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走廊看不到尽头,楼梯的拐角处几盆马蹄莲吐出了花蕊,白色的花苞挂在花茎上,嫩绿的叶子保护着花朵,相互映衬着煞是好看。
宋乐言站在走廊的一头,视线顺着高楼凝望着远方,远处的山峰蜿蜒只留下了青色的线条,朦朦胧胧似有炊烟升起,烟雾升到上方连接着云雾,蒸腾消逝和天空融为一体。
他看了好一会儿,良久拿出电话拨了个号码。
“我自会按你说的做,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电话挂断,他掐了烟,然后一步一步下了楼梯。
在肖恩的帮助下毫无意外的荆南被保了出来,调查,辩护,结案,然后无罪释放。
连荆南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事实就是这样,那个禽兽死了,她没事。
肖恩告诉自己她属于正当防卫,况且那个小混混的死是个意外,他本身就有先天性疾病,他的死和荆南没有直接因素。
他有先天性疾病为什么死后才出病例报告,为什么那么多天医院都没出诊断结果,要是早一点发现或许不必大费周折,荆南不懂。
可是人已经火化了那份诊断结果就是唯一的证据,没有人能够质疑什么。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带着凌厉的风打得林静措不及防,她身子一个踉跄撞上了书柜的一角猛地扑倒在地。
她捂着流血的嘴角艰难地挪步试图从地上爬起来,紧接着身上挨了两道鞭子,对方用了十成力丝毫没有顾忌她是女孩的身份,林静的身子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去两米远,她惨叫了一声,鞭子缠在身上滚落在地。
林静跌落在房门处,书房的门并未落锁此时在力道的冲击下彻底被撞开。
拿着鞭子的人显然很生气,一双宽大的手布满青筋拄着拐杖微微发抖,他虽满头白发却容色严肃,饱经风霜的脸上布满着淡淡的斑纹,眼睛瞪得极大眼角的皱纹挤在了一处形成了一道褶子。
老者身穿军装神色威严,一身正气让人肃然起敬,这会儿因为用力过度而激烈地咳嗽了起来。
林静身上的衣服赫然出现两道红色的鞭痕,布料划出了几道口子,她躺在地上手勉强扶着门栏嘴里吐出来一口污血。
地上的人似有不甘,一步步朝老者的站立的方向挪过去,每动一下都能听见微小的抽气声伴随着疼痛的呻吟泣不成声。
林静畏惧老人的威严并不敢靠得太近,她嘴里不断呜咽着。
“爷爷,对不起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原谅孙女一次,都是我一时糊涂,求求您了!”她大声哭着不断向前面的人求饶,豆大的泪珠滑落。
老人浑身发颤身体抖动指着趴在地上的人,“住口,你不要叫我,我林建国一生行得正坐得直没有你这个不肖的孙女,你给我滚。”他的胸口激烈起伏着,军装上的勋章发出沉重的碰撞声。
书房门外拐角处站着的人都噤声一点响动都没有发出,林卫虽然心疼女儿但也很是气愤所以并没有进去求情,再一个,老爷子正在气头上他要进去劝说只会有更重的惩罚说不定还会殃及到自己,况且也是他管教不严在先。
林静伸手想去拽林老爷子的裤脚被他一拐杖挥开,“你一个女孩子什么时候有这么重的心思了?竟然做出这等败坏门楣的事,传出去我林家的脸面都要被你林静丢光了,说,你一开始是不是就想对那小姑娘做些什么了,竟然用这种龌龊手段毁掉她的清白,做事不考虑后果,要不是我派人去医院......”
老爷子毫不留情地把林静数落了一遍,在最后一句话上面止住了口,他狠铁不成刚地瞪着林静。
“爷爷,不是我,不是我,事情不是我做的,是那个贱人,是她自己不检点招蜂引蝶这才....”
林静哭着狡辩,话没说完身上又挨了一脚。
“你还敢在我面前撒谎,当我是瞎子聋子吗?,从现在起你身边参与这件事的人全都军法伺候滚出上京,家里派的保镖助理都给我撤回来,还有你,你也给我滚到国外去!”老爷子很是震怒。
门外站着的林太太再也忍不住掩面哭着冲进来,“爸,你不能这样,静静还小不懂事你不要把她撵去国外。”
“妈妈救我,呜呜呜。”林静跪着爬到林太太身后抓着她的衣服不放手。
林卫这时也进来了,他看着一旁哭泣的妻儿面带苦涩地替女儿求情,“爸,静静是你唯一的孙女,您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宽恕她一回。”
林老爷子看着面前的这一家三口转而背过身去,他旁边书柜上方的相框里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依稀可以看到女人年轻时的绝色容颜。
身后的人还在哭着,良久他叹了一口气,“只有这一次。”
林老爷子冲身后的人摆摆手。
林太太止住了眼泪感激地开口,“谢谢爸,谢谢您,我一定会好好教导静静,我保证她不会再犯错了。”
她小心地搀起跪在地上的人,林静靠在林太太身上一瘸一拐地起身,每走一步身上就火辣辣地疼,一个显眼的巴掌印在脸上,精致的妆容被泪水洗了个干净。
等所有人都出去后林军长一个人对着书房的红木案几思考了许久,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帖并一方墨色的宝砚,右边立着一个斗大的汝窑花瓶。他取下一根墨笔从容地在临帖上写下‘镜花水月’四个字,然后缓缓搁下笔。
有人在引导着事情的走向,不过是借他的手罢了。
那个人知道自己一定会出手来摆平这件事,很显然他猜的没错他不可能袖手旁观,所以那个小混混便只能永远开不了口,至于什么先天性旧疾他却是不知晓的,莫约是那个人的手笔了。
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看样子不像是跟自己作对。
林军长不满自己就这么不明不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这件事经过了林静的手,势必要重新调查一番。
他举起电话吩咐了一番,“-----小陈,这件事务必办好。”
“收到,军长。”
“嗯。”他挂下电话若有所思。
林静一回到自己的公寓就把桌上的东西砸了个遍,“爷爷怎么会发现的,到底是谁告诉他的,都tm是废物!”
她抱着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发散乱,眼睛通红,干涸的血迹挂在嘴角,衣服露出的地方入眼处大片的青紫,她轻轻碰一下疼的直流眼泪。
“爷爷下手真狠一点都不顾念亲情。”她这个样子还怎么出门见人。
爷爷把自己手下的人都收回去了连一个司机都不留给她,林静想想就觉得要命。
要不是爸妈求情她就要被送去国外了,林静心里有了丝丝恐惧,爷爷是真的生气了,她现在感觉当时有些冲动了或许不应该做那些事。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自己没听错的话爷爷刚才的意思是已经替她摆平了?
“派人去医院?难道他死了?”林静浑身一个哆嗦脚差点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