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皇贵妃走后,言芝才在她身边坐下,“容姐姐,姨母说的皆是事实,外面的女子其实远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幸福,她们都很惨的。
我娘身边有两个丫鬟,跟了我娘许多年,娘亲便打算给她们许个好人家。一个听从了我娘的安排,嫁的那个人虽然木讷了些,不太会说什么花言巧语,但为人忠厚,对她很好,她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
另一个丫鬟嫌我娘介绍的男子相貌不够英俊,定要犟着嫁给一个油嘴滑舌,相貌俊俏的护院,结果成亲之后,那人很不老实,时常跟院里其他的丫鬟说话,而她到了婆家,既得带孩子,还得伺候婆婆,她丈夫也不感激她,还说她在家不挣银子,毫无用处!”
言芝突然跟她说起这些琐事,容瑜一时间没能明白她的意图,“言芝,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我想说的是,被人安排的姻缘不一定不好,自个儿选的也不一定好,总而言之,宫里宫外的女子都不容易。
你是公主,有这层身份在,将来谁都不敢欺负你,你若生在民间,做个寻常女子,到了婆家,相夫教子,伺候公婆,洗衣做饭,样样都得会,不然就会被打骂训责。”
言芝所说的那种情形,已经超出了容瑜的认知,她实在难以理解,总觉得不太可能,“不会这么惨吧?”
言芝十分肯定地点头道:“有些女子过的日子比我说得还要悲惨呢!你没去过宫外,自然不晓得宫外女子的日子有多艰难,你生来就是皇帝之女,金尊玉贵的,这可是天下女子都羡慕不来的福分呢!你合该珍惜才是。”
在此之前,容瑜也觉得自己过得很幸福,但这桩婚事彻底打破了她的宁静,她才晓得,原来自己身上竟然背负了那么沉重的职责,这所谓的使命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们只知道我锦衣玉食,却不知我要被父母送至蒙古去,往后余生都要在偏远陌生的地方度过。”
若是让言芝嫁到蒙古去,她肯定也不大愿意,然而此事已成定局,言芝只能劝她往好处去想,
“姨丈和姨母已经在尽力的帮你挑选适合的额驸,我觉着吧!勒珠尔为人沉稳,相貌英俊,他还是亲王世子,将来要继承王爵的,即使去蒙古,你的日子也不会难熬的。”
侧躺着的容瑜怅叹道:“可是嫁给不喜欢的人,再怎么锦衣玉食也不开心啊!”
这便是容瑜最在意的,言芝奇道:“勒珠尔没什么不好的呀!这几年他已经会说很多汉语了,可以跟你正常沟通,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呀?”
“因为……”犹豫片刻,容瑜小声对她道:“我有喜欢的人。”
想起几年前的那一幕,言芝恍然大悟,“是明义吗?”
容瑜的心事,从来不敢告诉别人,秘密一直藏在心里很难受,也就言芝最值得她相信,所以她没有再否认,
“这都被你发现了呀!可不要告诉别人吆!”
当年言芝就曾猜测容瑜是不是喜欢明义,但这几年她二人一直保持距离,言芝便以为容瑜已经放下了,没想到她还在念在明义,
“那……明义他是什么态度?他喜欢你吗?”
说起这个容瑜便觉遗憾,“今日我委婉的问他了,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大哥他们就找来了。”
“明义也挺好的,但你得和亲,那跟他就不可能了,除非……”
好奇的容瑜半抬起身,“除非什么?”
小手撑着下巴,言芝兀自琢磨道:“指望皇上提出不定亲,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了,除非蒙古那边先提,他们若是不想定亲,那你就不必嫁了,不过这也是不可能的事,蒙古巴不得与皇室联姻,怎么可能拒绝呢?”
言芝也就是随口一说,未料容瑜竟是听进了心里去,她突然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法子……
思索了一晚上,容瑜决定去找勒珠尔谈一谈,出乎她意料的是,当她准备下岛时,侍卫竟将她拦住,说这是皇上的意思,若无皇贵妃陪同,不准她再私自离岛。
所以皇阿玛这是将她禁足了吗?容瑜越想越恼,却又无可奈何,可即使被限制了自由,她仍不打算放弃。
思来想去,她打算让弟弟帮忙,约勒珠尔出来。
虽说永璋和勒珠尔的关系有所缓和,但永璋一直没有约过勒珠尔,他懒得去找勒珠尔说好话,便一口回绝了。
容瑜想让他帮忙,也不敢撂狠话,只能好言哄着,“平日里我可没少帮你收拾残局,念在咱们姐弟情深的份儿上,你就帮姐姐一回吧!”
永璋心道这词用在这儿不合适,他们哪是姐弟情深呐!分明是姐弟仇深!
墨瞳微转,永璋趁势讲起了条件,“那你先告诉我,找勒珠尔所为何事,你说出因由,我便帮你。”
若说实话,估摸着弟弟不敢帮她,于是她只能撒谎,“皇阿玛不是想让我跟勒珠尔定亲嘛!那我肯定得多与他相处,问问他蒙古那边有什么好玩的地儿,提前了解一番。”
轻“唔”了一声,永璋仔细一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那你直接去找他呗!干嘛要我去找?”
提及因由,容瑜忿然抱臂,轻哼道:“还不是因为皇阿玛将我禁足,不许我出岛,那就只能让勒珠尔过来,否则我也不想麻烦你呀!”
姐姐再三请求,永璋不忍拒绝,这才答应帮她约见勒珠尔。
当永璋表明来意后,勒珠尔心下生疑:
公主一向不搭理他,此次突然找他,八成没什么好事,但公主受了伤,按理来说,勒珠尔是该去看望的。
思量片刻,勒珠尔应承了,说是待会儿放课后随永璋一起去环碧岛,探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