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审安排在七月八号这天。
呆头出了会议室准备去一趟肖恩的办公室,他刚走出事务所准备掏出车钥匙手机铃声急促地震动了起来。
“李想不好了,医院那边传来消息人死了,三个小时前进的抢救室,人没救回来。”肖恩很是焦急,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他私下找人留意对方的情况,这些天医院那边反馈的情况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人虽然在重症监护室但是只是大脑陷入昏迷状态医学上显示有百分之二十的把握苏醒,虽然概率很小希望比较渺茫但是并没有出现其它的并发症,生命体征表现正常。
肖恩有些难以置信。
呆头愣在了原地,大脑快速转动着,脑海中思绪翻飞无数个念头滚动着,他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有些不稳。
“怎么会这样,怎么突然出现这种情况,前天不是还好好的吗?”他喃喃自语。
“肖教授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别找我了直接去医院,你先不要慌等我过去。”肖恩嘱咐着。
呆头挂掉电话发动车子朝医院赶,一路上心绪不宁。
刺鼻的消毒水味冲刺着身体的感官,人刚出抢救室不久还没来得及送去殡仪馆,白色的布盖在死者身上,房间里只有一个床位,安安静静了无声息。
呆头莫名觉得安静地吓人,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手脚冰凉。
不知过了多久警察和医生一同进来了,肖恩和他们在一起,看样子是去处理化验结果了。
警察看着屋子里出现的人有些疑惑,“你是?”
肖教授走上前来把呆头拉到一边,“他是荆南的法定代理人,和我一起的。”
呆头看着出现的众人有些清醒过来了,他浑身激灵了一下,“我是荆南的朋友。”
警察们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们手里拿着化验结果和死亡证明在一边给死者做记录。
死者年龄二十五岁,男,东城区人,初步诊断为脑死亡,死亡时间是上午九点半,抢救无效。
死者生前涉嫌一起强奸案,被害人B理大四学生魏然。
“他生前作案的三个月内重点接触过什么人有什么动向麻烦你们提供一个详细的记录给我,还有他是怎么接触到那个女大学生的,这些线索全都一一排查。”一个穿着警服的高个子警察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好的,刘处。”旁边的两个手下仔细记下来他的话。
出了这样的事检察院和警方那边都出乎意料,接下来的情况要么马上拨开云雾要么只会更加棘手,事件的进展到了一个更为关键的节点。
案件基本确定下来了,荆南被允许进去探望。
肖恩坐在接待室里,对面的小姑娘和他隔了一道玻璃门,穿着蓝色的狱服戴着手铐看起来形销骨立,头发枯黄眼神暗淡无神脸色蜡黄。
肖恩先开口,“小姑娘你叫荆南是吧,我是你的代理律师肖教授,你可能不认识我但赵烨你一定认识,他曾经是我的学生,这次也是他委托我来代理你的案件。”
荆南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纹,她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外面的人,然而只不过一眼就又低下了头。
肖恩试图引着她开口便又配合着讲了一些关于赵烨的事。
良久他叹了一口气,“荆南我能感受到你的心情很低落,但是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只有主动去面对才有希望,你要知道还有很多人他们都时时刻刻在关心着你。”
荆南听着这个老头说的话微微皱眉,过了一会儿开口,“我从来都没有逃避什么,我没有做错事为怎么会逃避呢,肖教授您这句话说的不对。”
肖恩劝说了许久都没有用反而这句话刺激了她开口,他渐渐明白了怎么去引导她,接下来他斟酌着语言故意拿话激着,果然效果要比一眛劝说有用。
其实荆南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过错”而放弃了自己,真正让她放弃自己的是那个她心心念念最后为了别人弃她而去的男人,她忘不了宋乐言。
说她执迷不悟也好天真无邪也罢,她就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
“小姑娘,只要你对自己有信心事情就会有转机,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想不开啊,你想想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就甘心在这个地方浑浑噩噩一辈子下去,你想见的人你努力保护的人你要全部弃他们而去吗?”
肖恩发自肺腑同荆南讲其中的道理。
荆南脑子里的一些片段又重组了,魏然,那个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荆南感觉有些无力。
这么多天了她第一次有种想要出去的念头。
“肖教授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知道的我会说的。”
肖恩终于等到她说出这句话了,“哎!好。”他激动地推了推眼镜。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两人配合地相当好,肖恩帮她理了事情的线条找准出口,不知不觉两个小时过去了。
里面响起了一声口哨声,有人进来了,“时间到,肖律师麻烦您这边出去。”这里的狱警大多听过肖恩的名号,他们一边说话一边为肖恩指路,很是客气。
肖恩合上了笔记本和文件夹冲荆南点点头,荆南站起来给肖恩鞠了一躬。
他不知道成功率有多大,但最起码他要先保荆南出来,只要人出来了什么都好办,因此取保候审是第一步。
外面电闪雷鸣,从高空落下的大片雨滴混合着空气中的尘埃降下来,雨水顺着房檐滴落在窗户的玻璃上面,渐渐的形成一道道小水流,它们顺着玻璃分成无数条不同形状的支流,汇聚再分散开来,不多时明亮的玻璃模糊成一片。
一阵阵电流划破天空在不远处炸裂开来,轰隆,巨响。
林一把屋子里所有的窗帘都一层层拉上,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屋里密不透风。
灯光全部开着,房间里亮堂堂一片,光亮赶走了黑暗和恐惧,暂时安抚着人孤独的心。
魏然披着被子缩在沙发里,她双手捂着耳朵紧紧闭着眼睛,脑袋陷进棉花被里去,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
林一来到她身边连同被子一起把她抱进怀里,他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无助又可怜。
他一下下拍打着魏然的背部,被子里的人缩成一团不断抽搐着,惊悸而不安。
他试图把被子的一角展开,奈何裹着被子的人一动不动,入口处没有一点空隙。
“然然听话,把头露出来,你这样会憋坏的。”林一小心翼翼地劝说着。
终于他狠下心来把她的头从里面一点点挪出来。
魏然的脸憋得通红,泪水打湿了头发,无声抽噎着,呼吸急促。
林一捧住她的脸吻住了她的唇,舌头撬开了贝齿,魏然抗拒着分不清梦幻还是现实狠狠咬下去,他的嘴唇破了皮舌尖也出了血,嘴里泛起一股甜腥味。
林一不顾她的挣扎忍着痛继续探了进去,缓缓地把氧气渡给她。
魏然的脸色由酱紫逐渐转白,林一放松了力道离开了她的唇。
不过一会儿两个人都出了一层薄汗,大口呼吸着。
林一去卫生间接了一盆热水,他伸手试了试水温然后把毛巾放进去。“魏然,来洗洗脸,你看你都哭成小花狸了。”
他拧干了毛巾的水仔细地擦拭着魏然的眼睛,头发,嘴唇。
魏然止住了抽噎小声开口,“小花狸才不哭。”
“是啊,咱们花狸最听话了一点都不像它的主人哭起来能把自己都憋坏了。”林一把小猫抱起来放到魏然的怀里。
花狸似乎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它乖顺地蹭着魏然的手背。
外面的雷声渐渐弱了下去,雨滴滴答答地下着,敲击着玻璃发出沉闷的响声。
魏然看着林一破皮的嘴唇有些心疼,她手指轻轻碰了碰然后又缩回来,“对不起,疼吗?”
林一舔了一下受伤的位置,盐分进入干裂的皮肤里面有些火辣辣的。
“不疼,我皮厚不碍事,以后可不要再这样吓我了,不然吻到你肯听话为止。”林一有些邪气地笑了笑。
魏然显然不怕他。
“林一,为什么我打不通南南的电话,她都好久没有消息了,你上次说她回家了是不是她家里出什么事了?”魏然说出了这几天憋在心里的疑问,她总感觉怪怪的。
林一把她抱在怀里手指抚摸着魏然柔顺的头发,他的手顿了顿,“别多想了,可能家里真的有事耽搁了,从北京回家一趟也不容易或许想多陪陪爷爷吧!”
他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
夜深了,魏然靠在林一怀里身子渐渐软了下来,林一看着怀里的人眼神温柔了几分,他抱起魏然轻轻放到床上小心翼翼的盖好被子然后熄了灯轻手轻脚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