    但安雷什么也没做。

    安雷的眼睛里,还是有了几丝退缩,他的犹猭,挫败了陆安安。

    陆安安有点黯然。

    安雷的神态,很快就恢复了冷静,他说:“晚安。

    陆安安点了点头:“晚安。”

    安雷还是克制了他自己,不肯此时此刻失去理智,冲动的要了陆安安的身体。安雷对陆安安,是下定决心要放感情进去的,一份爱的感情,一份被尊重的感情,他不愿意亵渎了她。陆安安低下了头,叹息了声,她的心,仿佛像在坐过山车,沿着滑道,夹着寒风,一路呼啸而下。这个清白,出身高贵,洁身自好,不喜欢沾花惹草的男人,是否会接受她那不堪的过往,她曾经的香艳沉沦的故事?

    回家了家,陆安安收到了安雷的短信,安雷说:“对不起,我只想把我们的那一刻,留到了我们的新婚之夜,好吗?”

    陆安安给他回短信:“我早已不是处女。”

    安雷说:“我知道,但那已属于过去,谁没有过去呢?现在的你对我来说,你就像一个干净的芭芘娃娃,没有人会比你更干净更纯洁。”

    陆安安说:“如果我没有你想像中的干净纯洁呢?”

    安雷说:“不会的,我相信我的目光。”

    陆安安说:“你的目光,也会有出错的时候。”

    安雷说:“就是出错了,我也心甘情愿。”

    老太太七十五大寿,在一间著名的高级酒楼里办了盛大的宴席。

    作为老太太小儿子的现任女友,陆安安自然受到了邀请。宴会的前一天,安雷照例的给陆安安送来一套晚礼服,——每次安雷的重要活动,需要陆安安陪伴的,他都亲自的给陆安安挑选衣服,然后亲自的送来。

    有一次陆安安开玩笑:“是不是怕我穿了牛仔裤和t恤衫去?”

    结果安雷看她一眼,回答:“依你的性格,还真的说不定会这样穿。”

    陆安安歪过头来想想,其实这样隆重的晚礼裙,她还真的不喜欢,仿佛舞台上做戏似的,戴了面具,花枝招展的给了人看。但有得总有失,莫彬彬劝她说,尘埃落定才是一个女人的归宿。是呀,陆安安觉得,她真的是累了,她真的需要一个归宿,而安雷,便是她的归宿吧?

    安雷知道陆安安喜欢黑白,平常给她买来的衣服,不是黑便是白,而这次的晚礼裙,却是粉红色的,老太太的生日嘛,自然是喜庆一点的颜色好。这夏奈尔chanel的晚礼裙,还是专程自巴黎定购的,然后自飞机空运过来,安雷决定在老太太生日过后,便正式向陆安安求婚。

    除了夏奈尔chanel的晚礼裙,安雷还给陆安安送来了一套svski的水晶首饰,水滴状的,晶莹剔透的小水珠,挂在陆安安的脖子,耳朵,手腕上,便有一种仿若人间仙子,冰清玉洁的味道。

    安雷兴致勃勃的说:“穿上晚礼裙看看?”

    裙子是吊带的,窄腰,夏奈尔有一句话说:“永远作减法,从来不作加法。”夏奈尔最著名的是解放了服装设计,去掉了服装设计中虚伪的装饰和束缚,同时让服装越来越实际,越来越开放。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

    陆安安把晚礼裙穿在身上,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顿时光彩夺目,高贵美丽起来,而晚礼裙的尺寸刚好合适,多一分为多,少一分为少,简直是量身而做,——安雷从不问陆安安的三围,他只是目测,但他给陆安安送来的衣服,总是尺寸刚刚好。

    陆安安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那个风情万种的自己,不禁有点呆呆的。

    这是我吗?陆安安自问,有点不可置信。

    她并不喜欢镜中的她,那么高雅,那么美丽,那么的矜持,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及。但,陆安安低头,叹息了声,镜子里的她,很落寞,那种感觉并不舒服,并不是她想要的,像只金丝鸟,——衣锦美食,却生活在笼中。

    安雷在那一边,远远的看着她,不觉的有点失神。

    这个像迷一样的女人,短短的头发,眼神飘渺,白净的脸孔在清冷的光线中,有一种不羁和迷茫的气质,让人读不懂。而她的身材,在夏奈尔chanel的衬托下,很娇美,玲珑有致,婀娜多姿,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风情,性感,娇媚,难以掩饰。

    安雷的呼吸不禁急促起来。

    陆安安,像个妖精一样,深深的诱惑着他。

    安雷是个正常的男子,自然有正常人的欲望,他的头脑还是一点点的被侵袭了,身体一点点的忽忽地给燃烧了起来,并渐渐的给汇成了一座炽热的火山,终于,他还是把持不住,感觉到自己心中那根叫**的弦顷刻间被拨动了,无法控制自己,他不由得冲了上前,用手臂紧紧环绕着陆安安。

    此时,两人彼此心脏都在剧烈的跳动,声音清晰可闻,安雷的怀抱炙热,坚实,皮肤散发出男人特有的味道。

    陆安安搂着安雷的脖子,主动的,用她湿润的唇盖上了他的唇。

    那一刻,陆安安不知道她的灵魂游到哪里。她不敢接触她自己的灵魂,因为她害怕,害怕自己的灵魂背叛了自己,害怕自己再也找不回。此时此刻,陆安安只想暧昧的享受安雷的身体,享受男欢女爱,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空气清凉如水,陆安安身上浅浅的体香,犹如尘世里的花朵,在小小的卧室里随处迷漫。

    两个人的身体顺理成章缠绵在一起,这是一场等待了很久的交融,安雷是那种真正的男人,温顺,热烈,有力,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