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未等她将这个想法付诸行动,意外便发生了。
钟家二姑娘此前要嫁过去的夫家被灭,全家上下的主子仆人无一生还。
此事闹腾的动静不小,火烧那府宅的时候全城都能看见熊熊燃气的火焰冲天,烟气席卷着这座死气沉沉的城。
钟家倒是关门歇客,府中安静的很。
往日里,黔坞城便没有多少人在白日里说话,现在则更是一个个的都藏在了屋里。
整座城都变得阴气森森的。
大火烧了一整天才彻底熄灭,宴随遇赶到时宅子已经成了一片灰烬。
一块灰尘粒从空中婉转飞起又落下。
宴随遇的眼眸微微深沉了些,转身便去了钟家。
……
钟家老儿正在祠堂里叹着气,忽然府门就被人猛地敲响,一声比一声大,似是要把门给敲坏才会停止的架势。
他跪坐在祠堂的蒲团上,腿已经发酸,有些站不起身,唤了下人去问问外面是谁。
这段时间里,他们钟家还是不要和外人有来往的好,不然不知道又会被说多少闲言碎语。
不一会儿,下人便回来了,禀告道是一对外地来的新婚夫妻,想要来府中认识一下钟家主事,谈些生意。
钟家老儿这才让下人去将门外的人带进来。
可进来之后却是发现,这两人竟是当初参加过钟小雪成亲之日宴席的客人,不免有些怀疑,问道,“二位是来找我谈生意的?”
叶梦歌进来之后,便自觉离宴随遇远一点,此时两人之间还可以隔着一人,一点都不像是新婚夫妇。
宴随遇眼角带笑,却是不看钟家老儿,反而是望着叶梦歌,一双眼睛里全是揶揄和看戏,“你说呢?”
叶梦歌听后抬头,淡淡言道,“我们来找你家大小姐钟婉儿。还麻烦你将人交出来。”
宴随遇眼中的笑意更深,心想这丫头倒是很上道,知道他们此番来的目的。
钟家老儿在听见钟婉儿时便是脸色忽变,这会儿嘴唇泛紫,满脸苦色,“这丫头早些年就去了……”
“废话少说,我们知道她没死。”
“我家婉儿是在众人面前走的,大伙们都看见了,这事我又怎么能诓骗二位。”
叶梦歌同其争吵起来,宴随遇却是觉得厌烦,默默走到一边似是无意间询问。
“哎,上次来就见这屋中的月季花开的甚好,不知是何人在打理?看得出那人的用心良苦。”
钟家老儿慢慢地止住了争吵,一下子静默下来。
宴随遇接着说道,“听闻钟家大小姐生前最喜欢月季花,对其爱护有加,养的月季花也是黔坞城中最好的一朵,我看眼前这朵花愣是丝毫不逊色呢。”
钟家老儿忽的开口,“都是我打理的,婉儿走之后,我便将这些月季花养了起来,想着也是婉儿唯一的牵挂。”
“是吗?我倒是觉得她唯一的牵挂应该是何家上下老小。”
“不可能,那一家子畜生有什么值得她去牵挂的,她便是只挂念钟家。”
宴随遇眯了眯眼,笑道,“哦?她同你讲过?”
钟家老儿此时又陷入那番回忆里,正打算开口时忽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带进沟里,差点就把事情的真相给说了出来。
想到此处,他顿了顿,“不是,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又妄自做了想法,认为她是这么想的。”
叶梦歌却是已经听不得他们在这磨磨唧唧,弯弯绕绕的,“你当我们瞎的啊,你那婉儿明明没死,还不赶快把人给我们交出来。”
钟家老儿起了火,问道,“你们是谁啊,一来就向我要故去的婉儿,这是我家!”
叶梦歌掏出怀里的牌子,往桌上一扔,“摩胪院办案,你只管服从就好。”
“什么院,没听说过。”
钟家老儿一双眼睛瞪着叶梦歌,很是执拗,但眼中的那股劲儿分明告诉叶梦歌,他是真的不知道摩胪院。
叶梦歌:靓仔无语。
这官衔完全没用。
宴随遇一直把玩着手中的玉笛,此时却忽然就奔着钟家老儿的胸口直插过去。
但不等玉笛没入胸口,却忽然被一直横飞而来的丝线将其弹开。
靶心已歪,宴随遇便收好了玉笛,重新坐回椅子上,眼神似有若无的望着不远处的屋檐。
叶梦歌不由得大吸一口气,要不是还是二皇子会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