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博怀、逸晨、途游、丑姑等五人坐在正厅内的八仙桌旁,均默默无言。
冬夜总是来得特别早。申时未过,夜幕便悄悄拉开了。逸晨点起两盏油灯,正厅内还是显得有些昏暗。
途游有些难以忍受有些压抑的气氛,率先发话:“今天是大年三十,除夕夜,总要包些饺子吃吧!”
逸晨看了看白衣女子,又瞅了瞅博怀。
白衣女子微笑示意,默然不语。
博怀点头说道:“这位高僧说得在理。只是不知兄台这里是否方便?”说着,用询问的眼光望向逸晨。
途游大声呵斥道:“喂,你看清了吗?就瞎说。我不是和尚,只是没有头发而已。”
博怀一脸尴尬,连声说道:“在下失礼了。”
逸晨沉默半晌,环视四周:“你们都想吃吗?”
丑姑撇了撇zui说道:“吃饺子当然好了。只是我可不会做。”
白衣女子开口说道:“虽然我也不会,但我可以帮忙。不过,我查看了一下这几间屋子,貌似没有食材。”
逸晨淡然说道:“姑娘不必费心。如果大家都想吃饺子,我来做也就是了。只是…”说罢,逸晨转脸望向途游:“还请途兄帮帮忙。”
途游一愣,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说道:“我能帮什么忙?”
逸晨冷然说道:“途兄身材魁梧,力大如牛。既然兄台提议的包饺子,总不能白吃白喝吧。”
途游本想争辩几句,但眼见白衣女子在场,到了zui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去就去,有什么嘛!”
说着跟着逸晨走到屋外。
逸晨转到木屋的后面,手指地上的一块儿木板说道:“这里有猪rou,途兄可以想吃多少,就拿多少。”
途游闻言大喜,抬手掀开厚重的木板,发现下面是个两丈多深的地窖。里面摆着几头早已冻死的野猪。
途游纵身跳下地窖,抬手便扔出一头野猪,随后腾身从地窖中跳出。身法轻灵,毫无臃肿笨拙之感。
逸晨点了点头,赞道:“好功夫。”
途游面露得色,扛起野猪直奔厨房。
逸晨将地窖上的木板重新盖好,随后也进入厨房。
途游将野猪放在厨房的rou案上,看了一眼逸晨说道:“没我什么事了吧?”
逸晨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还请途兄把rou给切了。”
途游闻言,眉头紧皱。这野猪被冻得硬如钢铁,让他可怎么切啊。
“我来试试。”说话间,博怀走入厨房。
他拿起案板上的一把菜刀,朝着野猪的脖子狠狠切下。
“咔!”的一声,菜刀被崩掉了一个大豁口,野猪的脖子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刀痕。
博怀一脸尴尬地看向逸晨。而一边的途游差点笑岔了气。
逸晨从博怀的手中拿过菜刀,端详了一番,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
博怀的脸有些挂不住了。他shen手抽出肋下佩剑,就要切向野猪。宝剑出匣,寒光一片。看得逸晨与途游不禁愕然。
此时,外面响起一个洪亮声音:“月嵘剑虽好,切rou未免太浪费了吧!”
话到人到,一个华服公子迈步走入厨房。
博怀听到来人直接点破自己宝剑的名号,不禁吃了一惊。
看面前这位公子,大约二十七八的年纪,身高八尺,虎背狼腰,面如傅粉,齿薄唇红,目如秋水,男生女相。一身掐金边,走金线的团花锦袍,腰束玉带。肋下宝剑镶满了宝石,即便在昏暗的厨房内也是熠熠生辉,耀人双眼。
华服公子走进屋内,掸了掸身上的白雪,微笑望向众人。
“敢问阁下是?”博怀急忙将月嵘剑cha入鞘内,拱手问道。
华服公子回礼抱拳:“在下擎宇。敢问兄台可是普陀山朝音寺瑾瑜大师座下的大弟子,博怀师兄?”
博怀左手抚额,感叹说道:“阁下原来是昆仑山玉虚宫旭尧仙师的大弟子擎宇师兄,失敬啊!失敬!”
两人寒暄已毕。擎宇的眼光落向一边的逸晨与途游。
“您二位是?”
途游朗声说道:“我是途游。”
擎宇点了点头:“原来是途兄。”
见擎宇说话如此简单,完全不似对待博怀的热情,途游很不高兴,心中腹诽:“途兄,这就完了?”
擎宇转脸望向逸晨:“尊驾是?”
逸晨淡淡一笑:“我可称不上什么尊驾。在下逸晨,是这间木屋的主人。”
“原来是逸兄。”
逸晨心中好笑,对方明明不认识自己,还要加个“原来”二字。
“擎宇公子,您能帮我切rou吗?”逸晨两眼紧盯擎宇。
擎宇微然一笑:“别的不敢说,切rou我还是有些办法。”
众人退到一旁,纷纷注目望向擎宇,看他究竟如何行事。
擎宇从怀中取出一方小小的金匣,然后轻轻打开。擎宇开始念念有词,一把一寸见长、晶莹小巧的钢刀从金匣内缓缓升起,慢慢飘向野猪的上方。
钢刀迎风而涨,瞬间变得与刚才被崩坏的钢刀一般大小。
擎宇轻斥一声,钢刀开始在野猪的身上舞动。
先是猪头应声而断,紧接着,四肢与身体分开。钢刀划破野猪的肚皮,并将里面的五脏六腑全部取出。钢刀忽然停在半空不动了。
擎宇望向逸晨:“你们打算用它来做什么。”
逸晨淡淡说道:“包饺子。”
擎宇恍然大悟:“对啊!今日除夕,是该包饺子。不过这野猪实在太大,用不了那么多吧。”
逸晨想了想说道:“那就先把肚子上的rou切碎好了,野猪的四肢、排骨与猪头先留着。”
擎宇点头,随后再次轻斥。钢刀随即再次舞动起来,恰似瑞雪飞舞,又似疾风闪电。站在一旁的博怀、途游都不禁看得心惊rou跳。
不到一盏茶的光景,rou案上的rou馅堆得好似一座小山,而且rou馅细得比米粒还小。
此时,逸晨早已洗好了十几个大白萝卜。擎宇照例将萝卜削了皮,钢刀又是一顿飞舞,萝卜被切得好似头皮屑。
擎宇将钢刀幻化成原先寸许的模样,然后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将钢刀上的油渍擦干净,这才将钢刀放入原先的金匣之中。擎宇将金匣收入怀中,然后将手帕扔在厨房的废物娄中。
逸晨将rou馅、萝卜屑还有一些细盐统统放入一个巨大的铁盆中。
接下来是和面。逸晨望向博怀和擎宇,二人脸现为难之色。
途游哼了一声,迈步上前,大声说道:“看我的!”
途游来到面缸的跟前,抬手掀起缸盖,只见他袍袖一甩,面粉如同一根弯曲的玉柱直奔面板。
不大会儿的功夫,面板上的面粉落得也似小山相仿。
博怀一见也来了兴致,朗声说道:“我来帮你!”说罢,水缸中喷出一道水剑,弯曲落向面粉。
水剑落在面粉的中心,没有丝毫溅落。
途游突然大声喊道:“够了!”水剑立刻停止。
途游再次轻斥,面粉开始自动向中间合拢,并揉搓滚动起来。
又过了片刻,巨大的面团越揉越长,越揉越细,最后好似一根鸭卵粗细的白蛇,盘在面案上。这条面蛇,无论从头到脚,粗细一般无二。
擎宇喜上眉梢,再次朗声说道:“瞧我的!”说着,从厨房的一角拿起一把尖刀。
只见屋内寒光再起,呼吸之间,白色面蛇被切成无数段,每段一样长短,毫厘不差。
途游不甘示弱,轻斥不止,案板上的无数面团同时滚动,最后都成了一个个圆圆的小球。
途游最后一声呐喊,右掌轻抬,一股无形的掌力压向案板上无数面团。这些面团瞬间压成了无数圆圆的面皮。
接着,途游轻斥连连,rou馅与萝卜屑、细盐混在一起在铁盆中不停地搅动。
等到rou馅搅拌均匀,途游再次暴喝,rou馅不断飞出铁盆,纷纷落入面皮之中。rou馅一旦落入,面皮立刻收拢成饺子的模样,大小适中,个头一样,并且排列得整齐有序,好似一个军阵。
逸晨一向毫无表情的脸不禁抖动了一下。
博怀冲着途游shen出右手的大拇指,称赞道:“好功夫。原来阁下是九宫山白鹤堂的高足。但不知途兄师承哪位仙师?为何没有听说过途兄?”
途游手摸光头,哈哈大笑道:“我的老师叫飞云道长,我是他的关门弟子。我以前从来没有下过山,所以没什么名头。”
博怀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擎宇此刻也用异样的眼神望向途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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