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游见博怀称赞自己,擎宇看自己的神色也颇为不同,脸上满是得色。
突然三人转头望向逸晨:“水烧开了吗?”
逸晨一脸尴尬:“我现在就生火做饭。”
擎宇慨叹一声:“诸兄仙法高妙,令人钦佩。可惜缺了云梦山凌霄观与玉泉山金霞洞的神通,未免有些遗憾。”
博怀附和道:“擎宇兄说得极是。”
逸晨一边生火,一边在炉灶上放好铁锅:“诸位多谢了。这里烟气大,还请到正厅休息。”
擎宇、博怀、途游三人回到正厅。擎宇抬头看到丑姑,不由得吓了一跳。
丑姑见到擎宇,微微发愣。
博怀与擎宇介绍白衣女子:“这位是我的师妹。”
当擎宇转脸看到白衣女子,双眉飞扬,满面堆笑说道:“姑娘莫不是普陀山潮音寺冷离的关门弟子梦嫣师妹?”
白衣女子缓缓起身,然后微微俯身,算是一礼:“梦嫣见过擎宇师兄。”
擎宇一愣:“师妹认得在下?”
梦嫣淡然一笑,说道:“金龙剑乃是昆仑山玉虚宫旭尧仙师的佩剑。他的门下除了大弟子擎宇师兄,还有谁能得配此剑。”
擎宇脸上一红:“师妹过奖了。不知二位从哪里来,又打算到哪里去?”
博怀看了一眼梦嫣,梦嫣点头示意。
“我与师妹奉师祖之命,下山清理门中的叛徒。无奈找寻多年,仍未找到丝毫的踪迹。听闻叛徒归入妖魔二祖的麾下,并有意支持后金,侵扰大明。故此我二人前来宁远卫,想查个究竟。但不知擎宇兄意欲何往啊?”
擎宇叹了一口气:“我与你们差不多。师祖虽并未派我剿除门中叛徒,但也命我下山匡扶社稷,以免生灵涂炭。我先是到了京师,发觉天启皇帝朱由校并非传言中昏聩之君。我又听闻,努尔哈赤有蠢蠢欲动之意,故此不远千里来到辽东,看是否能为朝廷出力。”
擎宇、博怀、梦嫣三人皆是饱学风雅之士,志同道合,又是五教同气连枝。互相之间,越聊越投机,越聊越畅快。竟把途游和丑姑完全晾在了一边。
途游在一旁生闷气。而丑姑却不声不响地看着三人,静静出神。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逸晨迈步走入正厅。
“途兄,你把锅端进来吧。”途游正在生闷气。见逸晨呼唤,乐得逃离这个尴尬的环境。
不大会儿的功夫,途游端着一口巨大的铁锅走了进来。
途游掀起锅盖,厅内立刻热气蒸腾。紧接着一股饺子的香气向着木屋四处飘散,途游的zui角不禁流出了口水。
逸晨拿过来几双筷子和几个大盘子,然后将饺子盛到盘子中。擎宇、博怀、梦嫣一一谢过,唯有丑姑一言不发。五人依次落座,擎宇、博怀、途游依次坐在左手,梦嫣、丑姑依次坐在右手。正中靠北的太师椅是给逸晨留的。
途游早就等不及了,他一声轻斥,饺子纷纷落在自己的盘子。
当逸晨将醋壶端到桌子上,途游已经扫灭了一盘。
擎宇抬头说道:“逸晨兄,你也赶紧吃吧。主不入席,客安敢动筷。”
途游隐隐约约觉得擎宇的话有些刺耳,怎么听着在说他似的。不过途游也只是心念一转,便又埋头吃了起来。
逸晨端了一盘饺子来到八仙桌前,在居中靠北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诸位不必客套,乡村农舍,不必拘礼。”说着,埋头吃了起来。
途游一口气扫灭了四、五盘,这才吧嗒吧嗒zuizui,不无遗憾地说道:“饺子确实不错,只是没有好酒,实在遗憾!”
博怀闻听此言,轻轻放下筷子:“途兄不说,我倒忘怀了。不才,我有好酒!”
“你有好酒?”途游两眼米剌一般的小眼睛挣得好像两个铜铃。
博怀从怀中取出一个一寸多长的小葫芦。这葫芦翠绿欲滴,瑞彩莹莹,竟然比昏黄的油灯还要明亮许多。
途游撇了撇zui,冷笑道:“这葫芦里的酒莫非是给蚊子喝的不成?”
博怀也不答话,转脸问逸晨:“逸晨兄,可否借几个碗用用?”
逸晨二话没说,起身找来了六个大碗,轻轻放在桌案上。
再看博怀轻轻打开葫芦的小zui,口中念念有词,顿时一道水剑从葫芦中喷出,落向其中一只大碗。大碗瞬间被倒满,水剑立刻转向其它几个大碗。
途游看得瞠目结舌,好半天这才问道:“这葫芦里还有酒吗?”
博怀微笑道:“我这酒虽谈不上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足够诸公豪饮一番。”
途游抬手将面前的一碗酒一饮而尽,随后大声赞道:“好酒啊!好酒!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是有名的浙江绍兴女儿红。对也不对?”
博怀鼓掌大笑:“途兄果然好见识!”
博怀举起酒碗,面向逸晨:“今日多有讨扰,感激不尽。在下敬君一杯,略表薄意。请!”
逸晨放下筷子,举起面前的酒碗,淡然一笑说道:“博怀兄,过谦了。请!”说完,二人一饮而尽。
博怀将酒碗轻轻放在桌子上,轻声问道:“逸晨兄,我总觉得你很面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擎宇闻言,有些好奇道:“你们见过?”
逸晨微微顿了顿,淡然说道:“我与博怀兄乃是萍水相逢,初次见面。”
博怀轻轻摇了摇头:“兄台虽然一身农家打扮,但举止文雅,谈吐不俗,难掩书生的风度。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逸晨微然一笑,低头不语。
“我等虽是萍水相逢,却非初次见面。兄台明知我等见过面,为何吞吞吐吐,做女儿家扭捏之态。”
众人皆是一惊,抬眼望去,说话的正是梦嫣。
梦嫣两道长长的睫毛下,闪动着一双寒潭般的明眸,眸内波光粼粼,暗潮涌动。
擎宇更加惊异道:“师妹莫非真的见过这位兄台?”
梦嫣淡淡一笑,说道:“确实见过。那还是在数年前,我与博怀师兄前往西宁卫,路遇一个书生欠了岳云楼的五两酒饭钱。那人被岳云楼的伙计们打得鼻青脸肿,我师兄一时看不过,出手阻拦,并想帮助这位书生结了这酒饭钱。可是这位书生脸皮薄,硬气得很。坚决不要我师兄援手,为了五两银子宁愿卖身为奴。听说后来从军,被发配到辽东守边。不知我说的对也不对?”
梦嫣两眼淡如秋水,望向逸晨。
逸晨顿觉梦嫣如水的目光变得好似两把尖刀,刺得自己的脸生疼。一朵红云整个遮蔽了逸晨的脸,直到脖颈。
博怀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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