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主如此大的口气,本教很想知道,若知桃违逆了五公主,她会有什么后果。”
云息庭走至墨锦玥的面前,漆黑的眸子泛着寒光,冷冷地盯着她仔细打量。
敢如此公然顶撞五公主,淮南王虽知不是他的过错,可难免会连累他淮南王府。
于是淮南王冒着冷汗笑起来,慌忙打着圆场:“云教主息怒,五公主说的是,小女在涟殇教近日的行为,我已听说了,的确是小女的不是。”
“知桃错了如何,不错又如何,两位公主若想请旨,便去请旨,想派兵便派兵,难道我云息庭还怕你们不成。”
一句话,说得两位公主都愣住了。
她们不是惊讶于云息庭的狂妄,而是他维护杜知桃的态度,太让人失望了。
“云昭哥哥,这是你要对我说的话?”过了许久,墨锦玥依然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不敢相信,云息庭会为了杜知桃回怼于她。
从小到大,她和云息庭见面的次数不多,只在宫中一些大型宴会上见过几次。
虽然一直有婚约在身,可他们也都很有默契地,并无非分之想。
几次见面,问好闲聊,也算有些交情。
自云息庭成魔后,性情有所改变,墨锦玥来到涟殇教,与他也算相安无事。
如今墨锦玥前脚教训淮南王,云息庭后脚就拆她的台公然回怼。
墨锦玥丢了面子不说,他的话也太让人寒心了。
云息庭露出不屑的笑容,冷哼一声:“和五公主说怎样的话,要看五公主是什么态度,如今你们来淮南王府做客,却嚣张指责出言不逊,难道说公主有特权,能随意跑到别人家里胡作非为吗?”
说墨锦玥态度嚣张,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云息庭比她更嚣张。
温郁见好友被怼,又听到云息庭说出如此混账的话,火气瞬间直冲脑门,站起身就要冲上去开骂。
却被墨锦玥快一步拦住,冲她使了个眼色,把她按在椅子上。
不能功亏于溃,不能让云息庭再对温郁有偏见了。
墨锦玥攥紧了拳头收拾起重创的心,狠狠咬着牙之后,突然笑起来:“好,云昭哥哥,你若这么说我,我不想反驳,因为在我心里,你依然是那个明辨是非,善解人意的云昭哥哥,这么对我,也只是被贱人挑唆,外加心魔所制。”
不是墨锦玥想给自己找台阶下,而是她没有忘记她和温郁来淮南王府的目的。
她们不是想怎样治淮南王的罪,而是把云息庭带回涟殇教。
于是她顿了顿,对淮南王说道:“淮南王,本公主为刚刚鲁莽的行为道歉,奉劝淮南王好自为之。”
“墨锦玥!”温郁是真的坐不住了,对墨锦玥来说此等屈辱,她温郁如何能袖手旁观,立刻拿起桌上菜刀就要冲锋陷阵,“我特么今日非弄死……”
“温郁,你给我闭嘴!”墨锦玥怒吼一声,把对云息庭的气愤全都吼出来,“你忘了今日我们是干什么来的?你明明是受伤最大的那一个,你若是胡闹,不但不会让云昭哥哥回心转意,只会让贱人得逞,明白吗?”
“锦玥……”温郁咬着下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墨锦玥冲她点点头,深呼吸一口,又面向云息庭:“云昭哥哥,我已经向淮南王道歉了,若淮南王不介意,你是否能心平气和地听我说两句?”
淮南王哪敢介意啊,这可是五公主。
他心里虽然暗自叫爽,让嚣张跋扈的公主给他道歉,可他表面上还得让着公主:“五公主折煞卑职了,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见淮南王这么说,云息庭的态度也稍微缓和一些:“五公主想说什么,尽管说好了。”
“好。”墨锦玥也松了口气,看了眼站在云息庭身后,还在演戏假装害怕的杜知桃,忍住怒发冲冠的火气,好言说道:“昨日赵大哥回来,说云昭哥哥心怀愧疚,有负淮南王所托没照顾好杜小姐,要等到她康复才会离开。”
墨锦玥伸出手指着杜知桃:“她如今活蹦乱跳地站在这,还能和云昭哥哥去外逛街游玩,想必身子已经痊愈了,不知云昭哥哥能否信守承若,和我一起回涟殇教。”
云息庭身为教主,最看重的是一言九鼎,不能言而无信,否则没办法服众。
墨锦玥用了信守城若四个字,来道德绑架云息庭,意义在于不管他愿不愿意回去,他都要遵守约定,不能失言。
果然云息庭的表情有所松动,扭头看了看完好无损的杜知桃。
见云息庭有了离开的打算,杜知桃抓住他的衣裳,可怜巴巴地说道:“北望哥哥不要走,我其实身子依然很痛,只是不想北望哥哥担心,才带着你外出逛街的。”
话音刚落,温郁啪地一声把手中的菜刀扔在地上,以示自己的愤怒已经到达极限。
不止温郁听了上火,就连墨锦玥都快压不住火气了,离开开启开喷模式:“你还有脸说你身子疼,你身子疼怪谁?怪云昭哥哥还是怪我?你耍心机想陷害温郁自己吞了毒,没毒死你是陶神医的本事,你还舔着大脸拿中毒说事?真贱不死你了。”
“我……”
“云昭哥哥,杜知桃中毒的经过,你心知肚明,说好听的是你善良宽容,说句不好听的,她犯贱你无脑,连是非黑白,善恶对错都分不清。”
墨锦玥的话并没有给云息庭留下任何情面,他刚刚都没给自己留面子,墨锦玥也不必为了昔日那么一点点感情与尊敬,到现在还捧着他迁就他。
“先不说在我和温郁来涟殇教之前,她如何俘获你的心,自从温郁回来,她做了什么你心里没数?给自己下毒陷害温郁,趁温郁在房顶时踹了她的梯子,你觉得这样的人,配得上你,值得你为了他不顾念我们多年情谊,以及温郁的一往情深吗?”
墨锦玥句句诛心,在劝导云息庭时,把杜知桃的种种恶行都帮他回忆了一遍。
连一旁的淮南王都羞愧地低下头,可杜知桃还想着如何狡辩。
她不能让墨锦玥动摇云息庭的心,她好不容易把云息庭带出涟殇教,远离温郁的魔爪,她不能功亏一篑。
从云息庭身后闪现出来,她大着胆子,用强硬的语气对墨锦玥说道:“五公主只说我对长公主做的两件坏事,那长公主欺负我的时候,五公主可曾见了?”
杜知桃就是个不长记性的主,每次和别人对峙,都以她的失败告终。
可她偏偏总想在云息庭的面前表现,以为五公主没有温郁牙尖嘴利,便可狡辩一番。
谁知还是碰上个硬茬,毒舌五公主,可不是白叫的。
被墨锦玥逮住机会,她根本不想放过小狐狸精:“你说温郁欺负你,不是你先找她挑衅?我们在酒楼好好吃饭,你偏带着云昭哥哥过来装疯卖傻,语言挑衅温郁,还故意表现出你和云昭哥哥有多亲密,温郁与云昭哥哥有婚约,你觉得她能看得了你发骚耍贱?泼你一身菜汤不是你自作自受?”
“我……”杜知桃被怼得无言以对。
墨锦玥又仔细想了想:“恕本公主记性不好,温郁除了泼你一身菜汤涉嫌欺负你之外,还做过什么欺负你的事?你敢说出来与温郁当面对质吗?”
似乎还真没有了,剩下的不过是打一打嘴炮,若不是杜知桃自不量力,也不会被温郁骂得特别惨。
“说不出来了吧?”墨锦玥冷笑着,走到她面前,“平时你和云昭哥哥没少说温郁坏话吧,不然云昭哥哥为何如此不待见温郁?把她欺负你的事件当着我们的面说清楚,若真是温郁的错,不止她给你道歉,本公主也会给你道歉。”
杜知桃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说她欺负你,到处说她的坏话,我看到的却是你伤寒她好心熬药给你,你却给自己下毒,故意栽赃她。”墨锦玥说罢看向云息庭,“云昭哥哥,孰是孰非你心里跟明镜一样,温郁泼她菜汤,说出大天去,就是泼一万次,她根本毫发无损,说明温郁根本没有害人的心思。”
“可杜知桃呢,明知温郁不会武功,趁她在房顶时踹她梯子,如果温郁摔下来,她会不会受伤?再加上栽赃温郁,如果被她侥幸得逞,云昭哥哥愤怒至极杀了温郁,或者把温郁赶出涟殇教,她杜知桃怀的是什么心思?”
墨锦玥说得有凭有据,以理服人,根本无法反驳她的话。
同时云息庭的心里也在反思,也在随着墨锦玥的话仔细回想,他是不是真看错了人。
见云息庭在思考,墨锦玥乘胜追击,再给他致命一击:“云昭哥哥,在你没忘记温郁之前,你和她彼此深爱,相信不管是温郁还是陶神医都和你说过,你心中那块空白的地方,只是被杜知桃模仿温郁的性格所蒙蔽,刻在你心里的名字不是杜知桃,而是被你弃如敝履的温郁。”
温郁听得热泪盈眶。
近日来的委屈,在墨锦玥的阐述中完全破防了。
她为云息庭做了这么多,宁愿放弃回现实的机会,也要和云息庭在一起。
她的委屈除了她自己,或许也只有墨锦玥懂她了。
就在云息庭动摇加剧时,杜知桃突然身子一软就要倒地。
“知桃……”淮南王连忙扑向女儿,这才把杜知桃接住。
“爹爹,我体内的余毒又发作了,我好疼……”
“知桃,你坚持住,爹爹去给你找大夫,给你熬止痛散。”
“北望哥哥,你能抱抱我吗?让我爹爹去熬药……”
云息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杜知桃,又看了看满眼泪水的温郁,最终还是做出选择。
就再信她最后一次,仅这一次。
他抱起杜知桃,就要朝外面走。
“云昭哥哥,你疯了吗?你还要继续陪这个贱人演戏?”墨锦玥拉住她,不敢相信自己的长篇大论之后,竟然没在云息庭心中起到作用。
“本教承若过,会在知桃完全康复后再离开。”
“云昭哥哥,你……你真的让我太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