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晓银抬头一看惊讶地喊了声：“大哥，你怎么在这儿？”郑晓金没有回答问话，皱起眉头问：“你怎么不去吃饭？”郑晓银无精打采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过一会儿去。”郑晓金一阵酸楚，他做过学生，明白学校怎么回事，过一会儿饭可能就卖光了，即使有也是剩下难以下咽的冷饭，在这寒冷的冬天吃冷饭的滋味是无法让人承受的。难道他以前就是这样？怪不得嘴巴尖瘦，脸色发黄。他催促郑晓银快去吃饭，郑晓银拿起饭钵子站起来。郑晓金说：“饭钵就不要带了。”他看着郑晓银缩着头，饥饿抵挡不住寒冷，他意识到支持家的责任。郑晓银说：“食堂没有饭钵子。”郑晓金说：“到校外饭店吃。”郑晓银说：“饭店太贵了。”郑晓银说：“贵就贵吧，不是每天下饭店。”
郑晓银跟着郑晓金进入校外一家饭店，坐下来才发现桌上有一层油灰，郑晓金认为饭店不卫生便轻声说：“换一家饭店？这儿不干净。”郑晓银说：“就这儿吧，别的肯定也这样。”一位饭店老板端了两杯水过来客气地问：“请问需要来点什么？”郑晓金见杯子上也有一层油灰说：“你们这儿的油不少呀，没吃呢就沾上油水了。”又吩咐道，“来一份青椒炒肉丝、一碗西红柿蛋汤和一碗米饭。”饭店老板诧异地问：“两人怎么点一份？”郑晓金有点不耐烦：“叫你上什么你就上什么，问那么多干吗？”郑晓银盯着郑晓金的脸疑惑地问：“大哥，你？”郑晓金没有看郑晓银，伸手端起水喝了一口说：“我吃过了。”郑晓银说：“这么多要值好几块钱，我吃不完的。”郑晓金安慰说：“吃饱了才能好好学习，我明天就到中学上班了，钱不成问题。”他透过破碎的窗户看了中学一眼，又调头看着郑晓银，“以后你要早一点到食堂打饭。”郑晓银带着一丝笑意望着大哥说：“手续都办好了？”郑晓金应了声：“嗯。”
饭店老板端来了饭菜汤，郑晓金看着郑晓银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他快吃，郑晓银狼吞虎咽般吃起来，一会儿就吃完了。郑晓金坐在对面关心地问：“饱没饱？”郑晓银点了点头说：“饱了。”郑晓金就到坐台面前对老板说：“结帐。”老板回道：“六块钱。”郑晓金摸了摸袋中只有五块钱，害怕郑晓银听到，调过头来看见他正朝这边望着，连忙说：“晓银，你先回学校吧。”郑晓银站起来又望了望这边才走。郑晓金见郑晓银走远说：“老板，怎么这么贵呀？”老板有点儿瞧不起样子说：“这一点还算贵？”郑晓金为难地说：“我只有五块钱了。”老板脸上的横肉紧绷绷的生气地说：“五块钱怎么行？没钱还来吃饭？菜是你自己点的，又不是我们硬加给你的。”郑晓金说：“这样好不好？我下次还给你一块钱。”老板不高兴地说：“我到哪儿去找你呀？”郑晓金说：“我就是黄桥中学的老师。”老板的语气柔和地说：“你是中学老师？怎么从来没见过？”郑晓金笑了笑说：“噢，今天才来的。”饭店老板接过五块钱说：“那行，你是教师，这一块钱就不收了，老师是我们这儿的常客。”郑晓金道谢几句。
他回到家把与县教育局签了聘用合同和黄校长让他明天上班的事给父母说了，父母听到这些消息非常高兴，郑晓金也认为终于能为家庭挣一点收入，当他看到郑晓银在学校的表现，那时他已深深认识到家里不能没有钱，他必须挑上这个重担，来黄桥中学教书是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