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上午的路,钟鸣与连青璇终于是来到了这叫上阳村的村子。
来到一处农户家门口,对着一老妇人问道:“婆婆,请问一下,这江松的家是那一户?”
老妇人还没见过生得像连青璇这般漂亮的后生,当即眉开眼笑:“你们是说村里的那江货郎吧?”
钟鸣与连青璇笑着点了点头。
老妇人接着指着右后方说道:“喏!你们从这里往后走,然后左转上坡,在那田坎上的第二户人家便是了。”
钟鸣二人谢过,便是向着江松的土房走去。
望着钟鸣二人远去的身影,只见老妇人摇了摇头可惜道:“这么俊的后生,要是个女娃娃该多好。”
来到江松屋前,只见一个卖货郎模样的男子,正在手上编制着竹筐,身旁是一柄磨得锃亮的砍柴刀。
见着钟鸣二人,脸色警惕:“你们是谁?”
钟鸣两人说明来意,只见江松愤然起身,没有如钟鸣所想那般抗拒,而是直接道:“我可以与你们一起去指证。只是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钟鸣于是将牛大郎说了出来。
“原来是牛软蛋那家伙。”江松恍然大悟。
要说这江松之所以与牛大郎认识,盖因当初逃命时,就是被牛大郎搭救,才最终躲藏起来,逃过了一劫。
虎三笑翻脸不认人,加上弑母辱妻之仇,这江松早就对虎三笑怀恨在心多年。只是苦于自己势单力薄,虽然有过多次行刺,却是全都失败,自己更是差点丧命。
如今有贵人相助,哪里有不答应的?与钟鸣二人商讨完,就准备一同启程。
却在这时,只见一伙人,挟持着之前钟鸣与连青璇问路的那位老妇人走了过来。
只见领头的人阴骘地看着江松:“宋江,没想到你居然躲藏在这里!”
宋江眉头一皱,看着来人:“剽二爷。”
被叫做剽二爷的精瘦男子捻了捻手指:“当初虎哥没有杀掉你,今天就由我代劳了。”
江松,也就是宋江双手紧捏,看着对面被刀架脖子,一脸惊恐之色的老妇,深怕其被伤了分毫。
剽二爷见江松这般紧张,知道自己劫持对了人。怪也怪这老太婆自己多嘴,将自己与宋江的关系全盘说了出来。
“江松啊~他们不是说是你的朋友吗?” 只见老妇颤颤巍巍地说道。
宋江深吸一口气,看着剽二爷:“你想如何?”
剽二爷看了看一旁的钟鸣与连青璇二人,如今有人质在手,也不怕虎哥说的哪个高手发难。
“很简单,你自刎于此,我们就将这老妇放了,你看如何?”
见着连青璇有所异动,剽二爷接过手下的刀,贴紧了老妇的脖子警告道:“别动,这一刀下去,可就黑白两道了。”
老妇感觉到脖子上的疼痛,吓得一哆嗦。
连青璇与钟鸣也是面色难看。
正在宋江不知如何抉择时,只见从后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数枚银针,从剽二爷与其一种手下的后胸穿透而过,没入了前面的土墙之中。
剽二爷手中的刀豁然落下,捂着胸口,面色发紫,倒于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是没了生息。
钟鸣与连青璇赶紧向着银针射来之处望去,只见不远的的一处屋顶上,一道身披红纱,身材丰腴的女子傲然挺立。看了钟鸣一眼后,便是如那柳絮般,飘然离去。
“是那暗流的女杀手?” 钟鸣心中想到。
连青璇自然也是认出了孙圆圆,眼中充满了疑惑。
而钟鸣也是眉眼一皱:那人为何会帮助我们?
思索不出结果,摇了摇头就此放下。只见江松此刻正安抚着老妇,于是也是上前慰问。
待一切安置妥当后,钟鸣三人便是连夜赶回了悦来客栈中。
而虎三笑的宅邸内,只见一个管事来到其面前:“虎哥,剽二爷如今还没有回来。不过悦来客栈的弟兄们说,那连青璇二人带着一名男子回了客栈内。”
虎三笑心间阴沉:“怕是我这二弟回不来了,那男子是何人,可是认出?”
管事躬身道:“天色太暗,加之那人刻意有所遮掩,弟兄们没有认出。”
虎三笑不由恼怒:“一群饭桶。”
后又恢复平静:“不过在这安化县内,我量他们也翻不了天!因为,我就是这片地界儿的天!”
......
深夜,钟鸣将那宋江安置。没想到的是这宋江居然还是个‘山下’境界的武者。不过想来也是,要不然也不会被虎三笑拉着去围杀有着‘山上’境界实力的林捕头。
不过有了这一助力,这群孩子们的安全又多了一层保障。
临睡之际,只见小茹茹与依依两人涌了进来,不由分说的爬上了上了钟鸣的睡榻。
“你们两个小丫头不在自己的房间待着,跑我这里来干嘛?”
钟鸣看着眼前的两个丫头,一个倔强坚强宛如小大人;一个柔弱瘦小好比一暖玉。一看就是小茹这妮子带的头。
只见小茹与依依嬉笑着裹着被子,睁着聪慧的大眼睛:“今日子昂哥哥教我们读书写字,但是教着教着他却捂着脑袋跑了出去。我们觉得不能像大哥哥说的那样半途而废,所以就来找大哥哥教我们。”
钟鸣拍了拍脑袋,这曹子昂竟是这事都干不好。没好气地将两个小丫头招了过来,来到方桌前,拿出纸墨笔砚,叫两个丫头将今天曹子昂所教授的字分别写出来。
依依与小茹生疏的拿着毛笔在纸上摇摇晃晃地的写着。过了一阵子,方才把笔放下,举着纸张给钟鸣观看。
钟鸣看去,只见依依那张纸上弯弯曲曲地写着‘无为’二字;而小茹那张纸上则是写着‘有为’二字。
钟鸣一愣,他没想到曹子昂教的是这两个词组,一时不知其用意。
只见小茹拉着钟鸣的衣角说道:“子昂哥哥还教授了一个字,不过只教授了一半就跑了。”
钟鸣一笑,叫其写下来,只见小茹只写出了那字的一部分。
钟鸣自然知晓那个字怎么写,将其补全,果然是一个‘心’字。
钟鸣看着这个字哑然失笑,只当这曹子昂在道门观中呆久了,教人识字都充满了道家道理。
“这个字读作‘心’,表意是指人的脏器,内意包含‘人’这一万物之灵的一切思维与行动。”
钟鸣见两个丫头似懂非懂的娇憨模样,不由有些好笑:自己说这些干嘛,这两个小丫头明显不能体味。
也不过多纠结,便是要赶这两个丫头回去睡觉。两个丫头却岿然不动,抱着钟鸣的胳膊就是不松手。
“你们两个丫头不走还要干嘛?”
只见小茹茹说道:“大哥哥不在身边茹茹睡不着。”
而一旁的林依虽然本就柔糯没有说话,但是也是点了点头。
钟鸣无奈,看了看床榻,明显装不下三个人,纵使只是两个小娃娃。不过见这两个丫头铁了心要留在,钟鸣也是没有办法。叫两个丫头上了床榻后,钟鸣只得搭着地铺将就过夜。
但是等到了半夜,那两个丫头,却又是如土地庙中一样,将被子拖着钻入了钟鸣的地铺中。钟鸣也没说什么,就这样用着两个小丫头睡去。
......
一早起来,钟鸣便是找来牛大郎夫妇,连同一群人来到了县衙门的门口。
只见牛大郎走近门外的大鼓处,几经犹豫后,拿起鼓槌便是振聋发聩的敲击起来。而这边的苗秀却是抱着林依在哪里嘘寒问暖。
钟鸣一群人,本就扎眼,见其去往县衙门,一路上早已经聚集了一堆等着看热闹的人。见牛大郎鸣冤击鼓,这县衙门门口聚集的人也是越来越多。
只见县衙门的大门打开,从中走出一身着官府之人,其后是一众衙役。
见着牛大郎等人,眉目一皱:“是你等在敲打着鸣冤鼓?”
牛大郎见着来人,连忙抱拳道:“杨县丞!”
杨书航看着面前有些熟悉的男子,不确切地问道:“是...牛捕快?”
牛大郎听到其言,眼神一暗,自己也曾经是缉拿恶徒之人,却是因胆小惧怕,让虎三笑纵恶了这么多年。
“是我,县丞。” 牛大郎对于这杨县丞还是尊重的。只因这杨县丞清正廉洁,从前对自己与林大哥也多有照顾。
“你这是?...” 似是猜到什么,杨书航没有再问下去。
牛大郎点了点头,将钟鸣事先写好的状纸递上:“我今欲为我大哥林汉业鸣冤。还请县丞将此状书送呈县令大人。”
杨书航没想到牛大郎在沉寂这么几年后,却是今日来了这么一遭。看了眼牛大郎身后衣着明显不同的钟鸣三人:想来是因为这三位贵人的缘故。
点了点头,将状纸接过,叫牛大郎在门外稍等片刻,便是拿着状书进了衙门。
一刻钟之后,只见衙门主簿手持一笔一书从中走了出来,对着钟鸣等人道:“尔等进来吧!”
进入衙内,只见堂首墙上立着一屏山水朝阳图,山正,水清,日明。寓意:清正廉明。
屏前,乃是堂首台桌,其上摆着令签筒,惊堂木等一众器具。而在台前此刻正端坐着一位面容儒雅的老者,身着官服,正是这安化县的县令庞澹泊。
而其左边站着的便是之前与钟鸣等人见过面的杨县丞,台阶下右边边站着的乃是引钟鸣等人进衙门的那名主簿。
只见堂侧衙役纵列两旁,此刻均是跺棒高呼。而在后面的栏栅外,此刻已经是被百姓拥堵得水泄不通。
庞澹泊拍下惊堂木,对着躺下的钟鸣等人问道:“堂下来者何人?”
只见牛大郎上前一跪:“草民牛大郎,携一众朋友,前来为林汉业林捕头鸣冤!”
栏栅外的百姓闻言,顿时吱吱喳喳讨论起来。毕竟当年那案子在这块不大的地界内,不可谓不大。
庞澹泊再是拍下惊堂木,对着栏栅外的百姓喝斥道:“肃静!”
后又是看向牛大郎与钟鸣等人:“牛大郎,你的状书我已经看过,林捕头怎么说也是我衙门之人,为我县衙维护一方平安,贡献巨大。此案件定当详细审问,昭示青冥。不过你等需稍等片刻。需将那虎三笑招来对峙才行。”
牛大郎抱拳:“该当如此,劳烦大人通传。”
只见庞澹泊将那主簿招至身前,对其耳语了几句后,那主簿便是召集一众衙役出了衙去。而一旁的杨书航却是面色隐晦的闪过担忧之色的看着牛大郎与钟鸣一行人。
钟鸣看着面前这一幕,也是眉头一蹙,这叫人捉拿通传,却是不与那县丞相商。看来这小小的县衙门内也是充满了权力斗争。
等了有一个钟头,那主簿与一众衙役才带着虎三笑与其几名同党入了衙内。
观其举止样貌,竟是没有半分打斗之相。这不由得让钟敏生疑:这虎三笑竟这般配合?并且这衙门搜捕竟然如此的迅速?按照钟鸣所想,至少也是要等两个钟头的。
只见虎三笑进了衙内,看着牛大郎咧嘴一笑:“哟!这不是牛捕快吗?我还以为你早就跟着林汉业去哪阴曹地府了呢!”
复又看向钟鸣与曹子昂三人,眼中精光一闪,没想到这三人玩的花招竟是这般。
待看到连青璇锐利的眼神后,忙是收回了目光,对于连青璇,这虎三笑还是心中惧怕的。
只见这时,庞澹泊流程化的问道:“堂下可是虎三笑?”
虎三笑不在意的应了一声。
庞澹泊继续道:“今原衙门捕头林汉业的义弟牛大郎,状告于你,说你乃是杀害林捕头一家的凶手。你可有话说?”
虎三笑听闻,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般,在哪里装模作样道:“大人!我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贱籍商人,哪里敢谋害入了官籍的林捕头啊!这不是打胡乱说吗?这牛大郎如此污蔑,可有证据?”
庞澹泊听闻点了点头,看向牛大郎:“你可有这虎三笑的罪证?”
只见牛大郎将林汉业遇害那日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么说来,这林汉业是先行被喂以毒酒后,才被杀害?” 庞澹泊问道。
“是的!大人。”
“公堂之上,不可戏言,堂上的所言所行,皆会在主簿的本子上一一记录。我再问你,是否确定自己亲眼所见,这虎三笑诱劝林汉业喝了毒酒后,对林汉业进行了围杀,才致使其身亡?”
只见庞澹泊下手的那名主簿此刻正手执笔书,正等待着牛大郎的答复。
牛大郎看着堂上刻有‘正大光明’四字的牌匾,重重的‘嗯’了一声:“确为草民亲眼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