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白果下课回来喊醒他，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白果让他一起去，他有点为难，白果示意他出门，他只好走出宿舍，两人朝校门外走去，走到教室附近，郑晓金想起郑晓银，不知他今天有没有去吃饭，他让白果等待一会儿。郑晓金去教室没见郑晓银就回来了。白果开始认为他去厕所，但见他去教室张望，不知到底干什么，好奇地询问才知道郑晓银就是郑晓金的弟弟。郑晓金也知道白果就是郑晓银的班主任，惊喜地询问他学习情况，白果朝上推了推眼镜说郑晓银的成绩很好，就是前一阶段上课注意力不集中，不知怎么回事。郑晓金皱一下眉头，很快又舒展开，询问他现在情况。白果说他还不错，就是平时不爱说话的，又指着饭店说到了。郑晓金看了看就是昨天和晓银一起来的饭店，进了门看见屋里坐满了老师，饭店老板在招呼客人，他们找了凳子坐下来。郑晓金这时发现有一位中年人，清瘦的脸黑乎乎的，穿着一件已经掉了色的棉袄、灰色半新的裤子和一双布棉鞋，衣服不多，但还算能御寒，在热情地招呼着老师。郑晓金看着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很有一种亲切感，同时也觉得内疚，这一顿不知要吃去这位家长多长时间、多少汗水换来的钞票。他认为自己不该来吃这顿饭，管不了别人，但能管住自己，可已经到这儿不好脱身，就姑且在这里坐着吧。
一会儿，开始就餐了，老师相互敬酒，酒量大的还要划拳喝酒，酒洒落满桌，那位家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仍强装着笑脸，嘴里重复说：“喝，好好喝，喝个尽兴，不要屈量。”郑晓金没喝多少酒，菜也吃得很少，酒席进行一半时，他就托词告退。
郑晓金回到宿舍，心情一直很沉重，好像永远还不清别人的债。过了半个多小时后，白果回来了，满嘴酒气说：“郑老师，你的酒量那么小？”郑晓金站起来淡然一笑说：“嗯。”笑得十分勉强。白果也坐了下来，脸红红的，两眼困乏的样子说：“坐吧，郑老师。我以前也不能喝酒，都是练出来的，今朝有酒今朝醉，在这儿想什么前途啊，都是白搭，我虽然年龄不算大，但已有近十年的工龄，四年的党龄了，师范专科学历，工作也很卖力，可我到现在落到个什么？还是普通教师一员，有什么办法？”郑晓金以为他喝醉了讲醉话，真诚地说：“白老师，你今天喝多了。”白果用手使命朝脸上抹了抹，朝眼睛揉了揉说：“我没有喝多，什么都清醒。”郑晓金让白果到床上休息，白果倒在床上。郑晓金给他掖了被子，坐在桌子旁边的凳子上，取出《天河风情》杂志翻起来。白果翘起头来说：“郑老师，我跟你说，到这个学校教书，你不要想以后能怎么样，我总算看透了。”郑晓金看着他说：“我哪儿有那种想法？只是个聘用教师，哪一天不聘让我回家也就回去了。”白果哼了一声，一会儿就打起了鼾声。
郑晓金看起了杂志，里面有一则消息引起他的注意，题目是《东方冒火奇观》，作者是未名氏，记载某天某日的夜晚，大约十点钟左右，天河县大部分地方都见到东方冒火现象，红红的火焰有几米宽数米高，在柔和的月色下能看到火焰的上方有浓浓的黑烟，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当时，引起了许多人惊慌，都从未见过这种现象，害怕是天灾，笔者认为不是在天河县境内发生的事情，望大家不要担心。
郑晓金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还能清晰可见，当时他判断要地震，可第二天早晨也未见异常，后来发生了白天变黑现象，这则消息并未提及，到底它们之间有没有联系，他也搞不清楚。
郑晓金想了一段时间，白果突然翻起身慌张地问：“几点了？”郑晓金被惊吓了一下，又镇定下来说：“快到两点了，你下午还有课？”白果连忙翻起身说：“有课。”起床后就慌里慌张地夹着书走了。
郑晓金想了一会儿“东方冒火”和“白天变黑”的现象，但事情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也没发生什么灾难，倒是勾起他回想起蓝小妹，想了他们相处的往事，心中不由产生一种酸楚，也不知她在东河镇到底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