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二雷继续没脸道:“对不起啊,今天出门急,忘记告诉各位,我家贺老哥醒了,叫大家来开会都是他的意思,我雷二雷哪有这个胆呀!是不?”
这脸皮,怕是能挡原子弹,他咋不说脑子放家里了呢!
就连被他蒙在鼓里的旁座同盟也不想搭理他,雷二雷也毫不尴尬,舔着脸跟对方强硬解释:“我也是今早刚知道,年纪大了,不记事儿,我是那种能藏事儿的人吗?好了好了,喝口茶润润肺!”
他献殷勤地一边安抚旁座大哥阴沉的情绪,一边给人家地热茶,还张嘴做‘呼呼’的动作,唾沫星子慷慨地撒进了茶杯里,
“啧!唉!”
要是有权力,被安抚的那位大哥恨不得把他拖出去埋了。
而雷二雷做一系列的举动,全城没有给萧泽阳一个眼色,完全忽视他的存在,这不摆明,他先前只是‘诈降’么。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雷公’嘴巴大,声音也大,要是让他提前知道贺正醒了,就等于发了公告,所以他说他也是今早才知道,这是实话。
上次雷二雷去闹了警局,恰好碰到阿虎去保释凌厉,他在警局不敢打闹,和阿虎口吐芬芳地对骂了两个小时,相互积了怨恨,后来凌厉提供了不在场的证据暂时脱离了嫌疑,被保释了出来,
结果雷二雷不服气,拎着木棍,悄悄尾随,一对二,一个半老男人对上两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毫无疑问地被当场制服,阿虎还泄私愤地教训了他一顿,
所以为什么贺董薇看见雷二雷一脸红肿,但凌厉身上却一点伤痕都没有的原因,
两人把雷二雷绑到车上,凌厉拿出了他给贺正看的证据,跟他分析了自己的种种猜想,然后把他扔路边,再让他自己去冷静判断。
那时贺董薇还在医院守着昏迷的贺正,雷二雷回到医院,两人的一番交谈下来,他几乎也嗅到了异常,但又不能当着贺董薇的面把这些疑点都抖出来,因为这样会随时把她,甚至是两人处于危险的境地之中,
所以他退了回来,协助凌厉在暗中布局。
凌厉从未想过把贺董薇当作什么棋子,真正的卧底是雷二雷,要取萧泽阳的犯罪证据,雷二雷比贺董薇要方便多,
毕竟要推到萧泽阳,就是不能让他在贺氏集团夺权成功,那么就需要寻找他确切的商业犯罪的证据,贪污,受贿、包庇封口等等,这些可能的行为,总不能被擦得干干净净,能随意进入萧泽阳办公室的人绝对不是贺董薇,因她他从来不去贺氏集团大楼,
反而是随时随地把喇叭装在身上在贺氏集团大楼里闲逛的雷二雷,他存在感一直很强,但却没有几个人会提防,
让一个最藏不住秘密的人去收集情报,也只有凌厉敢用他,事实证明,用得好,他就是成败的关键,
现在他又记一功,看他那嘚瑟的大胖脸,往后两三年,估计他都有素材到处‘吟唱’了。
凌厉衣服上还沾着贺叔的血迹,赶到医院时,来不及换就把贺正送了过来,
只要贺叔被救回来,他们就没有掣肘贺正的软肋,更何况董事会上那些藏头露尾的人已经浮了出来,他更没有继续‘植物人’的必要,
而把贺董薇今早贺董薇推着的轮椅上的人,根本不是贺正,轮椅被包得严严实实,谁知道里边的人是谁?
贺董薇离开,本身就是障眼法,是贺正计划中的一部分,
在贺正昏迷的第二天,贺董薇半夜守在他床边哭,那时她感知贺正的手指有抽动,其实根本不是错觉,只是他跳动一下之后,跟受到惊恐似的,死死地掐着她的手指,始终不敢睁眼,
那时门口还留着监视保镖,看见贺董薇捂嘴哭泣,以为是悲痛的原因,其实她是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激动的情绪,
原来她那两天的絮絮叨叨,贺正都听见,她的的猜忌,她的懊悔,她的呐喊……他都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所以在他第一时间醒来时,就制止了贺董薇大喊,每次贺董薇靠近他耳边假装伤情时,其实都是听他在布置计划。
所以在医院,医生宣布他无法醒来时,贺董薇从那场悲痛大哭开始,都是在演戏,
只是按照贺正的吩咐,除了她,谁都不能知道他醒来,他不相信任何人,而贺董薇也不敢冒任何的风险,所以包括凌厉本人,也是今早才知道贺正已经醒来的事情。
贺董薇向凌厉‘借个人’,目的不仅是为了保护贺正,而是为了‘取代’他,
所以贺董薇轮椅上推着的人是司机小杜,他的最终任务,就是配合贺董薇,保证她的人身安全。
凌厉没把贺正推到上位,而是直接把他推到最靠近门口的长条会议桌尾端,原本位置上的两个小副总,很懂规矩地让开了位置,
贺正根本不需要回到大家规定的董事长专属位置,他在哪儿,哪就是主位。
他额头还贴着一块纱布,目光却极具威严地扫过在座的每一位人物,最后落在萧泽阳和杨丽身上。
“原来我的位置那么多人喜欢,我就住一趟院,大家就开始有了别的想法,”他轻轻一笑,冲着旁边双腿不停打颤的眼镜男开口:“听说你不想跟我干了?”
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贺正说这话时的声音和表情,绝对是一个慈祥长辈的作态,可不知为何,眼镜男就是心理防线崩溃般抽噎了起来。
为什么总是要拿他开刀?
“董事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了我吧!”眼镜男“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所有人已经开始惴惴不安起来,贺正的脾气,谁不清楚,他对谁手软过?他连心都是硬的,前段时间,他还不是把贺家那唯一的小心肝扫地出门了?
“嗯,我知道了,做错了要认,进去后,要老老实实地跟警察叔叔坦白,知道不?”
这认可的安慰和处置,谁听了都想哭吧。
说完,从他门口的位置,走进了几位警察同志,客客气气地给眼镜男,包括大衣哥在内的所有私下有不法交易的几位副总都带上了手铐,
紧接着,他特意看向了杨丽:“一个两个养得够肥的,集团都快被蛀烂了,没理由还留着过年。”
贺正没有成植物人,所谓的董事选举会议自然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会议桌上一下空了好几个位置,那些侥幸躲过一劫的经理或者副总,暗暗抹了一把虚汗,
但大家都知道,事情还没完,因为门口还站着两个神色威严的警察同志,证明事情还没结束,在座手脚不干净的,都有可能是下一位。
这时,海宏光似乎要站起来说话,却被雷二雷摁了下去,
他知道海宏光在担心什么,不就是怕贺正脑袋被磕傻,帮着外人对付自家人么,他拍了拍海宏光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淡定的眼神,
雷二雷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插到了投影设备的电脑上,
如果贺董薇在现场,一定会觉得那个U盘特别眼熟——和凌厉给她的一模一样。
因为凌厉从来没想过要贺董薇去当卧底,所以当她说要放弃任务时,他没有一句狠话,还笃定地安慰贺董薇,不会影响事情的任何结果。
在整件事情中,所有人对待贺董薇的态度都是复杂的,各有各的秘密,既想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又不想她参与进来,有点人怕她知道太多,有的人怕她不懂自己的用心良苦,有人担心她陷入危险,有的人怕自己太过用心,反而会失去她……
所以都自以为是地扮演‘为她着想’的角色,牵着她,绕着她,不让她置身事外,却又始终把她推到战圈外保护起来。
当雷二雷拿出U盘的那一刻,萧泽阳知道自己再也无力再战。
如果说之前贺正对自己只是猜忌,哪怕在他昏迷前,他都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自己有不轨之心,可现在雷二雷这最不可能的‘间谍’,却赤裸裸地把他贿赂客户、收买下属,伪造业绩等的罪证都摆了出来,
看着大屏幕上显示的那些交易证据,贺正的脸色阴沉,浑浊的眼珠里压制着浓烈的怒火,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不是全部!”
凌厉的忽然开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今天可是他洗白的最佳时机,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只见他身后的大门忽然涌进了一堆拿着摄影设备的记者,
门口的秘书,拦也拦不住,这帮记者就跟到点放饭的家禽一样激动英勇,在进来的第一瞬,就自动忽略角落的两位公职人员,只对着在座慌乱的董事们,以及大屏幕上披露的证据一顿“咔咔咔”,每一帧都是他们饥渴已久的内幕大料。
好端端的会议室,跟慌乱的事故现场似的。
贺正的眉头明显地皱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凌厉上前一步,举起手中的照片,对着场内的记者喊道:“各位,我今天只想澄清一件事情,我没有当第三者,贺董薇小姐更没有出轨,这是萧泽阳金屋藏娇的实拍,我并没有诬蔑他,至于我个人涉嫌加害贺老先生的传闻,也是他杜撰和策划的,真正动手的是一个叫‘毒蟹’的罪犯,目前还在潜逃中,这一切,都是他为了夺取贺氏集团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