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在外被人欺负,回家跟自己长辈告状,如愿以偿得到百分之百要‘报仇雪恨’的支持那样痛快。
如果没记错的话,明天应该就是杨丽和媒体约定的重新召开董事会议的日子,也难怪高琴急不可耐地跑来跟她挑明一切,
她哭,不是因为她预料的真相被证实,而是因为事情终究是发展到了如今这一步,她必须要在杨丽和贺正之间作出一个选择。
而杨丽没有给她选择或者考虑的机会,旗帜鲜明地把她推开,要与她对战。
因为她知道,贺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贺氏集团姓杨,而杨丽对贺氏集团倾注了半生的心血,早已把它当成自己一手营造的商业帝国,两人都没有妥协的可能。
与其让贺董薇做一个她可能会失望的选择,还不如她自己大方的宣战,这才符合她杨丽‘无所畏’的做事风格。
看来,明天确实该结束一切了。
“我能自己来吗?你把权力给我,我来跟她杠!”她说得可认真了,可鼓着一腮帮子的糖放狠话,总归不像成熟大人的做派。
贺正正经严肃了起来:“你真的做好接下贺家担子的准备了吗?”
“当然,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我现在听话了你不会是不愿意了吧?”贺董薇质疑地反问,把疑惑扔了回去,一下子成熟理智,连眼神也敏锐了起来,
“贺氏集团风波一直不断,贺家就剩咱爷孙俩了,经不起任何的飘摇动荡,必须急速稳定下来,休养生息地发展,还有集团那些蛀虫钉子,要连根拔起,我宁愿贺氏集团元气大伤,也不想要一个满是蛀虫的空壳,”
“你给我撑腰,还有雷叔叔帮忙,你还怕我管不好集团?我可比你有亲和力多了,更何况我还会扮猪吃老虎,你装昏迷的时候我就表现得挺好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得信我,我治得了他们。”
“我是你亲孙女,当然是向着你的。”
贺董薇一嘴的糖衣炮弹,原本贺正都快信了,可一抬头,锐利的目光就看见对面病房里还躺着的凌厉,信任的心又摆动了起来,
“你要是向着我,就不会跟乱七八糟的人扯到一起,也不会……”
贺正又愤怒又无奈,好好一个孩子,想想就心疼。
贺董薇舔了一下嘴唇,吃了糖的嘴,分外软甜:“我不是答应你了嘛,你不点头,我谁也不嫁,可人家救了我,现在这种情况,扔下人不管是不是不对?我要真干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下雨天都会害怕的。”
贺正还能说什么吗?自己教出来的孩子,拿他教过的‘知恩图报’大道理反回来教育他,他要是不认,岂不是惹人诟病,以后岂还有威严?
贺正沉思片刻,终于下了决定,淡淡地转身说道:“我回去准备一下!”
现在局势确实不好,医院里大大小小躺着三个人,他身边能用人已经不多了,分身乏术,趁他还有精力,还能说上两句顶用的话,就应尽快将她上扶正轨。
或许是两人现在的关系再次变好,他实在不想再打破,她是顺着他的心意做的决定,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看着贺正离开,贺董薇掏出了手机,拨了李律师的号码:“李律师,是我,你先听我说,待会爷爷会找你,我先前跟你说的那些话,还有签的那些协议千万不要让他知道,他说什么,你照办就好!”
如果贺董薇没有猜错,贺正回去之后,一定会找李律师还有雷二雷来协商事情,为明天的战斗做准备,而她也一定相信,她什么都不需要做,明天只要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贺氏集团,她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成为贺氏集团的接班人。
可这哪够?她是一个在高压下被扶上的‘继承人’,一个没实力的新官,他的‘三把火’就是个笑话,把贺氏集团塞到她怀里,就跟小孩抱金砖招摇过市一样, 谁见了都想抢,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从不在乎的贺氏集团,在别人眼里到底有多肥美。
贺董薇挂断电话回到病房,痴痴地看向躺在床上的凌厉,眼里堆满了温柔和心疼,
床头桌放着一篮阿虎送来的水果,明明馨香扑鼻,却莫名地刺激贺董薇想哭,
浅浅的阳光映在他苍白的脸庞,那股虚弱的病态堪比生命燃尽的暮年人,
“你睡了好几天了,快点醒过来好不好?,不是说好等事情结束我们要给自己放个假的吗?你怎么用来睡觉呢?我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和你一起做,你不想听我说爱你吗?你不起来,我说给谁听?”
凌厉的伤势很严重,刀口里心脏只差一公分的距离,医生说,不需要刺中,只要刀口再深一点,他可能就回不来了,
她再也经不起任何一个她爱的人离去了,她的阿厉明明那么好,为什么苦难就是不肯放过他?
“你醒来好不好,我把我所有的甜都给你,”
“阿厉,我真的好爱你!”
贺董薇几乎是贴近了他的耳根说,生吧一丝余波都泄露浪费,
“滴!”
心电图显示的画面猛地跳动一下,继而波频起伏有力了许多,
“哈!”贺董薇激动得双手颤抖,握紧凌厉的双手呼喊:“阿厉,你是不是可以听见我说话了?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顾不得眼睛的红肿,贺董薇就是无所顾忌地哭泣着,吻着凌厉的手背在呼喊,
可他的心跳就是那么一下激烈跳动后,又维持在了一个稳定的频率,像刻意被镇压似的,不管贺董薇喊出多少句‘我爱你’,他就是‘波澜不惊’。
按医生的原话:可以适当说一些病人喜欢听的话刺激他,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让他潜意识里有激烈生存下去的欲望,这样他苏醒的几率就会大一点。
这几天贺董薇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的好话,半夜都会守在他身边,甚至都没离开过他床边半步,就怕他一醒来她没能第一时间知道。
要不是看他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贺董薇都以为他是故意睡死的。
她眉毛一挑,眼泪瞬间关了闸,抽回手心,转身背坐在床边,心灰意冷地说:“反正你都这样了,喊也喊不醒,叫也叫不应,我不知道还要等到猴年马月,干脆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了,也好过守活寡!”
贺董薇的目光一直盯着心电图的方向,就想验证这‘躺尸’了几天的人,到底是真‘没反应’,还是假‘没反应’。
结果那些弯弯绕绕,高低不平的波浪曲线依旧同频共振地显示着,
这让贺董薇很挫败,用力叹息,转身那一刻,一双带着愤恨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你敢!”
凌厉声音虚弱,却粗哑得像裹挟着无数的刀锋。
贺董薇咬紧嘴唇,又气又笑,一个小粉拳砸在他枕头边:“你再不醒试试,看我敢不敢。”
这个男人真是太可恶了,占有欲竟然比爱意更强,还敢瞪他,早知道让他躺着过年算了。
她嘴上狠心地说着,身体却很诚实,立马叫了医生,记了一个小本本的医嘱,第二天凌厉一睁眼,就闻到了满屋飘香的营养餐的味道,
“你出去了?”凌厉小声地开口,可眼神却一点也不虚弱,随时带着枷锁要套在贺董薇身上,生怕她出去‘偷人’似的。
大意了,竟然趁他被哄睡着后偷偷离开,还穿得那么花里胡哨地回来,这让他以后还怎么敢熟睡。
可贺董薇没有他这么心思复杂,单纯地回答:“嗯,回去换了套衣服,顺便把周婶给你炖好的汤拿来,”
她对着汤勺呼了口气,轻轻递到凌厉的嘴边:“尝尝,啊!乖!”
把他当‘大郎’呢?穿得花枝招展,用好汤好水把他‘灌晕’,然后就背着他悄悄出门去耍?他才不吃。
凌厉赌气地别开脸:“不吃,你不许走!”
贺董薇一脸错愕,不知道他是抽哪门子的风,纯当他是生病后要加倍哄的幼稚心态,
“我不走,乖,张嘴!”
“不吃,你哪儿也不许去。”
如果刚刚凌厉只是赌气,现在简直就是霸道了,
贺董薇耐着脾气哄说:“我就出去一小会儿,你乖乖把汤喝了,我很快就回来。”
她待会还要去贺氏集团开会呢,出发前还特意回来看他一眼才走的,谁知道他起床就开始粘人,还变得无理取闹了。
凌厉也不知怎么,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捂着胸口开始大喘气,侧过脸,用妒妇的余光扫视她——你敢去,我就死给你看。
贺董薇一脸惊愕。
真是活见鬼了,这真的是凌厉吗?
她脑袋一下子就冒出了多个违反唯物主义论,独属她艺术创作时才有的荒谬想法——他是鬼上身了吗?还是她笔下创作的那个‘贪心鬼’的形象。
“阿厉,我是谁呀?”她还真的试探地问了,
凌厉用看智障的眼神反弹了提问:“你说你是谁?”
好家伙,居然懂得完策略,看来真遇到高段位对手了。
“我是你妈!”贺董薇小心翼翼地回答,
凌厉捂着胸口,瞬间爆暴躁了起来:“我还是你爹呢,你有病呀?”
“滚出去,再让我看见你一回就揍你一回。”
贺董薇被轰了出来,门关上那一刻,她又听见里面传来凌厉神经质的牢骚,用方言的口音骂道:“有猫病!”
继而又传出了哭声:“呜呜呜~~太欺负人了!”
“妈妈诶!他们都想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