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笙深呼吸一口,做好心理准备后,缓缓敲响了门。
“请进。”
听到里面有人应答,这才将门缓缓地推开。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素色的屏风,屏风面前有垫子,似乎是为她所准备的。
许知笙走过去,规规矩矩地坐在垫子上,在她的视角下,隐隐约约地从屏风里看到一个人形。
“在下晓知阁阁主,想知道什么?”阁主的声音有些慵懒,好像刚刚睡醒一般。
许知笙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见阁主直接开门见山,她也不再废话了,“我想知道这个令牌的主人是谁。”
说完,她从身上拿出图纸,上面就画着一个令牌,只是不知道该通过什么方式把图纸递到阁主面前。
“拿来。”
感受到走到自己面前的素衣,许知笙又回想起话本里,配角看到大佬的真面目后被干掉的事例,赶紧低着头把图纸递了过去,生怕看到阁主面容然后被毁尸灭迹了。
何止白瞧见许知笙不安的模样,他嘴角显现出少许的嘲讽,“你不必怕我。”
“哦好。”打消在脑海里的幻想,许知笙渐渐地放松下来。
见许知笙整个气场的转变,何止白收回视线,慢慢地走回屏风内,顺势躺了下来。
找到舒适的位置后,他才粗略地看着上面的图纸,直到看到令牌的一些小细节,他的眼睛一亮,“这是你画的?”
“嗯。”
在得到答案后,何止白才知道自己刚才轻视眼前的人了。
果然高手在人间啊。
他坐起身来,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的敷衍,而是又仔细地看过一遍,然后低笑了一声,“还真是有趣。”
何止白走出屏风外,把图纸还给许知笙。
这次许知笙看到他的面容,并没有像话本里说的恐怖,而是和普通老百姓一样,年纪约有四十岁左右,但保养的还算好,只是长了一张厌世脸,给人一种疏远的感觉。
何止白没有说话,他走到柜子面前。
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木制房屋图纸,摆在许知笙面前,“你来看看。”
许知笙是房间设计师出身,当然对图纸极为敏感,看到这张图纸,她很快就联想到某个东西,“晓知阁?”
何止白满意地点点头,“继续。”
许知笙重新专研到图纸上,就发现晓知阁和别处地方的不同。
那就是善于在隐蔽处用一些巧妙的机关,能把消息尽快地送到目的地。
不愧是知道武林中的秘密,许知笙感叹着。
通过许知笙的反应,何止白知道她已经明白其中的含义,忍不住地炫耀道:“我设计的。”
就这样,两个人都是一副相见恨晚,很快就围绕设计讨论起来,许知笙带给他先进的思想,何止白也给她不一样的思路,都从对方那里吸取不少的东西。
一番讨论下来,倒让许知笙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可想到外面还有在等候她的伙伴,她还是停下话题,“我差不多要离开了。”
“也行,我们下次再聊。”何止白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从前的自己。
想到从前,他忍不住低头用自己的左手轻抚着右手,“记得保护好手。”
他的声音很轻,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跟许知笙说话。
“嗯我知道了。”
其实许知笙也早有发现,何止白一直都是在用左手,无论是拿图纸,还是拉抽屉,起初许知笙还以为他是左撇子,但如今恐怕另有隐情。
正当许知笙要离开,何止白叫住她,“对了,那个令牌出自皇宫暗卫。”
皇宫?暗卫?许知笙有些疑惑,“可以具体到是何人指示的吗?”
“这可不行,你也知道朝堂不问江湖。”而后何止白又顿了顿,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不过作为补偿,我可以告诉你二哥周诠的事。”
听到二哥周诠,许知笙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又舒展开来,晓知阁知晓天下事,想必已经摸出自己的底细。
“我们这里没有太多周诠的事,你大概可以猜到缘由。”
“你是说有人故意把我二哥的身份隐瞒?”
“聪明。”何止白挑挑眉,“我再告诉你一个消息,他的后背有个胎记。”
许知笙在心里默默记下,“我知道了,告辞。”
“嗯。”
看着许知笙在自己的视线下消失,下一秒何止白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又恢复到慵懒的状态。
还没安静一会,何止白就感受到有人来访。
已经确认这人是谁,他嘴角微微上扬。
我的老朋友,你可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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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晓知阁,吴裴卿和夏真还在原地等候,除了傅璟容。
“傅璟容呢?”
吴裴卿回想傅璟容离开前的话语,“说是有事情要做,让我们先行离开。”
“哦。”许知笙心里有些小失落,但很快就消失不见,“那我们回客栈收拾一下等他吧。”
“也行。”
吴裴卿愣是向前面走着,把许知笙和夏真落在后面,自从知道夏真的心思,他如今对夏真放心了许多。
就是这份放心,给夏真和许知笙她们留下暗通曲款的空间。
“如何?”夏真问道。
许知笙摇摇头,“没什么线索,只说是皇宫的暗卫。”
“还不如不说。”夏真无情地吐槽道。
许知笙被夏真给逗笑了,其实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和夏真曾经认真的讨论过,也搜集许多关于各种令牌花纹的资料,把范围就是锁定在皇宫里的某个人。
这么来看,何止白的话的确相对于没说。
不过,能交到何止白这位朋友,还知道二哥周诠的消息,这次还算有些收获。
她们不紧不慢地走着,还没走到客栈,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嘈杂声。
见传出的声响正是吴裴卿和店家,许知笙便把吴裴卿拉到一旁,“怎么回事?”
“这个黑心店家要我们一两银子,比平时都贵一半。”说完,吴裴卿还瞪了店家一眼。
店家哪里会怕他,当然也瞪了回来,还不忘为自己辩解,“晓知阁选有缘人解答,众人纷纷前来,这物价当然要上涨,再说我这也是明码标价。”
“你当时也没说。”
“那你也没问。”
见他们都不相信,店家拿出他的必杀技,指了指旁边写有费用单的小板子,上面的费用加起来的确是一两。
也怪他们当时没注意,不小心上了这个贼船,现在理亏的是他们,只能认栽地付了钱。
付钱的时候,吴裴卿心里都在滴血。
他自认为算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之一,毕竟这几年下来,卖药材,给人看病,他赚了不少钱,想到夏慎这几年四处周游,估计身上没什么银两,三妹就更别说,所以这一路下来的花费大多数是由他付的。
如今又花费一两,这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已经没有心思收拾东西的吴裴卿,默默地在门口摆摊,把自己帮人看病的日程提早几日。
刚摆好摊,就有一个身影落在他的旁边,见到来人,吴裴卿有些不解,“三妹,你怎么来了?”
说多了都是泪,许知笙有些心酸,上次把自己的家当都给了阿肆,自己现在也身无分文,现在只能靠画技养活自己。
“我来卖画。”
吴裴卿哪里会让三妹吃苦,赶紧安慰她,“你不用担心,卿二哥绝对可以养活你们的,你就坐在一旁看着我就行。”
听着吴裴卿说的话,许知笙心头有些暖暖的,但她必须要自食其力,不能总是依靠他们。
“没关系的卿二哥,我喜欢画画,一边画画一边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那行吧。”吴裴卿知道他拗不过三妹,只好任她自行发挥,大不了凡事由他担着。
可没想到,三妹的生意异常火爆,尤其是一听是许知笙作画,许多人纷纷前来,为求一画。
其实许知笙也没想到自己的名字流传这么广。
之前她在南祁国都的时候,她就有跟人合作,每次下山都偷偷带几幅画,交给人出售,所以从那以后有位名叫许知笙的画家开始活跃到众人视线。
许知笙学着晓知阁,从中挑一人,用一两的价钱为他作了一画。
于是刚收拾完东西下来的夏真就看到他们坐在那里,一边即将完工,而另一边无人问津,顿时产生鲜明的对比。
看着生意如此惨淡的吴裴卿,夏真心中一动,走过去,把一两扔到吴裴卿身上,“这段时间的照顾。”
怕吴裴卿拒绝,夏真干脆一溜烟地走了,让吴裴卿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你放心吧,夏慎哥很有钱的,他除去是夏伯伯的孙子,还是富家经商阮氏的唯一亲外孙。”
此时的许知笙已经作好画,帮着夏真说话,顺带把画递给买画的人。
买画的人十分满意,又多给她一两银子。
吴裴卿看着手里的银子,多了解一分夏真的身份,他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
他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三妹,我感觉夏慎喜欢我。”
啥?
还没等许知笙反应过来,又见吴裴卿把这句话变成肯定句,“夏慎喜欢我。”
也不知道夏真跟没跟卿二哥说她是女子这件事,许知笙试探地问道:“可是夏慎哥是男子诶。”
“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不介意。”
哦,原来是没有,许知笙松了一口气。
只是看着吴裴卿这样,许知笙大概猜到他们闹了个大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