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寻找秦子越,县衙的差役们几乎倾巢而出。
整个县衙内都是空荡荡的,所有人围着县衙外散的方向,几乎进行了地毯式搜索,可是连秦子越的一根头发也没找见。
而且,墙根处连个可疑的角落都没有。
杜明带着人来来回回搜寻了三四遍,连个路边的草堆也没放过,可是就是找不见秦子越的身影。
殊不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就在众人着急上火,毫无头绪的时候,秦子越已经在县令的书房,待了快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他也没闲着。
虽然他确实吸入了一些迷香,但是这些迷香尚且对他没有产生什么影响。
外面的人地毯式搜寻,秦子越也是一样。
他把书房里里外外翻了一遍,不仅发现了许多可疑的账本,甚至还发现了一间密室。
这间密室内放着大量的案宗,乍一看上去也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放在这间密室内,就难免让人多生了几分疑心。
秦子越没有多拿,只是从中挑选了几本,然后随意的揣进了怀里。
他顺着密室内的暗道一直走,一直走,又发现了一座与之相连的宅子,按照距离来算,这个宅子应该就在县衙旁边。
很可能就是相邻的位置。
但门上挂着锁链,秦子越也只是透过门口匆匆的看了一眼,而后便原路返回了。
算算时间,知府大人那边也该有动作了。
很快,县衙门口的方向便有了动静。
来来往往的差役们几乎大半都回来了,还有自始至终就没有露面的夏毅,眼下也被杜明等人簇拥着从外头回来。
夏毅眉头紧锁,朝着杜明问道:“吴知府的消息是真的吗?好端端的,他怎么会派人过来?”
“属下也不清楚,现在咱们的人正陪着他们耗着,不过也只能拖一时半会,大人您不能不见。”
“这个我自然明白,只是事发突然,又是在这个节点到来,我这心里多少有些不安稳,你且去稳住邢陌的人,让他们不要再造事端。”
“那秦子越呢?”
闻言,夏毅沉默了半晌,表情愈发凝重,“既然他逃走了,就稍后再说,眼下我先把吴知府的人打发走。”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让他们把人带来。”
“去吧。”
杜明离开,其他的差役也几乎全都散去,夏毅一个人闷头朝着书房而去。
他刚推开房门,眼前寒光一闪,一柄锋利的匕首便悬在了他的面前。
夏毅愣住,仓皇抬头。
秦子越勾起淡笑,缓缓道:“夏大人好自在,本将军已在此等候多时。”
“……”
夏毅连忙后退,想要逃跑。
秦子越虽然武功高强,但他不敢直接在县衙内对他动手,反而落在他手中会坏事。
但是秦子越仿佛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直接一个扭身,迅速挡到了夏毅前面,然后手臂反转,直接绕过他的脖颈,将他挟持了起来。
夏毅被秦子越捆在了书房内的木椅上,嘴里也塞上了抹布,让他动弹不得,也发不出什么声响。
秦子越将之前搜寻到的基本可疑账本,全都摊开在了夏毅面前。
看着夏毅脸上的表情寂静复杂变幻,最后目眦尽裂。
秦子越也不指望听见他的辩驳,而后朝着他后脑一击,让他顷刻间便昏倒了过去。
秦子越带着从密室内拿出来的卷宗,悄无声息的再次溜走。
等到杜明带着吴知府的人来到书房门前的时候,一推门就看到了案台后被人五花大绑起来的夏毅。
而他的面前摊开着几本账本,上面详细的记载了收受山匪贿赂的金额以及时间,还有为其他人保荐官员,所收受的贿银等记录。
吴知府派来的人名叫元治,是吴知府手下的一把手。
他赶忙派人将夏毅的书房,里里外外围了起来,夏毅连同县衙内的差役,全部被关押进了牢房内。
这件事需要吴知府亲自来审理。
秦子越离开县衙之后,并没有走远,他在旁边找了个茶馆,静静的喝茶,并关注着县衙内的动静。
等到元治从县衙内走出来的时候,他才悄悄跟了上去。
元治走着走着,最后绕进了旁边的一条暗巷。
秦子越紧随其后,刚走进去,就被旁边忽然伸过来的一只手抓到。
元治按着他的肩膀,脸上露出几分笑容。
“秦兄!好久不见!”
“元兄!”
秦子越朝着元治点了点头,也不做耽误,便直接把怀中的案宗拿了出来。
元治:“这是何物?”
“你先看看,看完你就明白了。”
正说着,卷宗内忽然掉出来其中一页,被风吹得洋洋洒洒的落在地上。
元治捡起来粗粗的扫了眼,眼底的情绪顷刻间变得十分复杂。
“这是寻人告示?”
“对,夏毅手中还有很多。”
元治将剩下的卷宗都大致扫了一眼,有些惊愕道:“竟然全都是少女失踪案!这些东西,你在哪找到的?”
“夏毅书房里的密室中,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这件事我不便插手,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好,秦兄,你可真是帮了我们的大忙!”
元治满心欢喜,将案宗仔细收起,而后朝着秦子越道:“若真如此,想来楚楚的消息,也很快就能找到了!”
秦子越抿了抿唇,而后点头附和:“会的。”
“太好了!太好了!大人如果听说了这件事,也一定会高兴的!”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这件事还有的查。”
秦子越拍了拍元治的肩膀,而后缓缓道:“我已经出来了好几日,也该回军营了,后续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好,辛苦秦兄,今日太过匆忙,日后有机会,定要再与秦兄把酒言欢。”
“好说。”
辞别元治,秦子越顺着暗巷悄悄离开。
这件事,也本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只是因为碰巧听说过一些相关案宗的消息,所以才格外留意了几分。
眼下事情既然已经交给元治,他也没有继续逗留的必要。
回到军营之后,秦子越的日常又恢复成了以往的枯燥模式。
每日不是在训练自己,就是在训练别人。
整日来回的往返西河,有时候一整天都泡在河水里,皮都泡皱了。
甘陵军作为被秘密培养的水上作战军队,行事也必须低调,秦子越除了陪着陆清那次出去了一次之后,几乎就再也没有脱离过队伍。
寻常间,又是一月过去。
七月伊始,天气渐渐变得闷热,以往让人苦不堪言的水上训练,渐渐成了将士们每日出兵演练的期盼。
秦子越将自己陷入在这种紧锣密鼓般的训练生活中,不给丝毫空余的时间,去顾忌其他的情绪。
但是天不遂人愿,一封圣旨的到来,让秦子越心底那颗逐渐熄灭的小种子,再次激发了些许火花。
“听说,秦将军要回金陵了,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圣旨都到了,秦将军应该很快就会离开了。”
“朝夕相处了这么久,秦将军忽然要走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哈哈哈,那你就期盼着下辈子做一回姑娘,然后嫁给秦将军,日夜不离的守着他就好了。”
“去去去!秦将军有心上人,就算真有下辈子,估计也轮不到我。”
“哎呦,你还挺有自觉。”
几人围在一处说闲话开玩笑,眼睛时不时朝着中间的某座营帐看一眼。
稍倾,秦子越从营帐内走出来,他身上穿着寻常的衣饰,手里拿着一把长剑,眉目冷淡,眸光犀利,透着股迫人的杀伐气息。
但仔细一看,又会发现他的眉眼舒展,似乎心情很是不错。
旁边有人低声嘀咕:“要回去见心上人,活阎王也变得如沐春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