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眼神中还会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看人从来都是居高临下的。
她一直都知道,除了她的呦宝,其他人都看不起她卑俗,相对性的低等家庭背景。
或许梁怀爵不会瞧不起她,但她现在也不确定了。
“你怎么养女人,我不管,但是你看看现在闹成什么样了?梁家列祖列宗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这句话是梁老先生问梁怀爵的,完全没有顾忌齐南思在场。
梁怀爵脸色阴沉,沉默不语。
梁老先生冷哼一声,抬起柱杖对着梁怀爵:“敢做不敢认,算什么大男人?”
见梁怀爵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梁老先生脸色更加愠怒,目光直逼齐南思,话却是对梁怀爵骂的:“你看看你这半个月都做了什么?整天低声下气的,像什么样子!还有没有身为梁家继承人的意识?传出去都丢了梁家列祖列宗的脸面!竟然就只是为了这么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爷爷!”梁老先生话还没说完就被梁怀爵带有怒气的声音打断了。
“请您好好说话!不然干脆什么都别谈了!”梁怀爵很少会用这种驳斥的语气跟老先生说话。
齐南思听着梁老先生的话,脸色一点点变苍白,眼眶却渐渐红了。
一个一个的字简单明了,连在一起却犹如杀人诛心。
嫁入梁家,对丈夫,甚至对公婆听话顺从,不能有任何反抗是梁家家规的其中一条。
她的双手越攥越紧,指甲戳得掌心生疼,又努力仰起脸,冲着梁老先生扯出一抹讥讽的笑:“老先生,我知道您有万贯家财,一辈子受人吹捧还不够过瘾吗?还需要拉踩羞辱我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以彰显您的高贵身份吗?”
“笑死,这有必要吗?您以为我真稀罕这个垃圾破梁少夫人的狗屁身份啊?要不是为了这狗东西,我至于在这不把我当人看的狗屁梁家当什么少夫人?”
齐南思指着梁怀爵怒喊,恨不得把心里所有的憋屈都倾泻和吐露出来,可眼眶里的眼泪还是藏不住地滑落面颊。
梁老先生脸色大变,发起怒来,脸涨得通红:“放肆!你真以为我不敢对你怎样是吧?”
“哈哈哈......”齐南思笑了几声,眼泪却流得更加凶了。
“思思......”梁怀爵心口扎疼,伸手想把人抱入怀中安抚她。
齐南思对他避之不及,“滚开!假惺惺的做什么?”
她现在就像个一个时刻警惕着的刺猬,只要有人一靠近,就会立刻浑身竖起了尖锐的刺。
“我会怕你吗?”她继续毫无顾忌的顶撞梁老先生,言语充满了刺激:“我就一条不值钱的命,怕你干什么?”
她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个人。
梁老夫人和梁夫人依旧不插嘴,守在各自丈夫的一旁,梁先生脸色阴沉,却也没有说话,老管家和管家嬷嬷更是微微低着头却面无表情,仿佛都只是来凑个数,充当旁观者。
看着这“等级森严”的一幕,她忽然发觉很可笑。
她笑着说:“现在都21世纪了,大青朝都灭亡百年了,还搞那么多封建歧视的破家规!说出去也不嫌丢人!”
“你!”梁老先生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棍子打在了梁怀爵身上,怒气冲冲骂道:“你看看你养的女人,出言不逊,不成体统!”
“我不觉得她说得有错!”梁怀爵冲着梁老头说。
齐南思被这句话惊得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
这又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直接跟身为梁家老家主的老头杠上了,是站在她这边的。
她忽然想起以前梁夫人跟她说过的话——无论他爷爷怎么打骂,他都坚定不移表明要娶你为妻,倔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梁怀爵,你个不肖子孙!等下再收拾你!”梁老先生气呼呼怒骂,然后又居高临下地盯着齐南思:“离婚协议拟好了吗?”
齐南思捏紧了拳头,努力平复刚刚激动的情绪,嘶哑脆弱:“已经签字了。”
梁老先生用柱杖狠狠地敲了几下地板,发出咚咚响的声音,传达了他的不满和怒气。
“协议在哪里?”
“给他了。”齐南思压抑着嗓音,说的是给了梁怀爵。
她看着那根粗实的柱杖,面色恢复了冷静,又觉得刚才的噼里啪啦的怨怼有些荒唐。
梁老先生目光阴沉沉,对梁怀爵说:“把协议给我!”
梁怀爵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正当老先生想再次怒声质问时,他才梗着脖子慢吞吞的道:“扔进搅碎机里了。”
听到这话,梁夫人连忙赶在梁老头再次发怒前说:“我这里还有备份!”
生怕说晚了一秒钟,梁怀爵身上又会多挨上一棍子,刚那一棍子打在他身上,她都快心疼死了。
“拿过来!”
“是!”梁夫人脚步匆匆走出了书房,去房间里拿离婚协议的备份。
梁怀爵听到还有备份,脸色更加不好了。
“齐南思,”他双眼直盯盯地看着齐南思,一字一顿强调:“我、不、离、婚!”
说完,他强硬地拉起她的手,欲要离开书房。
“我不走!”
齐南思怒怒狠狠地道,她怎么会想要跟他走?
她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束缚,目光看向梁老先生:“我要跟他离婚!”
事实上,她更害怕的是,继续拖下去,又会出现其他的变故,她不需要冷静期,只需要快刀斩乱麻。
“事到如今,就算你不想离,今天也必须给我离了!”
梁老先生方才被她回怼得失了脸面,对她拿不出一丝好态度,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地乜着她,见她如此迫不及待地要跟自己的孙子离婚,心里的怒气更是不停地翻涌。
“爸,这是离婚协议。”梁夫人刚好急匆匆拿着协议走进来。
“拿过来!”
梁老先生把离婚协议书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个遍,觉得没有任何问题了,才把协议甩给齐南思:“赶紧签字!”