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至浔阳城,城门口便有一人恭候多时。
“钟掌门,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慕寒一马当先,甩开了身后的众人,低声与城门前拿着算命幡的道人说道,道人不复上次的邋里邋遢,这次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皆白道袍,头戴混元巾,是道教最正式的头巾,一身装束,是实打实的庄重。
“齐云山钟玄风恭候殿下多时了。”钟玄风笑着说道
“少来!”慕寒撇撇嘴,又问道:“掌门有何指教?”语气中尽是冷淡。
钟玄风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世子殿下此行多舛,钟玄风说过,愿为世子殿下马前卒,愿与殿下同行。”
慕寒拨转马头,冷笑一声,说道:“钟掌门打的一手好算盘!”便扔下钟玄风,回到了长风镖局的队伍里。
钟玄风摇摇头,低声吟道:“适君身体所服,何不恣君口腹所尝。冬被貂鼲温暖,夏当服绮罗轻凉。”
眼神中满是悲凉。
天下道门四大名山,两大名山都与慕家结下了善缘,武当山更是为此甚至付出了一位陆地神仙。
而齐云山,非但没有结下善缘,还成了慕寒的眼中钉。
慕寒策马回到队伍中,爽朗一笑,孟平之问道慕寒干什么去了,慕寒只道是遇上了一个垂涎自己许久的黄花姑娘。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这一路慕寒已经和长风镖局的几人都熟悉了,众人原本见慕寒背着剑匣,腰间还挂着一口长刀,以为是个醉心于修炼的怪人,没想到却是一个开心果,一路上慕寒把在天凉山听着师傅讲过的江湖传言和传说都绘声绘色地讲了许多,就连那张循之张公子也多次在吃饭时听着慕寒的故事。
张循之也是个性情中人,虽说出身显贵,却完全不是那些个将种子弟的纨绔模样,倒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读书人。
而那驾车的淡薄女子,是张循之的发小,慕寒再多问,张循之却是不肯多说。
“也是一对苦命鸳鸯。”孟平之低声和慕寒说道。
慕寒点点头,人情终究是大不过规矩。
又想起家中的两位女子,不由地笑意温和。
进了浔阳城中,张循之下令修整,找了一间客栈住下,慕寒骑马在外走了半个月,也是精力旺盛地无处发泄,便和孟平之两人在浔阳城中四处闲逛。
浔阳城号称号称“三江之口、七省通衢”与“天下眉目之地”,是有一千多年的历史的江南古城,其繁华自然是不用多说。
光进城时见到的青楼就有十几座,孟平之便道:“天狼兄弟,不如我们也去尝尝这些江南女子的滋味儿?”
慕寒心中也是有些痒痒,一个土生土长的南堰人,却没正儿八经地尝过江南女子的滋味儿,说出来给那些富家子弟们听见了,岂不是得被笑死?
只是想了想家里的两个,终究是没迈的进去门槛。
孟平之只道是慕寒少年郎怕羞,也不点破,只是不再提。
说来也巧,两人就在这浔阳街头闲逛,居然是碰到了一位大户人家的姑娘在抛绣球招亲。
“哎呦,这我可得躲一躲,不然凭我这张脸,那今天就得被留在这浔阳城了。”慕寒摸了摸自己的脸,自恋道。
“一边扯你的淡去,裤裆的鸟毛长全没?还学别人自恋?”孟平之笑骂道,不过心中嘀咕,若是这家小姐光看外貌抛绣球,指不定这慕天狼还真能被选下来。
慕寒笑了笑,没有争辩。
孟平之也是个爱看热闹的性子,拉着慕寒挤开人群,欲要一睹在选夫婿的姑娘是何等的容颜。
只是刚一眼,孟平之便愣愣地说道:“天狼小子,你孟哥我今天就要待在这浔阳城不走了!”
这次轮到慕寒无奈摇头了。
抬眼一看彩楼上的姑娘,的确是个美人胚子,只是和姜芷唐鸢比起来,还是少了些风骨,迷住了孟平之也不足为奇。
“没出息的东西,一个姑娘就给你大老爷们儿迷得搬不动腿了?”慕寒骂道。
“去去去,你这小子懂个屁。”孟平之一屁股挤开了慕寒,冲到了抢绣球的人群中去,慕寒生怕这家伙出了什么幺蛾子,只得跟上。
这抛绣球的姑娘也是不知道哪家的大小姐,周身的随从把花楼围的严严实实的,只留下众人在楼外翘首以待,一个个都期盼着绣球能落到自己的头上。
见到孟平之的一副傻样,慕寒整个人头都大了。
挤出了人群,走到花楼的背面,慕寒凌空一跃,便是跃进了花楼的二层当中。
刚进窗子,慕寒便被团团围住,被十几人的刀尖指着,慕寒只能无奈地举起双手,慕寒道:“这位姑娘,在下并无恶意。”
那姑娘这才转过头来,挥了挥手,示意放下刀子。
“有点意思,既然没有恶意,上楼来是为何?公子是要来走后门?”那姑娘笑着说道。
慕寒摇了摇头,正色道:“非也,非也,女侠风华绝代,我的一位挚友对您是一见钟情,派在下前来打探打探,能否让您手中的绣球下落的时候,偏一偏?”
那女子愕然,听说过当街强抢民女的膏粱子弟,也听过掳走美娇娘做压寨夫人的山匪草寇,这都不奇怪,但是这世上竟然痴人独闯花楼只是为了兄弟情义,让自己手中的花球偏一偏?这就是所谓的江湖侠气?
那姑娘缓过神来,不由地掩面笑道:“公子倒是侠义心肠,不过我与你的朋友素未谋面,怎知他是何人?不过公子这张面皮倒是生的俊俏,要不公子你下楼等着,妾身把绣球往公子的头上偏一偏?”
慕寒头摇的更厉害了:“那怎么行,我已经有家室了。”
一旁的丫鬟看不下去了,指着慕寒说道:“既然有了家室,还上花楼?真是不怕别人笑话!”
那姑娘喝止了丫鬟,然后问道慕寒:“你可知我是谁?”
慕寒坦然地摇头:“不知。”
终于是耗干了耐心,那姑娘往门外一指:“把这登徒子给我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