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还记得那个伙计已经倒下的时候,库房门上还是带电的,但是很快,电流就消失了。
“带我去看看放置发电机的房间。”苏彦青说。
很大的房间,里面除了有一台巨大的机器,还有许多煤。这里放着的是早期的火力发电机,发电需要有人加煤,关闭可以等煤烧完,也可以关闭阀门。
此时,炉膛里还有大量煤块,显然不会是因为煤烧完了而自动停止的。
“每天有人清理烧过的煤灰吗?”苏彦青问道。
赵思远说:“每天打烊之后,关闭发电机,清除煤灰,这是必须的工作。”
现在灶膛里有一部分煤灰,也有一些未烧尽的煤块,苏彦青又问了一些关于这台发电机每发一小时电,需要烧多少煤之类的问题,赵思远一一回答。赵承平对他不由肃然起敬,本以为他已经是一个统管大局的人,不会关心这些小事,没想到对这些数据还能一口报出。
听完那些数据之后,苏彦青眯着眼睛看着那些煤灰,说道:“这些煤,大概烧了有一小时?”
赵思远也弯下腰去看,认同了他这个观点。
忽然,他在炉膛里好像发现了什么,显然苏彦青也发现了,找了个炉勾将那样东西慢慢掏了出来。
那是一个软泥印模的残盒,可以用来复制钥匙。
现在烧得只剩下一点点,已经看不出来它曾经被用来复制过什么样的钥匙。
“复制钥匙的印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复制的地方把它扔了不就完了,还专门弄回来,如果是想要栽赃嫁祸,也没什么意义,出现在这里就是不合理。”苏彦青百思不得其解。
赵承平也弄不明白,库房的锁是在德意志设计制造的,当时还是专门找了海运将它给弄回来,还挺轰动。
小镇上的确没有任何一个锁匠有能力可以复制它。
赵承平闭上眼睛,脑中将整个过程走了一遍:罗馨远邀请赵承祺一起喝酒,两人在宴散后再约柳枝巷,趁着赵承祺醉得动弹不得,罗馨远将赵承祺的库房钥匙复制了,又将原钥匙放回去,罗馨远将祝窑工杀了之后,使用符咒操作赵承祺分尸抛尸。再然后,罗馨远托人到有复制技术的地方将钥匙复制好,死掉的伙计请了半天假,就是去找罗馨远,从他那里拿到钥匙,趁着天色未明,想要潜入昌钰号,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电流通过他的身体,他被电死了。
门上的电又是哪里来的呢?
罗馨远还安排了一个内应,他让那个内应提前将电线搭在库房门上,在伙计进门之前,便启动发电机,门上通电,伙计被电死了。
不对,不对。
赵承平烦躁的摆摆头,罗馨远如果是想让赵承祺被电死,那为什么要安排一个伙计出现,还让他拿着钥匙去送死?
到底是不是罗馨远偷了赵承祺的钥匙?
赵承平这才发现,刚才的推理全部都建立在罗馨远趁赵承祺喝醉偷钥匙复制上,但是,如果罗馨远根本就没有想要复制钥匙,复制钥匙的另有其人呢?
冷静下来,再仔细好好想想。
罗馨远操纵了赵承祺杀人,想要将他杀人灭口,因此找了内应,将库房门通上电,等着赵承祺早上来开库房,然后被电死。
而某个神秘的不知名人物,且将他定名为张三,想要得到昌钰号库房里那些酒的配方,通过某种方式得到库房的钥匙后,让那个倒霉的伙计凌晨摸到铺子里,想趁还没有人来的时候偷进库房,结果被电死了。
好像还缺了什么。
赵承平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问苏彦青:“那个伙计死了多久能看出来吗?”
“我早上七点到的,那个伙计已经出现了下颌关节僵直,刚刚出现尸僵,但是其他部分的关节还可以活动,尸斑刚刚出现,大概死了有四五个小时,也就是凌晨两三点钟的样子。”苏彦青说着,忽然,他也想起了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带电的库房门就不是为赵承祺准备的,就是为了这个伙计准备的。否则赵承祺每天来到昌钰号,开库房检视酒水发酵情况的时间,大概在七点半到八点之间,
为什么要凌晨两三点就开始发电?今天的天气这么差,一定会发电照明,而且一定会是在少东家到来之前。
那么,又何必多此一举,半夜三更跑来发电。
苏彦青问起这个伙计平时是怎样的表现,赵思远说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伙计,跑跑腿,拿拿东西,不会涉及到什么重要的东西,也接触不到核心机密。
给他钥匙是为了让他偷库房里的东西。
电死他又是为什么?如果他只是一个小伙计,什么重要的事情都不会接触到,也不会涉及到灭口。
线索到这里好像就中断了,苏彦青和赵承平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苏彦青收起失望的情绪,看着赵承平说:“看不出来,你这个富商之子,还懂这么多。”
赵承平也笑道:“彼此彼此,我以为你只是个法医,没想到你对计算煤炭燃烧时间还很有心得。”
“这是我的私人爱好,喜欢研究这些。”苏彦青冲着赵承平点点头,一改冰冷的模样,主动向赵承平伸出手:“我觉得你这个人挺有意思,交个朋友。”
赵承平友好的伸出手,感受到那只手传来的力度和温度,他笑道:“我们不是早就是朋友了吗?”
苏彦青对赵思远说:“我还会继续追查这个案子的。”
“你?追查?你不是个法医吗?”赵思远疑惑道。
虽然他平日生活在小镇里,就连保安大队也不怎么打交道,但是对于法医和警察的职责范围,他还是知道的。
苏彦青这才亮出自己的证件,上面赫然写着苏彦青,职务:刑警队长。
“哎呀,有眼不识泰山,这个冯队长,怎么说您是法医呢?”赵思远忙上前与苏彦青握手。
呃?有这事?苏彦青这才想起来,好像冯大勇是这么说的,这个冯大勇,真是糊里糊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