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跟随刘仁峰进了镖局里,刘仁峰让手下沏上一壶茶,然后便挥手让手下都退去,亲自给慕寒沏了一杯水,然后说道:“小兄弟真是少年英雄,刚刚的那四人,也算是我长风镖局里身手不错的了,只是想不到在你的手下都走不过五招。”刘仁峰抚着胡子,笑着说道。
慕寒有些受宠若惊,便也陪着笑脸道:“侥幸而已,四位兄长都还没使出力气,我讨了个巧,出其不意罢了。”
“哦?不知道这位小兄弟如何称呼?师出何门?”刘仁峰有些警惕地问道,从未听说过落凤城有过慕寒这等年轻的高手,这让行走绿林多年的刘仁峰留了个心眼。
“在下慕天狼,是慕府的一个家丁,师从天凉山赵尘风,近日来武学遇到瓶颈,想要出门游历一番,以期突破。”慕寒答道。
刘仁峰派人去慕府验了身份,许嘉正好在门口等候着,估摸着是慕寒的假名,便也没有戳破,只道是府上却有慕天狼这个人,刘仁峰便也放下心来,不在慕寒的身份上纠缠。
长风镖局最近接了一笔大生意,是把落凤城张家的一位公子一路送到长安去。
说到这落凤城张家,就不得不提张家如今的主事人张青松。
张青松是二品的大官。
幽州道经略使。
平生爱好无他,金钱而已。
这次却是下了血本,找上了长风镖局护送自己的独子进京。据说是京城的那位要亲自为他的独子赐婚。
虽说是有官兵同行,不过张老头子却是死活放不下心来,生怕自己的儿子给人拐走了,别说官道上,就连绿林中所有认识的人都打了招呼。
听刘仁峰所说,那张青松昨天早上天还未凉便是敲响了长风镖局的门,进门来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手一挥,便有随从抬了一个箱子进来。
张青松随手掀开了箱盖,里面装的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那白花花的银子,当时就把刘仁峰的眼睛给晃花咯!
说明来意后,刘仁峰一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便有了今日慕寒插手的这一方擂台战。原本擂台的用意便是挑出几个好手,一路护送张公子到京城去,不了半路杀出了个慕寒。
慕寒了解了这一单大生意以后,便笑着和刘仁峰说道:“不若把这单生意交给本世……公子去做,如何?”慕寒险些说漏了嘴。
刘仁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这趟也算是给官府办事,我长风镖局也不敢有丝毫怠慢,除了我自己留下看家以外,刚刚擂台上那四个汉子,也都与你一起。”
见慕寒一脸疑惑的样子,刘仁峰又补充道:“因为是点到为止的擂台战,所以刚刚四人基本都没有用自己的兵器,几人的身手还是不错的。比如你第一个击倒的那个,是擅使双手剑的孟平之,抽刀劈你的罗山,其实并不擅长使刀,而是擅长马战,是使枪的一把好手。另外两人不是身手凡俗之辈,所以天狼小兄弟也不要小瞧他们了。”
慕寒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说道:“不敢,不敢。”
刘仁峰抿了一口茶水,感叹道:“若是此行尚有余力,请慕兄弟一定要去给我买十斤京城的凉风龙井茶叶。老头子我没什么别的爱好,只是对那家的茶叶实在是馋的紧。”
慕寒拍拍胸脯,一口答应。
令手下给慕寒安排一间空房住上一夜,刘仁峰便辞别了慕寒。
慕寒盘膝而坐,把鸣鸿横放在腿上,默默地打开剑匣,把自己的指尖血在剑上抹了抹。
许嘉告诉自己,这养剑是水磨的功夫,慕寒自然是不急。
王真告诉自己,这养刀意是不出则已,一出必见血。所以鸣鸿已经久未出鞘。
风流倜傥的世子殿下里子里却是个执拗的性子。
在房里枯坐一夜,第二日清晨,集经略使的万千宠爱在一身的张公子,终于是姗姗来迟。
“诸位,久等了,走吧。”张循之公子轻轻走进了客栈的门,文质彬彬地招呼着长风镖局的各位。
门外是一架马车,后面尾随着约莫五十骑官兵。
雇主彬彬有礼,是一件好事。
原本还担心雇主是个不讲道理的主的慕寒终于是放下了心来。
刘仁峰总镖头亲自送五人出城,路上悄悄叮嘱慕寒:“此行的盘缠放在孟平之手上,小兄弟可千万别忘了老头子的茶叶!”
慕寒笑着点了点头,作别了刘仁峰。
落凤城外,长风镖局的五人骑着高头大马当先,身后是悠悠前行着的马车,再身后,是张家的五十骑私兵。
引人注目的是张循之的马车车夫,竟是一名窄袖紧衣的女子,腰悬一柄青鞘长剑,戴着面纱看不清楚容貌,只是露出的那双秋水长眸太过冷谈。
走了一道,慕寒与四人相谈甚欢,只是有些好奇,坐在马车里的张循之公子将要被赐婚的是何等人物,慕寒调笑着说道:“我看张公子这趟哪里要去什么长安,赶车的那女子指不定就已经和张公子结发了,要我说啊,这张经略使就是没事找事。”
“嘘,禁声!”罗山眉头一皱,赶忙道:“干镖局这一行的,妄议雇主的的家事可是大忌,我们只要负责把他送到长安就行了,别的事情可不归我们管的。”
慕寒有些郁闷地闭嘴。
走了约莫半天的光景,那冷淡女子出声道:“在此地歇息一会儿再走罢。”
慕寒如蒙大赦。
自小娇生惯养的他何曾亲自骑马半天?更别说这黄沙漫漫的落凤城外,地势崎岖,坐在马背上是一颠一颠的,早就把屁股磨得生疼。一听到休息,慕寒赶忙下马,往地上一坐,长舒一口气。
孟平之也下了马,蹲在一旁,从行李里抽出一杆烟管,填了些烟草进去,在一旁就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
只是四人中使得一手好刀的林峰凑到了慕寒的身边,笑嘻嘻地说道:“小兄弟,一直挂着这把长刀累不累呀,能不能借哥哥我看看。”
慕寒一把捂住鸣鸿,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了李哥,这刀是父亲亲手打的,不能外借的。”
林峰笑骂了一声:“切,小气”,然后就也席地而坐,和慕寒讲起了自己的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