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阳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什么时候开始,你有问题,我就一定要回答了?”沐阳这句打着他印记的标准性回答,将我们的关系瞬间拉回到了原点。说完之后,也不再理会我,自己大步向前走去,留下了我这个副组长孤零零地提着两个大食盒,一步一步地向前挪着。
等我回到上一层的时候,沐阳已经不见踪影。一直到坐电梯回到了地面上的时候,也没有再见到他的身影。不过就在我刚刚走出电梯之时,王大众突然从楼梯口冲了下来,对着我怒气冲冲地喊道:“张处,一天一宿了,你死哪去了!”
“什么一天一宿?”我被王大众有些癫狂的样子惊异不已,什么时候见他这样惊慌过?我看了一眼电梯对面挂着的钟表,上面显示现在是下午四点半。我重新看着王大众,莫名其妙地说道:“我一共下去了不到六个小时,怎么就一天一宿了?”
我的回答让王大众睁大了眼睛,他顿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想了半天之后,才说道:“张处,那个叶把你怎么了?你是昨天中午下去的,就一直没有回来。不是我说,昨天我有事情找你,等到半夜也不见你上来。我就在监控室盯着电梯的摄像头一直到现在,再看不见你,我就要去找沐阳要人了。”
一天一夜?王大众的话吓了我一跳,当时赶忙掏出电话看了一眼日期。还真和王副局长说的一样,显示的日期真是已经过了一天。我看着手机愣在当场,呆呆地说不出话来,王大众也不再问我,而是将我拉到了他的办公室。给我倒了杯水之后,他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后,等着我开口说话。
在这个过程之中,我在心里将下到地下五层的过程捋了一遍之后,最后肯定问题是出在我“死”了那一次上面。只不过前面叶也有过和我类似的经历,但他倒地之后,时间不长自己就起来了,我没理由比叶差那么多吧?
王大众从我的表情上面,判断出了八成有了答案。他掏出一根香烟递给我,说道:“来一根,张处,慢慢想不着急。要是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哥们儿替你分析一下。不是我说,怎么说我也是局外人,看得多少能清楚一点。”
我看了一眼王大众,接过香烟来抽了一口,说道:“你不问我也得和你说,叶还给你带话了……”
我将在地下五层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王大众一边听着一边眼睛眨个不停,但很难得的是一直到我说完,他竟然都没有插话。我和王大众大眼瞪小眼地相互看着,冷场了一两分钟之后,王大众首先说道:“老沐把叶托付给你了……不是我说,他是想以后不再去地下五层了呢?还是十年之后他已经不在特别办了呢?”
“不至于吧。”刚才在沐阳的气场之下,我没有多想。现在被王大众这么一提醒,我反应过来沐阳是有点主动得过头,但是还不至于像王大众说的那样吧,“老沐就算想走,剧局长也得放啊。你猜咱们剧老大舍得让老沐就这么走吗?”
“看吧。”王大众打了个哈哈,再次开口的时候将话题引到了叶的身上,“还有叶这个哥们儿,论起玩心眼来,怕是能和剧老大打个平手了。要是这么看的话,张处,不是我说,你晕……死了之后,隔了一天一宿才醒过来,我猜有两种可能,一是你刚变成黑衣人不久,身子骨和叶那种老油条没法比,所以你比他苏醒的时间就长了很多。至于第二种可能吗……”
王大众拉了个长音卖个关子,顿了一下之后才说道:“是叶趁着你人事不知的时候做了点手脚,这就是为什么你隔了这么长的时间才醒过来,一醒过来就赶上了老沐给叶送药。我怀疑就连老沐下去给叶送药,也是为了给找你编个借口。”
王大众的第二个可能让我深以为然,我对着王副局长说道:“叶做的手脚?他想干什么?不是想在我身上做什么实验吧?”“那谁知道?”王大众看着我说道,“不过应该没什么大事,毕竟老沐亲自下去了一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应该能看出来。”说到这里,王大众突然有些怪异地看着我,说道:“对了,张处,不是我说,你一天一宿没吃过东西,真不觉得饿吗?”
王大众的话就像是开关一样,他刚刚说完,我的肚子竟然就“咕噜咕噜”地响了起来,之前刚醒过来之后就一直感到晕沉沉的,没有一点饥饿的感觉,还以为那种状态是炼化种子的后遗症,现在那种晕沉沉的感觉倒是消失了,也觉得饿了,而且这种饥饿的感觉来得迅速且强烈,知道饿的时候已经觉得心开始发慌,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了起来。
当下也没和王大众客气,就在他的副局长办公室里打开食盒,将里面早已经凉透的菜肴拿了出来,也不理会叶刚才在上面动过筷子,我伸手抓起里面的菜肴,如狼似虎地往口里送。看得平时号称吃饭不要命的王大众都直翻白眼:“张处,慢点,别噎着,我不和你抢。不是我说你,注意素质!都是黑衣人,你什么时候看过谭磊和杨建他们像饿死鬼投胎一样……你把鲍鱼放下,先把这口松茸咽下去再吃别的。”
这种饥饿的感觉很是熟悉,几天之前我刚从两年前的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就是这种挖心挖胆的感觉,想不到这才几天的工夫又经历了一次。直到将食盒里面的菜肴吃了大半,饥饿的感觉才算止住,肚里有食心中也不慌了。
王大众见到我缓了过来之后,倒了两杯茅台,准备和我小酌两杯的时候,他桌上的办公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王大众怔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现在还能有谁给他打电话。
“喂……是我,剧局您指示,是,不是我说,这是又出了什么大事了?不是舒又回来送魔酸了吧?呸!您说得对,我乌鸦嘴……明白了,我马上到,是,张处也在我这儿,我带他一起过去。”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