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竹管缓缓放入到门缝内,吹出的迷烟顿时间在房间里环绕。
没过多久,听见有人倒下的声音,就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一大半,竹管这才被收了回来。
当许知笙和夏真进入到房间时,就看见一袭红衣倒在床上。
那个红衣女子就是碧茶春楼的琴师施楠姑娘。
施楠姑娘以琴著名,常年戴着半面纱,且很少开口讲话,不仅如此,她还是薛元绪重金邀请的演出名单之一,这也就是许知笙把目标盯向她的原因。
她要打扮成施楠混进薛府里,而夏真扮成小厮。
小厮已经解决,现在就剩下施楠姑娘。
户部尚书薛元绪的生辰设宴是在晚上举行,这也让许知笙她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
确定施楠姑娘已经昏迷,许知笙来到梳妆台前,发现里面并没有许多女子用的胭脂水粉。
当然,许知笙压根没打算靠施楠姑娘,她有自己的化妆武器,加上她特地设计的妆容,这么一下来,倒和施楠有几分相像。
只是这气质还是差上那么几分,施楠性子比较清冷,但跟女扮男装的夏真又有点不太像。
想起戴着面纱的施楠,许知笙突然有一句话可以将其概括,那就是,面纱一戴,谁也不爱。
于是有了这个作为参考,许知笙戴上面纱,装作清冷的模样,这下终于把气质拿捏的刚刚好。
许知笙也没多装几下,很快就现回原形,她挑挑眉,怎么样?
比了个OK的手势后,夏真顿了顿,比划一下身高,表明这身高可能还有些差。
也不知道施楠姑娘是吃了什么东西长大,她比跟她同龄的姐妹都高出不少,甚至比夏真还高上几公分,更别说许知笙了。
“......”
低配版的‘施楠’顿时感受到来自身高的恶意。
不过,幸好她有所准备。
只见许知笙从包袱里拿出一双鞋,鞋子有高高的鞋底,虽然有些不好活动,但身高这块空缺算是弥补全。
再换上施楠姑娘标配的红衣,许知笙的装扮就都处理好了。
搞定完自己,许知笙顺带也为夏真化了妆,就是防止在行动的时候被人发现真面目。
生怕隔墙有耳,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必要时用动作或写字来表达。
那她怎么办?夏真看向还在昏睡的施楠。
许知笙拿起纸笔,在上面写道:这迷香起码可以支撑两个时辰的时间,应该足够我们行动。
然后又把她画的地图拿了出来,重新确认一遍计划。
...最后记得把东西交到太子手上,让他想办法找个理由去薛府找赃物。
太子吗?
夏真把太子这两个字圈起来,在旁边打了一个问号。
说实话,她有些不太情愿,现在的她是对官场上的任何人都不相信,更别说是流连花丛中的太子。
察觉到夏真的想法,许知笙沉思着,她也不知道祁焱如今是什么的态度,但她还是想赌一把。
黑色墨水沾染在纸上,是。
“施楠姑娘,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门外突然传出声音。
许知笙一边回复一声好,一边把她们刚才写的纸放在烛火上,烛火燃烧着纸,一会儿便把它消失殆尽。
两人对视一点头,表明她们的行动已经开始。
看着夏真从窗外出逃后,许知笙这才转身开门,跟着侍女离开。
等到房间完全安静下来,原本应该昏迷的施楠此时却睁开了眼,冷峻地慢慢走到窗边,一个利落的翻身,最后消失在房间里。
///
带领许知笙的侍女叫阿肆,今年十二,她六岁起便待在施楠身边,对施楠相当了解,为了不被认出,许知笙遵循少言的准则。
但阿肆似乎并不这么想,一直找机会和许知笙聊天。
“我们是要去薛府吗?”
“嗯。”
“可以早点回来吗?”
“嗯。”
前几个问题干脆利落,倒这个问题,阿肆显得有些紧张,“那你喜欢我吗?”
口中的嗯差点说出口,许知笙连忙来了个刹车,理解完阿肆的意思,许知笙的表情有些古怪。
许知笙:?
还没等许知笙反应过来,就见阿肆突然间靠近了她,“你...”
阿肆的脸一下出现在她的面前,许知笙有些心虚,忍不住咳嗽一声。
似乎知道自己的举动不太妥当,阿肆又坐回到刚刚的座位上,神色明显地失落。
阿肆就坐在角落,可能是刚才自己的沉默拒绝了她,她跟刚刚聒噪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在角落捣鼓些什么。
想到阿肆的真心被她这个冒牌施楠错付,许知笙刚要出言安慰她,就看见她装作恶狠狠地模样拿出一把小刀,发现小刀没有打开后,便极不熟练地尝试脱下刀套。
于是,许知笙双手环抱,默默地注视着女孩拔刀,然后又默默地看着小刀骨碌碌地从她手里掉落,发出清脆的声音,直直落在许知笙的脚边。
“......”
“......”
阿肆刚要将小刀捡起,却还是比许知笙慢了一步。
“你不是施楠。”身上没有任何筹码,阿肆决定放手一搏,破罐子破摔,来个鱼死网破,扯着嗓子,“来人...”
没等阿肆说完,许知笙就捂住她的嘴,俯身在她耳旁,“我虽不是施楠姑娘,但你放心,我没伤害她,还请阿肆姑娘帮我保守秘密。”
还未等阿肆同意,马车外的人先出声了,他们知道施楠姑娘是由薛元绪聘请来的,因此不敢怠慢,只管停下马车,出于礼貌,他们在外边询问道:“怎么了?”
阿肆狐疑地看着许知笙,虽然不知道眼前人要做些什么,但看样子,应该不会害她们,更何况面对这张像极施楠的面容,阿肆真的拒绝不起来。
只见许知笙松开手,阿肆对着外面回答道:“无事,刚才看见一只虫子,如今飞出去,现已无大碍。”
“好嘞,阿肆姑娘若还有事,可以尽管使唤我。”外面的人当然深信不疑,确定没什么差池后,紧接着又向前驶去。
见马车又按照原来的方向前进,许知笙这才松了口气,“多谢。”
“不客气。”
阿肆低下头,她其实也有私心,自从她知道施楠的身份,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如今施楠没来,倒也少了些许的麻烦。
就这样,马车一路到达薛府,心照不宣的她们很快便达成了共识。
施楠是碧茶春楼的活招牌,不仅有阿肆这一个侍女,也有帮她拿琴的小厮夏真。
阿肆已经把许知笙当成施楠姑娘,业务熟练地帮她疏通人脉,三个人便跟着薛府的小厮进入薛府。
薛府很大,宴请的人有很多,许多人都前去祝贺薛元绪生辰,许知笙也毫不例外。
知道薛元绪身上有钥匙,许知笙只能想尽办法取得这把钥匙,可要接近他谈何容易,更别说在众多人面前。
许知笙突然有些后悔假扮什么琴师施楠,她还不如假扮能歌善舞又能近身的舞姬呢。
对了,近身!
那她可以假装摔倒,然后扑到薛元绪的怀里,从他身上拿取钥匙。
计算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又估算好距离,许知笙抬脚上前,在离薛元绪的一步远,施展自己毕生的演技,往薛元绪摔去。
薛元绪也很给面子,伸手就搂住摔倒的女子,“施楠姑娘没事吧?”
“没事没事。”许知笙同样含情脉脉地看着薛元绪的眼神,让他分神,趁机不动神色地将钥匙拿走,藏在自己的衣袖里。
钥匙得手,许知笙对此不再多做纠缠,将薛元绪推开,“劳烦薛老爷相救。”
“不劳烦。”薛元绪见这周围全是他的宾客,他也不敢随便做出什么举动,只是一脸坏笑地说道:“施楠姑娘待会可要多喝几杯。”
许知笙默默在心里小声咒骂他,随即浅浅一笑,“施楠不会喝酒,等会多为老爷弹奏几曲来赔不是,施楠先行告退。”
“好好好。”薛元绪连声几个好,看着许知笙离开的背影,他眯了眯眼,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许知笙的背影,也不知道这施楠摘下面纱后又是什么一番光景。
拿到钥匙后,许知笙回到弹琴的位置上,有些宾客已纷纷入座,面对这么多双眼睛,这让她们交易钥匙的难度大大增加。
不过好在夏真帮她把琴放好的时候,许知笙从琴底把钥匙递了过去。
“你到外面等我吧,阿肆留在这里就好。”许知笙若不经心地说道,然后随意地拨动几下琴弦。
“是。”
夏真拱手撤退,离开众人的视线,慢慢走向没有人的地方,换上府里侍卫的衣服,出现在侍卫的队伍中。
“杂房最为重要,杂房东西很多,一般不会藏什么贵重物品,除非有密室,而钥匙就是打开密室的关键,薛元绪每月都会去杂房一次,他家的杂房也比其他家的大上一些,所以很有可能就在杂房。”
许知笙说的话回荡在的脑海中,夏真跟着巡视环境一周后,确定了目标。
她悄悄离开队伍,杂房门前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反而书房却有两三人看守,不经让夏真有些怀疑,东西会不会不在杂房里面。
但夏真还是相信许知笙说的话,脚步轻轻地进入杂房。
就像许知笙所说,杂房什么都有,而夏真要找到密室并不容易。
时间越来越紧,四处寻找,却毫无收获,手里拿着钥匙的手开始冒汗。
该怎么办?难不成真不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