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智深站到了窗前,大雪还在下,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过膝了,实在太冷了,原先守着寒冰棺的法华和巴雅儿也离开了。
客栈里到处漏风,其实比外面也好不了多少,背后的老钱冻得直跳脚。
宁世深看着被积雪覆盖的寒冰棺,想到了安安此刻正躺在那里,他的心里一阵刺痛。
他不明白安安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定要躺在寒冰棺里?
法华和展锦堂只是说安安病了,可是他知道没有这么简单。花卷儿也不见了。
此刻他的心里全是愤怒。好巧不巧,刚才在客栈大堂里,他听到了那帮罗什人的谈话。
大雪越来越大了,仿佛要下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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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客栈老板还在大堂里打着算盘,一个伙计悄悄地走了过来,做了一个挺尸的姿势。
客栈老板知道,这是说那帮罗什人都睡了,他在酒菜里都下了蒙汗药,还有意无意地将罗什人都安排在了楼下。
那些房间都是有暗道通的,到时候做起手脚来方便。
楼下的房间里,罗什人在床上正呼呼大睡,长途跋涉再加上喝了酒,睡的分外香甜。
店里的伙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客房里,他们长年做这个营生,自然驾轻就熟。
他们的刀迅捷地砍向床上的罗什人,只是下刀后发现感觉不对,掀开棉被一看,原来里面只是塞了一个大枕头。
伙计心里大惊,明明房间里鼾声如雷啊!突然,只听得咔嚓一声,一阵巨疼传来,伙计低头一看,床底下伸出了一把长长的弯刀,一击之下,已经砍断了自己的双脚。
罗什人如夺命恶鬼从床底下爬了出来,一阵砍杀,直杀的众伙计哭爹喊娘。
原来罗什人戒备心很重,个个睡到了床下。
侥幸几个没死的,从房间里逃到了大堂,高声呼救。赤眉红发的那伙人跑了出来,狞笑着看着四处奔逃的伙计。
他们来投宿,原也打算白吃白住,走的时候再杀光灭口。
其中一个人将一个伙计踢的腾空而起,另一个同伴则跳了起来,在半空中活生生砍去了那伙计一个臂膀。
伤口喷出的血洒了一地,伙计惨嚎着在地上翻滚,他们只是在虐杀取乐。
宁智深紧紧握住剑柄,一步一步走下楼来,楼下的罗什人一楞,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又来一个送死的,挺好。
“大溪河边,你们是不是欺负了一个大头孩子?”宁智深冷冷地问道。
罗什人楞住了,只有赤眉红发的那个听得懂,他狐疑地看着宁智深。
“是又怎样,那个大头小怪物当球踢正好!大正弱鸡,你想怎样?你也想来找死吗?”赤眉红发倨傲地说道。
宁智深握住剑柄的手,骨节发白。他扬了扬手,阻止了身后亲兵卫队群殴的打算。
他一个人站在客栈大堂里,衣袍在寒风中飞扬,刀剑出鞘,剑剑封喉,他没有留活口的打算。
他是如此愤怒,一个大正的军人,都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子民!
长剑所向,血花四溅。客栈大堂里,只余下一个客栈老板,躲在柜台下瑟瑟发抖。
本以为晚上可以好好痛宰肥羊,没想到肥羊变成了恶狼。
客栈外风雪中突然传来了呼喝声,众人连忙出去一看,雪地里老钱正和一人斗的正酣。
老钱的烟锅子沉重异常,被他当作铁棍使,舞起来虎虎生风。
原来是那个兜帽男。
老钱一烟锅子砸在兜帽男的膝盖上,顿时他踉跄了一下,瘸了一条腿。老钱一把扯下他头上的兜帽,将他推搡进了客栈。
“哟,这不是四皇弟吗?”宁智深认了出来,罗什国现在是女王临朝,这人是女王的四弟,鸠摩。
“呦,这不是宁智深吗!我那小皇妹想你可是想了好多年!用你们大正的说法,你不如跟了我去做驸马如何?”鸠摩嬉皮笑脸地说道。
鸠摩的大正官话很是纯正,如果不看他的脸,你不会想到他是个罗什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武功还是这般的不济事!”宁智深冷哼一声。
“我学的是兵法谋略,斩万人,不是逞匹夫之勇!”鸠摩依然笑眯眯。
突然客栈外雪地上光芒大盛,宁智深心里一紧,连忙奔了出去。客栈的院子里,白雪皑皑,空茫茫一片.....
寒冰棺不见了!
宁智深在大雪中茫然而立,法华出现在他身后。
“寒冰棺呢?”宁智深反应了过来,摇晃着法华,这一切太匪夷所思了,寒冰棺沉重异常,如何就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法华冷静地看着宁智深,“没事了,我们知道有人会来劫寒冰棺,所以我们就将计就计......”
“我不管这些,我只想知道寒冰棺在哪里?!”宁智深急切地说道。
“王爷不是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看到寒冰棺被劫走了,法华也不知道在哪里!”
宁智深愣住了,他大吼道:“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冷血,明明知道有人会来劫寒冰棺,还将计就计!万一你们这样害死了安安,本王和你们没完!”
...
...
京城,天还没亮,已经要入冬了,秋叶飞得满天都是。
宰相府的正门打开了,一身布衣的上官大石走了出来,几十年了他上早朝从没有耽误过。
他上了绿呢大轿,开始闭目打盹,天天这么早起来,年纪大了,还真有点嫌累,自己是不是也该退隐山林了,上官大石重重地叹了口气。
突然,轿子停住了,隐约有兵器相交的声音,宰相府的护卫冲了上去,打斗的声音很是激烈。
片刻后轿子外一片寂静,上官大石轻轻挑开轿帘看去,长街上倒了一地的尸体,都死光了?
上官大石的心紧张了起来。
一群蒙面人提着长刀步步逼近,刀尖还不停地向下滴着血。
一个老头站了出来,他佝偻着身子,浑浊的眼睛看着蒙面人。蒙面人沉默地聚拢过来。
老头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形制奇怪的兵器,佝偻的老头也站直了身子,隐约竟然有了大宗师的风骨。
蒙面人里有人低喝了一声,“挂月锥!”
上官大石还在思虑着,京城里竟然有人敢当街行刺宰相!这么大的动静,宿卫军迟迟不到,虎豹骑也没有丝毫动静?
上官大石的心向下沉去,他想出声阻止,可是已经晚了,老头的挂月锥已经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