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墨问陆安安:“你有多少个男朋友?”

    陆安安看着他,顿时啼笑皆非。怎么如今的男人,都这么幼稚?她不是他的妻,他也不是她的夫,两个人,不过是萍水相逢,偶尔相遇,然后来一场与海誓山盟地老天荒无关的情与欲的盛宴而已,她的昨天,今天,明天,又与他何干?

    但陈子墨坚持:“我想知道。”

    陆安安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一个也没有。”

    男朋友是什么?未来的丈夫?或是有希望成为未来的丈夫的男候选人?不不不,陆安安没有结婚打算,没有嫁人的计划,她不但对男人没有信心,对自己,更没有信心。一个没了灵魂的女子,一个不能生育了的女子,一个是白虎星的女子,怎么能有男人娶?

    陈子墨说:“我能提出一个要求吗?”

    陆安安看着他,眉梢挑一挑:“什么要求?”

    陈子墨说:“做我的唯一,好不好?”

    陆安安一愣。眼前这个男人,是认真的,虽然她不知道他的认真能维持多久,一天?一个月?一年?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瞬那,他是真心的。陆安安有点感动,凡对她好的男人,曾经付出过心的男人,她都会永远记住他的好,——尽管有时候!一!本男人也欺哄她,但他肯欺哄她,也是费了心思的,最怕连欺哄也不肯。

    陆安安跑了上前,拥抱了他,柔软的嘴唇落到了他的脸颊里,她吻着他,轻轻地说:“好,我答应你,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里,我会对你专一。”

    一个人走进一个人的心里,并不容易,走进了,要消失,更不容易。爱一个人,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很多很多的缘分,只是一刹住。陆安安想,我不要结果,我只要过程,过程开心快乐便可,虽然这开心快乐,也许就像了烟花,瞬那的绽放,转眼即逝,但这又怎么样?至少,曾经拥有过。

    那个傍晚,陆安安跟了陈子墨去见他的几个朋友,有一个朋友是从桂林里来,其他几个南宁的朋友陪着,他们一起吃饭,饭后去泡酒吧。陈子墨的朋友,似笑非笑地用暧昧的目光看着陆安安,打量着她,他们都认识陈子墨的妻,猜测着陆安安,是否她是他黑暗角落里的红颜知己,抑或,她只是他一时兴起的临时情人?

    陆安安假装看不懂,装着傻,一直微笑着,任由陈子墨紧紧抱着她,她也紧紧地搂着他的腰,她喜欢这种感觉,在公众场合,与他打情骂俏,纠缠不清。

    在朋友面前他不避嫌,证明他真的是喜欢她。

    在酒吧里,陈子墨和他的朋友猜码,输了,被罚喝酒,他举起杯子把酒喝了一半,剩下的另一半递送到陆安安唇边,孩子般地央求:“帮我喝?”陆安安仰起头,就着他的手,便喝了精光。

    陈子墨的朋友不依了,齐齐起哄:“子墨,你有你的女人帮着,我们没有,亏了亏了。”

    陈子墨“哈哈”大笑,更是用力抱紧了陆安安,一低头,便在她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响亮的吻,耀武扬威的,毫无顾虑的。

    陆安安灿烂地笑着。

    有人不好意地问了她:“小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对于“小姐”的称呼,有着很大的含义,在天津,在云南的丽江,甚至很多的地方,便成了不正经女人的代词,是很多女人的顾忌。但在南宁这座南方的城市,便模棱两可了,可以形容未婚的年轻的女子,又可以形容以身体做交易别人称为“鸡”的女子。

    陆安安不在意,倒是陈子墨不高兴了,瞪了眼睛:“什么小姐?叫美女啦。”

    那朋友马上回意过来,又问:“美女,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陈子墨自豪地说:“她是自由撰稿人,经常在杂志网络发表文章。”

    “哗!”陈子墨的朋友,顿时睁大了眼睛,一脸的羡慕:“是作家?才女哦,久仰久仰。”

    陆安安失笑。

    她只不过是码字的。一般人都认为,凡是写文章的,不管阿三阿四,都是作家。其实,“作家”这两个字,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戴在头上的,说得好听一点,充其量,陆安安不过是一个“卖字”的。一个不成名的“卖字”的人,便代表清贫,代表寒酸,陆安安得的稿费,按照沈宁宁的话来说“只够买花戴,够买衣服穿”,但声名在外,在旁人眼中,拿笔写字的人,都是才华横溢,才高八斗。

    陈子墨就喜欢陆安安博古通今,多才多艺,有着一般女子不曾有的聪慧。

    差不多每个周末,“同城相约”的qq群总搞活动,吃饭,k歌,或打球。

    以前的陈子墨,无聊了,便偶尔跑来参加一次活动,他不是“同城相约”的qq群成员,也不想入该群,但他与他们络熟,自从与陆安安认识后,只要有空,他便有事没事跑来和他们在一起玩,因为他想到见到陆安安,想和她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些,那种感觉,仿佛热恋中的少男,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但陈子墨不敢明目张胆,还是怕群里的人闲话,人多嘴杂,鱼龙混杂,这不比他那几个铁哥们,大家都心照不宣。特别是“紫色玫瑰”,她多事,且善妒,喜欢打听别人的私隐,然后自以为是的用了大喇叭,告诉全世界的人,——也许,有一天会传到他的妻的耳朵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每次聚会结束后,陈子墨总是借故送“紫色玫瑰”回家,然后“顺路”送陆安安。

    陈子墨一脸歉意对陆安安说:“对不起,我不想别人用有色的目光看我们。”

    陆安安微笑:“没关系。”

    说到底,他还是敢做不敢当。

    陆安安极欣赏群里一个叫“踏实”的男子,因为长得高大帅气,且大方,豪爽,身边美女如云,也不理会别人异常的目光,常常带着不同的漂亮女子参加群活动,他向群友介绍她们:“我的新女朋友。”坦然,不虚伪,不做作,落落大方。他很认真地告诉别人:“我的每一段情都是用了心的。”尽管,不长久。

    现在谁还会这么笨,相信地老天荒的爱情?

    初初见“踏实”的时候,陆安安对他没有什么感觉,一个长得太过好看太过张扬的年轻男子,因为家中有点钱,总是趾高气扬,总是有点目中无人的骄横。陆安安不喜欢。开始的几次见面,陆安安就不曾和“踏实”说过话,甚至,连点头打个招呼最起码的基本礼貌也省了。因为不喜欢。

    反正,群里这么多互不相识互不相干的人,来来往往,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少了谁谁谁,也无关痛痒。

    后来有一次,陆安安和群里一个叫“枫叶红了”的女子玩骰子,输了,被罚喝酒之余还被罚去拥抱“踏实”。喝得有点高了的陆安安想也没想,义无反顾地径直走到“踏实”跟前,对着正在和人聊天聊得欢的“踏实”一本正经地说:“你站起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踏实”一愣,有点惊诧,不明白是什么回事,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站了起来,却不料陆安安突然间便飞扑过来,狠狠的拥抱了他。

    是夏天,穿了薄薄的衣衫,她微热的体温顿时渗透了过来,她与他的身体,都有点温暖。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陆安安便撒开了手,趁着“踏实”还在发呆中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溜之大吉跑得没了踪影。

    陆安安想,万一,他恼了,骂了,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踏实”没有恼,更没有骂。陆安安并不知道,在她认为他高傲的同时,他也同样的认为她冷漠,不近人情。在“踏实”眼中,陆安安是个很奇怪的人,在她眼中她世界里的人群,仿佛就像她穿的衣服,只有极端的黑白两种颜色,——她喜欢的人和不喜欢的人,没有中间者。她对她喜欢的人,嬉皮笑脸,谈笑风生;对不喜欢的人,则是不屑,沉默是金,完全当对方为透明。

    自从那次强抱后,陆安安便和“踏实”渐渐地络熟起来。

    有时候,他们也在一起喝酒。

    陆安安的酒量不大,半杯酒下肚,一张脸便仿佛上了胭脂,红是红,白是白,像舞台上化了妆的旦角。但陆安安却很少醉,喝得差不多了,便死活也不肯再喝。劝酒的人不高兴了,有一次一个网名叫“红运之星”的男子说:“不喝是不是?不给脸是不是?”陆安安说:“不喝,是不给脸给你;喝了,是不给脸给我。因为我醉了,难受,还丑态百出。所以,我宁可不给脸给你,也要给脸给我自己。”那“红运之星”瞪圆双眼,大喝:“那要朋友来做什么?”陆安安冷冷地直截了当地说:“这种损人为乐的朋友,还是朋友么?不要也罢,我不稀罕。”

    “好,说得好!”旁边的“踏实”肆无忌惮大声鼓起掌来,他非常非常欣赏这种刚烈而有性格的女子。

    这种女子,可以作朋友,像兄弟手足般的朋友。

    但陈子墨不相信,他们只是朋友。每一次陆安安和“踏实”见面,两人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人多人少,不管白天黑夜,不管什么场合,总是笑嘻嘻的冲了上前,给了彼此一个热烈的拥抱。

    陈子墨吃醋的问了陆安安:“你和他,真的没有关系?”

    陆安安也不解释,只是笑嘻嘻:“你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随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